在大朝會上,宋王偃說出了一個讓群臣都為之一窒的話。
“諸卿,寡人欲巡行睢陽郡、陶郡、吳郡和會稽郡,體察民情!”
“大王萬萬不可啊!”
“不可啊大王!”
群臣聞言,頓時嘩啦啦地跪下一大片。其中的治粟內史蘇賀更是憋屈地站出來反對!擦,昨天還跟宋王偃哭窮呢,本來還以為這位主兒會消停一段時間的,沒成想現(xiàn)在又折騰了這么一出!
巡行?巡行跟打仗一樣都很燒錢的啊!
宋王偃巡行東方各地,路途遙遠,負責宿衛(wèi)的兵馬肯定需要一兩萬,再加上妃嬪、公子、內侍和宮婢,這些人加起來肯定超過兩萬人!
這花銷極大且不說,還要折騰沿途的郡縣好好招待宋王偃的大駕。
勞民傷財,勞民傷財呀!
看到群臣都這么激烈地反對,宋王偃愣了一下,不過他卻沒有生氣。他自然不是那一種不體恤臣下,任性妄為的君主了!一些逆耳的忠言宋王偃還是聽得進去的,畢竟忠言逆耳利于行嘛。
蘇賀愁眉苦臉地道:“大王三思啊!一國之君之巡行,實在不是一件小事。如今我宋國上下,舉國拮據(jù),一心發(fā)展民生,大興工程,王上在此時巡行各地,乃是勞民傷財,與我宋國當前奉行的國策是相悖的呀!”
你個小氣鬼。
宋王偃搖搖頭道:“諸卿,寡人欲出巡之事綢繆久矣。平日里寡人雖然有過微服私訪的經歷,卻為實事,不曾體察過我宋國的民情!寡人坐于深宮,耳目不及國內怎可?”
“我宋國已行新政,然而收效甚微。寡人觀諸卿所提出的諫言都不甚滿意,實在太過于籠統(tǒng)了!”
你可以微服私訪嘛!蘇賀和群臣心里是這么吐槽的,不過都沒膽子當著宋王偃的面說出來。
畢竟以往宋王偃微服私訪都是偶然興起,或者是那些地方發(fā)生了什么災害,或者是帶著極重的目的性的。
而且宋王偃每一次微服私訪,多則一兩個月,少則幾個時辰,這樣還想體察宋國各地的民情?別扯淡了!
當然了,宋王偃也不想干這么勞民傷財?shù)氖虑椤2贿^巡行之事他是志在必行!
微服私訪的時間太短,不盡興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作為一國之君總不能在朝堂上消失太久了吧?雖然宋王偃的威望極高,不過長時間不見他拋頭露面的話,大家都很擔心他會發(fā)生一些什么意外啊!
蘇賀知道宋王偃的性子執(zhí)拗,輕易改變不得,故而又苦著臉問道:“不知道王上要出巡多久?”
聞言,宋王偃認認真真地思索了一下,說道:“寡人此番出巡,將經過商丘、睢陽、彭城、終點是吳郡的姑蘇,回程是為會稽、陶邑、儀臺和安墟。多則一年,少則三五個月。”
說真的,在戰(zhàn)國亂世,似宋王偃這般大肆出巡各地的君主還真沒有。
天下列國的君主,無不是微服私訪,或者是輕裝簡從的,宋王偃如此大費周章地出巡,著實是讓人肝膽俱裂!
唔,群臣想了想,似乎古時候的大舜和大堯他們都喜歡出巡。不知道宋王偃這一回出巡打的是什么目的,不過應該不是懲治那些貪官污吏了,畢竟現(xiàn)在的宋國貪官污吏還是極少的。
宋國現(xiàn)在用的是察舉制,王公大臣們可以舉薦賢能,但是一旦他們舉薦的賢能出了什么事情,就算他們沒有包庇也會被株連的!
不要說什么法不責眾的話,沒看見上一回的曲陽、鐘離等地遭受水災,又出現(xiàn)了那么多的貪官污吏克扣貪墨賑災糧的,宋王偃一怒之下,嘩啦啦的都幾百個人頭落地,幾千人受到牽連了嗎?
就連蘇賀自己,也因為舉薦錯了一個人而被罰了半年的俸祿,從亞相的位置被貶到了現(xiàn)在這個治粟內史的位置,真是苦大仇深啊!
蘇賀又道:“不知道大王此番出巡,要帶多少宿衛(wèi)的兵馬?”
聞言,宋王偃試探地伸出了四個手指頭,說道:“四千人可否?”
“萬萬不行!”
“不行啊大王!”
相國黃庸還有蘇賀等大臣都跳著腳反對,恨不能使宋王偃回心轉意。
蘇賀急聲道:“大王乃是萬金之軀!駕攆出巡,怎可只帶四千兵馬?”
汗,還以為群臣以為四千宿衛(wèi)是多了的呢!宋王偃嘆了口氣,說道:“寡人實在是不想過于勞民傷財。寡人此番出巡,沿途的郡縣都不可過于破費,寡人體恤國庫的賦稅來之不易,然則勢在必行,出巡于各地,都在我宋國的國內,而我宋國的盜賊皆已被清除,太平國家,何來的危險之說?四千宿衛(wèi)足以!”
蘇賀跪下來磕頭道:“大王三思呀!我宋國的各地郡縣,國中固然安全,但是難免會有宵小作亂,不可不防。而且我宋國如今乃是大國,泱泱大國,王上你作為一國之君,出巡各地,只帶四千宿衛(wèi)保駕護航,實在是太過寒磣了!”
“這若是傳揚出去了,天下人還會以為我們宋國暗弱,國力凋敝了呢!實在有損于國家之威儀!大王,以臣之見,不如等我們宋國的直道完全竣工之后,王上再出巡,屆時國富民強,道路更加暢通無阻,豈不快哉?”
快你個頭!
宋王偃黑著臉道:“還要等我們宋國的直道全部竣工?那需要多少年?”
“這個”蘇賀心里默算了一下,然后硬著頭皮道,“回大王,按照現(xiàn)在的進程。五條直道想要全部竣工,大概需要十年!”
“十年?”宋王偃嗤笑了一聲,站了起來揮著手道,“十年,十年啊!人生能有多少個十年?!昂,寡人現(xiàn)在的歲數(shù)已經三十有五了!寡人還能有多少個十年?你們告訴寡人,寡人還有多少個十年?”
在出巡的事情上,宋王偃的確是操之過急了。
不過這也是難免的。古人的壽命一般比較短暫,能活到四十歲算是正常的,壽終正寢的,能活到五十歲那是人生之圓滿了,能活到六十歲的,基本上是大圓滿,睡覺都能笑醒。
能活到七十歲的寥寥無幾,百里挑一的幾率。能活到十歲的已經算是老神仙了,那是活該被大家頂禮膜拜的存在!
別說帝王錦衣玉食的壽命更長,其實帝王的壽命一般更短!最短命的就是皇帝了,當個昏君吧,怕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早早地就撒手人寰了。
當個有作為的君主吧。勤政,夙夜在公這很好,但是更加的短命!
沒看見后世的雍正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就累倒在了御書房里了嗎?操勞過度啊!
更可怕的還是宋王偃現(xiàn)在所處的這個戰(zhàn)國亂世,老魏王能活到七十歲已經是老妖怪了,老而不死是為賊。
看看人家嬴駟、嬴渠梁、嬴子楚,這些家伙都活不過五十歲!
唉,也有好的一方面,魏惠王和齊威王就是兩個老妖怪,榜樣。
不過宋王偃可不知道自己的壽命能有多長。是人都怕死,尤其是宋王偃這種享受了無上的權力帶給他的好處之后,更怕死!
宋王偃倒是不擔心自己沒命去出巡,而是擔心到那個時候自己都老了!十年之后,他四十四歲,不惑之年。
但是宋王偃還沒玩夠呢!
后世不是有一句經典的話嗎?
再不瘋狂我們就老了!
是啊,該吃喝玩樂的時候就吃喝玩樂。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特么的,等到寡人五六十歲一大把年紀了,放著這么多的美人兒、美酒、珍饈你能享受嗎?你還能到處去浪嗎?你還玩得動嗎?
呃,好吧,宋王偃的性格在一定的程度上也受了已故的祭酒大人張烈的影響。
蘇賀看著宋王偃沒頭沒腦地發(fā)了一通脾氣,不敢頂嘴,只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大王,你若是執(zhí)意要在此時出巡各地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此番出巡,必須帶上一萬五千名宿衛(wèi),大張旗鼓,不過宮中的妃子、內侍和宮娥必須少帶,跟隨王駕出巡的人數(shù)最好不要超過兩萬!”
這已經是蘇賀和群臣能容忍的最大程度了。帶上一萬五千人的宿衛(wèi),可以裝點宋國的門面,以壯聲威,但是諸如宮中侍奉宋王偃的妃子、內侍和宮娥最好少帶一些,因為這些人都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花銷極大!
簡而言之還是四個字,勞民傷財!
宋王偃松了口氣道:“寡人準奏。寡人及眾妃的車駕可以輕簡,內侍和宮娥只夠侍奉即可。”
“大王英明!”群臣山呼道。
宋王偃又道:“寡人出巡期間,太子恒攝政監(jiān)國,小事可以自行處理,如遇不決之事可以上奏寡人。”
“兒臣遵命!”在一側的太子恒垂手道。
現(xiàn)在是宋王偃二年的開春,太子恒已經十九歲,按照規(guī)矩,太子恒雖然沒有行加冠禮,但是已經長大nrn,是一個能肩負重任的年紀了!
所以宋王偃這一回出巡并沒有安排什么輔政大臣,直接讓太子恒監(jiān)國攝政,總攬一切軍國大事。
宋王偃點了點頭道:“此番出行,寡人志在考察民情。鄒衍、許行、公儀休、孟卓、劇辛!”
“臣在!”
“你等出自陰陽家、農家、儒家、墨家和法家,寡人出巡之時定然有許多能用得到你們的地方,你們便隨從寡人出巡各地吧!”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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