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聶寶兒悶聲悶氣的回答。
是人都聽得出那是有多不情愿,就更別說早上和某人溫存下美好時光了。
秦少卿就偏不如她的意,盯著她哀怨的側臉恬不知恥的問,“不知道我的表現,寶小姐滿意嗎?”
“秦少卿。”她目光呆滯話語無瀾的問,“你家自釀的葡萄酒有多少度?”
“一般來說自家釀的是要比酒莊里傳統工藝釀的高幾度。”頓了一頓,他又將她抱得更緊更親密了些,就像是故意的,說,“不過用這個做借口好像……弱了點?”
聶寶兒先是一僵,再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迎上他睡臉惺忪的迷人笑容,頓時無力。
“要不要吃早餐?”秦少卿問。
“來一碗海鮮面,不加蔥。”
說完,寶兒再不多看他,卷了薄被下床,在地毯上找到自己的手機,然后用跳的,往衛生間那方向奔去。
秦少卿拿手支著頭,看她跳,忍不住好奇問,“準備給誰打電話?”
小巧的背影冷颼颼的飄出一句話,“找神父懺悔。”
……
十分鐘后。
“……所以,我就這樣無恥的和他睡了。”最后那兩個字,聶寶兒是說得咬牙切齒心不甘情不愿。
電話那端,遠在城的楚寒以為寶貝打電話來是說劇本的事,結果大清早還沒睡醒就聽了段香艷故事,他是又窩火,又忍不住八卦。
“你主動的?”
“嗯!”坐在衛生間的馬桶上,寶兒點頭。
不小心,她從對面的鏡子里看到自己煞是堅決的表情,覺得這個反映不對,又虛虛的開口說,“那什么……我都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好像超級自然就發生了,發生以后我好像有點無措?你說我要怎么辦啊啊……”這早上頭發都快被她抓掉幾把。
“寶貝。”楚寒渾厚的聲線響在她耳邊,就像是午夜電臺心事的主持人,只消開口,都能用那把嗓音安撫你。
“你也覺得自己很無措?為什么呢……”他笑,開解道,“你寫過那么多劇本,雖然你自己成天嚷嚷著說那些本子一個比一個狗血大眾,其實愛情不就是一個模子的事,只是那些細節不同而已,再說你現在心里有后悔嗎?”
愛情有千萬種,最后結果無非兩個,或相濡以沫,或相忘江湖。
聶寶兒不確定自己和秦少卿之間有愛情,誰又能確定呢?
楚寒雖然寫劇本不如她,抓重點是強項。
在沒有任何外力約束的情況下,你會和你不喜歡的人滾、床、單、嗎?
寶兒好像有點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渾噩的掛了電話,秦少卿象征性的敲了敲衛生間的玻璃門,“柜子里有新的洗漱用具。”
她驚!
這人到底在外面聽多久了,還那么禮貌的等到她講完電話才出聲。
門外,微光依稀映出男人休閑的輪廓。
秦少卿站在那兒,好像也在醞釀些什么,她在里面繃緊了全身,如驚弓之鳥,生怕他隨便挑一句話來調侃自己。
幸而,秦少是好人,只站了小會就默默的轉身離開了。
……
寶兒磨蹭了半個小時才下樓,應她的要求,海鮮面已經準備好放在餐桌上,旁邊還擺著新鮮的果汁和一碟蔬菜沙拉。
秦少卿正在用紙巾擦手。
他穿著灰色的居家服,頭發微潤,可能在別的衛生間洗過澡,大抵是看他穿西裝的頻率太多,現在看到休閑版的秦三少,忽然有種別有一番滋味的新鮮。
陽光從廚房的窗外灑進來,照得他周身暖融融的柔和。
聶寶兒只看了一眼就生出疑惑,到底是因為有陽光這樣道具在作祟,還是他本身原來就那么好看呢?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吃早餐,她穿的是前天瑞拉陪她購物時買的新睡衣,這樣反而襯得氣氛似家的溫馨。
他們相遇隨便,相處過程更非同尋常,然后……
會繼續下去嗎?
不自覺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心不在焉的吃著面,出神的模樣被秦少卿瞧了出來。
“我有個問題。”他忽然作聲。
“什么?”她抬頭和他四目交接。
秦少卿臉色正極了,“和我睡是一件無恥的事情?”
“咳咳咳……”寶兒狂咳,眼淚都快出來了,“你偷聽就算了,干嘛還要講出來!?”
“寶小姐,態度端正點。”他抽紙巾給她擦嘴。
她接過,邊擦邊埋怨,“是你不端正!”
那有這樣開玩笑的?
“我不會勉強女人和我上床,這么說,你懂了嗎?”放下筷子,秦少卿真的一點玩笑的顏色都沒了。
寶兒再看他,也被那臉色震了震。
“昨天晚上你說的那些,不管是你對冷景辰不甘心也好,對自己以前沒有做的惱火也罷,和你睡的人是我,我很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感覺,至今也看不出來你討厭過,不過,如果是單純的男女關系,坦白說,只是多你一個類型的而已。”
他不可能永遠配合她的任性,越是付出的那個人,越想得到得更多。
倒是承得昨晚某個醉貓提醒,事在人為。
秦少卿,給聶寶兒下了最后通牒。
她被他嚇到了。
幾乎沒有聽他把話說得那么直白,以往就算是再煎熬的話題都能被他玩笑似的輕描淡寫帶過。
原來實話真的會讓人難受……
沉默……
別說食欲了,她呼吸都覺得困難。
滿腦子胡思亂想。
是啊,她和秦少卿本來就沒什么關系,人家對你好,也不可能永遠對你好,貌似她真的得意忘形,太把自己當回事。
其實吧,只消一轉身,從今往后,他是他,她是她,各不相干。
秦少卿就這么淡淡的看著她,像是在等她說點什么,又像是在醞釀趕她走人的說辭。
冷不丁,聶寶兒猛的站起來,雙手撐在餐桌上,埋著頭迅速道,“我要回家了!”
算是給他的交代,然后拉開椅子就往樓上走,疑似打算風風火火的收拾東西立馬自覺滾蛋。
可是她動作太慌亂,轉身的時候還不小心把餐桌撞得搖晃起來,那碗沒吃多少的海鮮面,面湯都溢了出來。
秦少卿坐在椅子上,被她突然的舉動弄得發懵,片刻才反映過來,看她那表情是……受傷了?
……
往樓上沖到一半,寶兒就被逮住了。
“鬧什么呢?早餐都還沒吃完,想上哪兒去?”秦少卿跟沒事人似的,話語里帶著俏皮,問得又輕松。
她回頭淺淺瞥他一眼,眉頭擰得死緊,嘴撅著,都不懂表達了。
他的話不是說得清楚明白嗎?
干嘛還來追她啊……
看她快哭的樣子,秦少卿沒轍的笑起來,“我說你這孩子怎么那么不禁嚇呢?”
“你嚇我?”她還沒哭,鼻音倒挺厚重的。
“我不是嚇你。”頓了下,他又說,“我也不是在趕你走。”
“那你到底想干嘛?”這地方也不是她自己想來的,剛才頭昏腦脹那一剎,她還擔心待會出去以后上哪兒坐車。
秦少卿是本著教育她的態度才發飆的,沒想到她這只紙老虎太脆了。
“我剛才說的話你真的聽明白了?”
聶寶兒點頭,不看他,就說,“你說多我一個不多。”
“……”好吧,聽進去一半。
“是。”垂眸掃她,他刻意加強語氣,鄭重其事道,“坦白說我真不缺女人,你也是在和我沒差的環境長大的,你哥哥是什么樣子,難道你沒見過?”
“我見過。”寶兒又想起那天晚上被教育的事情了,“我哥還說要我離你遠點,你這人目的性太強了,說我不是你的菜。”
原來聶志勛這樣熏陶過他妹妹啊……
秦少卿默默在心里記下了,抓著她的那只手沒放開,用另一只手將她肩頭扳正,讓她正對自己。
然后笑著說,“你要不是我的菜,我犯得著費盡心思的把你哄到這兒來?”
“我說過想和你在一起,正式交往的那種,如果我們開始,就不會再有很多類型,我不是那樣的人,是你對我模棱兩可。”
種種跡象正確的表明,她就是他的目的。
有些話被說開了,也就發現原來不過如此,之前的糾結、憂慮、擔心全是多此一舉。
早上在聶寶兒被秦少卿拉回餐桌前老實的把面吃完而告終,作為他們之間的開始。
寶兒覺得自己再計較下去就太矯情了。
秦少卿很好,沒什么她不能忍受的缺點,硬件幾乎全優,況且在他下最后通牒的時候,她劇烈跳動的心臟好像告訴了她什么,所以當他笑著說不如我們在一起試試?。
她只是略帶思索幾秒,就把頭點了點。
……
十一點的時候,秦少卿接到電話,交代了寶兒幾句,說晚飯前回來,正好她有劇本任務在身,借了他的筆記本,宅一天是不成問題的。
喜劇的一幕是他出門的時候,她抱著本站在門口目送,然后他拍了下她的腦袋,說:好好守家。
登時聶寶兒覺得自己有點像他養的某種……寵物?
但他看她的眼色讓她感到很舒服,對他的舉動也不反感。
事實上她自己心里明白得很,不知道從好久以前開始,她就站在某個地方,保持著不長短的距離,默默的看著他的一切。
就像在考核。
然后……
這棟從未讓她感到陌生的小別墅只剩下寶兒一個人。
讓她最滿意的是客廳有一塊和她單身公寓類似的地毯,她坐在那里打開電腦,文檔創建到一半,想了想,又點了取消。
起初來市的時候,她完全沒想到會發生這些事,但至少以現在來說,對她而言都是好事,于是自然而然的想找朋友分享。
可是她想登錄或者的時候才發現,秦少卿的筆記本,內容單調得無趣!
聯網下了聊天軟件,登錄上去,小茉和凌佳都在,寶兒打開對話框,字還沒敲幾個,兩個女人的頭像幾乎在同時閃動。
墨茉:市好玩嗎?我們看到新聞了,你沒事吧?我想給你打電話,冉姐不讓。
凌佳:傳說冷景辰在市?
對哦,昨天的滿城風雨,只怕現在余熱還沒褪,她身在郊外,有點那么世外桃源的意思,遠離塵世紛擾,一時什么都忘了。
雖然陰錯陽差讓她拿到和梁氏國際的合作案,多半那位梁太太也是出于愧疚,再言還真是她聶家千金的背景起了作用。
但是新聞鬧了出來,那些記者會瘋狂成什么樣子,她也能想象個大概。
想到這點,才反應過來秦少卿的用意。
也不知道他今天回市區,自己會不會給她添麻煩?
出神片刻,遠在城的兩個人等急了,凌佳又問她:你什么時候回來?
回去?
寶兒看著那排紅色加粗的字體,猶豫了很久,才回到:我在這邊一切很好,可能要多呆一段時間。
一切很好……
好得她忘記要回去這件事。
信息發出去以后又覺得說得太簡單,肯定不能滿足她們的八卦心理,但是全說出去她又不甘心,干脆在鍵盤上敲:我和冷景辰已經完全結束了,現在和秦姓中國籍男子和睦相處中,無掛勿念,就這樣。
就這樣,下線。
人生到現在從來沒那么清晰過。
她需要一段成熟的感情。
聶寶兒讀小學的時候,暑假組織夏令營,為期一周,雖然只是去附近的城市,車程不過兩小時,七天過去后,別人家的孩子見到來接的父母都哭了,唯獨那白眼的丫頭,心不甘情不愿的在哥哥懷里隨便噌了兩下,撒嬌說:時間太短了,她都還沒有玩夠。
自那以后,聶志勛就知道,他們家寶貝沒有戀家的屬性。
“我妹自小就獨立,剛轉到城讀書時還有幾個家里的傭人跟著去,沒幾天也被攆回來了,當然那時候有冷景辰在,而且我們家政策,問題是現在不同了,這丫頭從來心事都藏得奇好,看著挺精明,其實思想特別單純,也不像別人家那些千金小姐整天比行頭,盡做些出格的事,她就愛寫寫小劇本,連名都不愿意出,我求她幫我管管公司的事她都嫌麻煩,她跟了你,也不能幫你不是?我說,秦少爺,我坐下來到現在口水都快干了,您回我一句話成么?”
市某個高檔的會所雪茄室里,當聶志勛對上秦少卿,有的只剩下無奈。
本來到這兒,為的還是那樁生意,結果機票才推遲了一天,妹妹的新聞就那么爆出來了,心急火燎的趕到,弄清楚人沒事,生意卻被死對頭搶了,他妹的功勞居大!
聶志勛差點沒一口鮮血噴出來。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他秦少卿是什么人?聶寶兒根本不是他的菜。
“所以”從坐下到現在,沒有喝茶,更沒有抽雪茄的男人終于抬起頭,給了對面迫切的人一個奢侈的眼神,淡淡然道,“你是來勸我放她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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