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讓鐘浩然一時之間有些措手不及,鐘家垮了,敗了,當初他就覺得不對勁,為什么突然之間會多出來那么多經銷商,而且各個的訂單量都極大。
看來是有人故意要消耗掉妙婷的所有資金,然后派人在圖紙上做了手腳,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可那個人會是誰呢?
鐘浩然看著電視屏幕,想起了夜楚要訂婚的新聞,鐘家已經分文不剩了,還要拿什么還夜楚那五千萬?那張契約不就徹底成了冷寒的sn契?他還要怎么救她?
說起那五千萬,夜楚的目的真的單純只是為了冷寒嗎?如果是為了她,為什么他不娶她,還要跟別的女人訂婚?
難道這一切都跟他有關
看著哭泣的母親,鐘浩然沒有時間多想了,他扶起了已經哭彎了腰的母親,緊握著她的手,之前那些怨恨全都消失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在關鍵時刻,他還能計較些什么,怎么忍心看著她難過?
“媽,別哭了,如果破產注定是鐘家的結局,我們誰也改變不了,就坦然接受吧。人活著就是這樣,富有的時候未必得到的更多,貧窮的時候也未必失去的更多。只要我們都活著,就是一種幸運,一種幸福,該知足了。”
鐘浩然撫摸著母親的脊背,他說這些話不全是為了安慰母親,也是在安慰自己。
不管從富有變成貧窮,還是從貧窮變為富有,這當中的大起大落會讓人一時之間很難接受,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適應新的生活。
可蘇麗娟無法接受,她處心積慮這么多年,等得可不是鐘家破產的一天。
她反過來緊緊地抓住了鐘浩然的手,臉色蒼白:
“浩然,你怎么能這么說?你知道媽媽為什么會這么難過嗎?媽媽不是為鐘家,不是為自己,媽媽是為你難過啊!”
“為我?”
“是,媽媽在鐘家忍辱負重這么多年,都是為了你!媽媽要你繼承鐘家的一切,因為這都是鐘偉業欠我的!”
蘇麗娟說著,眼神漸漸由悲傷轉為悲憤。
鐘浩然不解地問:
“媽,您在說什么?什么忍辱負重?什么爸爸欠你的?我聽不懂”
“不要叫他爸爸,他不是你的爸爸!”
蘇麗娟怒吼著,甩掉了鐘浩然的手,她用力地吸著鼻子,
“鐘偉業不是你的爸爸,你白叫了他這么多年的爸爸,真是便宜他了!”
“媽”
蘇麗娟從皮包里拿出了一張照片,遞到了鐘浩然的面前:
“這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鐘浩然驚訝地接過照片,那是一張黑白的老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微笑著,留著整齊的頭發,一種文人氣息從他的神韻中流出,這個男人,竟然跟他驚人的相似?
“媽,您怎么了?為什么開這種玩笑?咱們家的事還不亂嗎?一會多了個私生女,一會又少了個真兒子。您怎么也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鐘浩然不敢相信母親的話,可直覺告訴他,母親沒有說謊,因為這個男人給他的感覺太特別了,只是一眼,就親切倍至,他有一種沖動,想見見照片里的男人。
蘇麗娟拿過了照片,端在眼前認真地看著,漸漸地眼中又涌上了淚。
她伸出手撫摸著照片里的男人,哽咽著:
“30幾年前,我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就愛上了這個家庭教師。他教會我很多東西,天文地理,琴棋書畫,他無一不通,他是個很有才氣的男人,我們就這樣相愛了。可是他家境貧寒,你外公知道了我們的事情以后,就把他趕走了,然后把我嫁給了鐘偉業。于是逼問我那個男人是誰,我沒有告訴他,但是不知道他怎么查出來了,故意制造了車禍,他就這么死了。我嫁給鐘偉業的時候,已經懷孕一個月了,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你是第一個。”
蘇麗娟說著,又把照片遞給了鐘浩然,擦了眼淚,接著說,
“我恨鐘偉業,恨不得他死!你是媽媽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牽掛,我做什么事都是為了你。我要讓鐘家發展壯大,因為最終所有的東西都會是你的,沒有人可以跟你搶。所以我換掉了于小婉的孩子,趕走了楚幽蘭,我以為她一定會死,沒想到她居然生下了冷寒,還讓她找了回來,更可恨的是她偷走了你的心。我怎么能允許那個私生女來窺視我的兒子?她不配!”
“所以,在醫院,您幾次阻止我給冷寒輸血,因為我根本不是她的親哥哥,只要輸血就會暴露一切”
“是,還沒到跟鐘偉業翻臉的時候,我怎么能暴露你的身份?可是,可是”
蘇麗娟又哭了起來,肩膀不停地抽動著,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市一向是翻手云覆手雨的鐘家,竟然會有破產的一天!
鐘浩然無力地坐下了,多么強悍的男兒也無法經受這種打擊,自己從小就親昵地喊著爸爸的人,竟然是他的殺父仇人!
一滴淚從眼中滾落,流入唇角時卻已是冰涼。
為什么人的心胸要這么狹小?母親到底犯了什么錯?就因為別的男人搶走了她的清白之身,就可以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嗎?
他的親生父親,他竟然也有個親生父親,一個從未見過面的親生父親?
原來他也跟冷寒一樣,有著相似的命運
突然,他好像抓住了重點,什么殺父之仇、鐘家破產,那些過去的事和現在的事,他都可以不計較。
如果母親說的都是真的,那么是不是說明,他與冷寒,根本不是什么親兄妹?他們沒有一點血緣關系!
臉上的淚還未干,他突然抓住了母親的雙手,用力地握著,目光中都是希望:
“媽,您說的都是真的?”
蘇麗娟突然抬起頭,兒子的態度有些不合時宜似的,她點了點頭:
“浩然,都到了這個時候,更何況,這種事情,媽媽怎么能說謊呢?”
鐘浩然的臉上漸漸綻開了笑容:
“那是不是說明,我跟冷寒,我們不是兄妹,所以我愛她,是完全正常的”
一絲期待升騰了起來,鐘家破產的打擊與自己的身世,都沒有這件事來得震撼,似乎這兩件不好的事,卻都成了他的好事。
他一直苦苦地愛,冷寒被帶走之后,他覺得天是暗的,心是暗的,看不到光明,看不到出口,現在,這一切都變得明朗起來,他的愛也在此刻更強大。
提到冷寒,蘇麗娟的眼睛也突然明亮起來:
“對了,還有冷寒,她被夜楚買走了,是不是意味著她現在跟夜楚關系很親密了?我們可不可以求求她,讓她求夜楚幫幫我們,只要不讓鐘家破產,怎么樣都可以,讓我給她跪下也行,我可以向她認錯,只要她能救救我們”
蘇麗娟激動地有些語無倫次了,冷寒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不能眼看著鐘家就這么垮了,她怎么樣都可以,就是不能讓兒子受委屈。
鐘浩然心疼地將母親一把摟進了懷里:
“媽,媽,不要再執著了!不要執著過去,也不要執著現在。不管發生什么,我都會在你身邊。我們不用去求任何人,就算人家肯幫我們,也幫不了多少啊!你放心,有我在,我們將來的生活不會成問題的,養兒防老,更何況您還沒老呢!”
鐘浩然貼心的安慰與鼓勵,讓蘇麗娟更是痛哭失聲。
她委屈了一輩子,做的壞事也不少,到頭來卻只是一場空,什么也沒得到。
可是她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生下了鐘浩然,這是上天對她最大的眷顧。
她緊緊地抓著鐘浩然的胳膊,現在這個臂膀是她唯一的依靠:
“兒子,跟媽回去好嗎?媽害怕一個人面對”
鐘浩然點了點頭,他是該回去了。
當初離開是對父母的失望,是執著于對冷寒的愛,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離開鐘家。
現在回去卻是為了真正的告別,鐘家破產了,曾經的別墅也將不再是家,他要帶著媽媽離開了。
至于鐘偉業他還沒有想好。
鐘浩然與蘇麗娟一起回到了鐘家,遠遠的就聽見十分嘈雜的聲音,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疾步地走入了別墅。
果然,別墅里有些亂套,客廳里擠滿了人,他們都在吵著向鐘偉業要錢,鐘偉業的頭發一夜之間變得花白,他看著向他涌來的人群,正打著哆嗦向后退著。
向他討債的人來自四面方,有經銷商,有原材料供應商,有公司職員
他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緊縮在了墻角里,看著眼前的人們,目光中都是畏懼。
鐘浩然的眉頭擰在了一起,他應該恨鐘偉業嗎?
是他殺害了自己的親生父親,是他賣掉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可卻是他養育了自己。
他一直把自己當成親生兒子對待,他不得不承認,在所有的子女當中,他是唯一讓他珍惜的孩子。
自己從會說話開始就叫他爸爸,難道為了媽媽的恨,他就應該拋棄他嗎?
說實話,他對母親說的過去的仇恨,根本沒什么感覺,即使有,也是短暫的。
他跟母親說過,不要執著于過去,那么他更沒有必要為了上一代人的恩怨而使自己活得疲倦。
他無法看著鐘偉業被逼到死角,現在的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孱弱的老人而已。
鐘浩然放開了母親的手,穿過人群,來到了鐘偉業的身邊。
他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鐘偉業,然后毅然地擋在了他的面前:
“我是鐘浩然,大家有什么事都跟我說吧!”
現場只是片刻的安靜,馬上又沸騰起來。
鐘浩然伸出雙手,做出讓大家安靜的動作,然后深沉地說:
“請大家稍安勿躁,妙婷稍后會申請破產,有什么事律師會跟大家談清楚。拜托大家先回去吧!”
只是一句簡單的話,可鐘浩然的為人一直都是讓大家欽佩的,這個時候的他依然那么鎮定從容,所以人們的聲音越來越直到最后有人提出來先走,隨后人們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別墅。
來要錢的人都走了,別墅里立刻安靜了下來,鐘浩然慢慢地回過了身,看著已經被嚇得滿臉冷汗的鐘偉業,心底一陣悲痛。
從來都只會呼風喚語的男人,一夜之間成了連乞丐都要唾棄的窮鬼,成了人人喊殺的對象,他的驚嚇程度可想而知。
鐘偉業的眼神非常慌亂,在整個客廳里不停地游移著,還沒有從剛才的陣勢中緩過神來。
鐘浩然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用力地捏了捏,他覺得此刻的鐘偉業好可憐,他想安慰他,可一想到母親,他又覺得無話可說。
心里想著,母親一定不會再跟鐘偉業在一起了,今后的鐘偉業,只能是一個孤單的老人,他該怎么辦?
鐘偉業卻抓過了鐘浩然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嘴唇顫抖著:
“浩然,兒子,你總算回來了,你回來爸爸就不怕了!來,咱們去公司,倉庫里還有那么多貨等著發呢,生產線不能停,不能停我們還有好多工作沒做呢,我鐘偉業很忙的,很忙的”
鐘偉業說著,便拉著鐘浩然往外走,可是他的雙腿已經不聽使喚了,剛走了幾步,就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虧鐘浩然及時扶住了他。
剛剛站穩的他還想繼續往外走,卻被鐘浩然拉住了:
“爸,我們破產了,這個時候,您就面對現實吧!”
鐘浩然的眼睛里充盈了淚水,他知道這個現實很難讓人接受,可事實就是事實,既然已經無法改變,就只能接受它。
鐘偉業很不愿意聽到破產兩個字,這個詞又大大地了他,他轉過身猛地鉗住了鐘浩然寬厚的肩膀,用力地搖晃著:
“你說什么?你在胡說什么?鐘家怎么可能破產?我苦心經營了一輩子的鐘家,是市的n。1,誰說它破產了?我怎么可能破產?你這個不孝子,我讓你胡說,讓你胡說”
鐘偉業不敢接受現實,他的一腔悲愴無從發泄,只好拿兒子出氣,說話間他的拳頭已經重重地落在了鐘浩然的身上,不停地捶打著。
一直站在一旁無聲哭泣的蘇麗娟,再也看不下去了,雖然她也像鐘偉業一樣,不愿意接受現實,但最起碼她還有一個親生的兒子,無論走到哪,她都會有個依靠。
更何況破產的始終是鐘家,她從開始到現在也只是想從鐘家搶走一切而已,所以她并沒有鐘偉業那么悲傷,她的頭腦還是很清醒的,尤其在看著鐘偉業打她的兒子的時候。
“你給我住手!鐘偉業,不準你打我的兒子!”
蘇麗娟大喊著,人已經沖到了鐘偉業的面前,將他的手從鐘浩然身上打開。
“如果不是你剛愎自用,鐘家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蘇麗娟數落著鐘偉業,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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