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鄉(xiāng)在常德縣。父親張廣峰是當(dāng)?shù)赜忻泥l(xiāng)紳。我在家里排行老四，是最小的孩子。父母親很溺愛我，我要什么，他們就給我什么。
記得那年我四歲，街上有吹唐人的，我喜歡的不得了。父母親就將唐人匠請到我家，給我吹了三天的唐人。以至于我的小屋里都擺滿了各色各樣的唐人。
可是有一天禍從天降，家里無端的來了一群歹人。全家一百二十多人都遇害了。唯獨我被二哥扣在缸里才幸免于難。也是我較幸運，我貪玩累極了就睡著了。也許因為年齡小嗜睡的緣故吧，外面發(fā)生的一切我皆不知曉。等我醒來，看見周圍很黑，摸著缸站起來。我怎么也出不去，就大聲哭喊起來。恰巧我?guī)煾德犝f這里白天發(fā)生血案，來此調(diào)查。他順著哭聲找到了我，把我從缸中救了出來。就這樣，一天之間我成了孤兒。
我?guī)煾底罱K查到兇手為我家報了仇。我拜了他為師，在乾坤山隨他修行。
玉如靜靜地聽著他的故事，感覺很凄涼。事事變化無常，誰能想到晝夜之間一個幸福的家庭便因變故而破敗。
“你師傅待你好吧。”玉如岔開話題。
“我?guī)煾岛芟矚g我。他把我背回乾坤山，每天教我一些法術(shù)。我那時很頑皮，唯獨對法術(shù)感興趣。他因勢利導(dǎo)，把我引向正途。”
“你在山上不寂寞嗎？”
張子昊搖搖頭。“我?guī)煾底詮氖瘴覟橥剑麕缀鯖]有離開過乾坤山。我?guī)熜执乙埠茫?jīng)常陪我一塊玩耍。后來，我長大了。師傅就帶我行走江湖，斬妖除魔。”
“你師父就沒有做錯事的時候嗎？”玉如想起他師傅和白衣道人追殺她的情景。
“幾乎沒有，只是殺了妖之后，他總是不開心。”
“為什么？這些妖不是做盡壞事的嗎？”
“話是這么說，可我?guī)煾颠�是于心不忍。有一次他由于自己的仁慈，差點釀成大禍。”
“哦？是玉霞公主的事嗎？”
“不是。那是一個凄美的故事。”張子昊停了一下，好像在調(diào)整情緒。
“那是二百多年前的事了。我記得那年我剛好十一歲。師傅第一次帶我下山。當(dāng)時正是酷夏，天氣炎熱，井干地裂。我和師傅走到一個村口。村里的人都在村口跪著，他們前面有一個女孩坐在那里。女孩雖是農(nóng)家打扮，卻是清麗脫俗。忽然一陣怪風(fēng)，我和師傅皆無防備，險些被吹跑。等風(fēng)停了，女孩不見了，村民們不停地磕頭。說來也奇怪，自從那以后，村里家家的井里都有水。師傅知道是妖怪行事，但卻找不到他的蹤影。我們就在村里住了下來。外面十里八鄉(xiāng)的老百姓都到這個村子打水吃。這個妖怪只是擼去了這個女孩，沒再做其他壞事。而且居民也有水吃，因此我?guī)煾荡蛩惴胚^他。”
“我們離開了那個村子繼續(xù)前行。兩日后，我們來到鎮(zhèn)上。因為我拉肚子，在這耽擱了幾日。鎮(zhèn)上不久就戒嚴(yán)了。原來，春花樓相繼死了三個花魁。傳說這三個花魁艷色無雙。我?guī)煾蛋底哉{(diào)查此事。終于在春花樓中找到了那個妖怪的行蹤。妖怪功力不低，我?guī)煾禌]有當(dāng)場捉到他，卻在打斗中逼他現(xiàn)出原形，原來他是一條蛟龍。”
“師傅來到那個村子，潛下井中，找到了那個女孩。女孩說蛟龍沒有欺負(fù)她。他還答應(yīng)女孩用法力讓井水保持不干，保證讓百姓有足夠的水吃。師傅說了他在春花樓所做之事，讓女孩配合捉他。女孩遲疑的答應(yīng)了。果然，在晚上，那蛟龍出現(xiàn)了。女孩責(zé)備他害了人命，做了不齒之事。蛟龍說他為了早日脫胎換骨修成人形，才想走捷徑的。因為他愛上了她。可是他是妖，不能娶她，更不能碰她，否則她就會香消玉損。女孩被他感動，放跑了他。她自己因為做了這事兒而自裁了。”
“蛟龍得知她為了救他而死，悲痛欲絕下想自斷經(jīng)脈。我?guī)煾挡蝗趟扌卸嗄辏蛞荒钪疃鴼в谝坏统鍪肿柚沽怂Ｋ硎就锤那胺牵瑵撔男逕挕Ｕl知他竟走火入魔，將地下水從井下噴出村子被淹。師傅施展法力救下了百姓，將他封印在井內(nèi)。當(dāng)?shù)匕傩辗课荼粴В峙略儆袨?zāi)禍，皆遷往它處。”
“想不到你師傅還有仁慈的一面。”
張子昊聽了玉如的話不禁想起了師傅曾說被她所傷，至今還未痊愈的事。她究竟有多厲害，竟使師傅五百年后還受其害。難怪玉霞公主會死在她的掌力之下。
玉如看他不做聲，以為他還沉浸在那個故事中，也沒在意。
天漸漸放晴，雨也變得小了。
張子昊鉆了出去，繼續(xù)駕車前行。玉如動用意念生成一斗笠和蓑衣拿去給他用。張子昊奇怪的看看她，因為駕車沒細(xì)問。
由于道路濕滑，馬車明顯放慢了速度。漸漸的車停了。張子昊卻沒有進(jìn)來，也沒有說話。
“上！”一聲低喝傳來。玉如知道他們遇上了賊人。
張子昊看著對面飛奔而來的十幾人，他沒有動。眼看著這些人的刀就要砍在他身上，他突然騰空而起，落在了這些人的后面。這些人并不管他，跳上馬車驅(qū)車前行。余下的在車邊奔跑。
張子昊愣了一下，原來這些人是奔著玉如而來。他飛身騰越，追上馬車，一個剪腳將兩個驅(qū)車人踢下馬車，然后縱馬狂奔。饒是玉如渾身是力，也被顛得快散了架。最后，玉如使了個貼壁術(shù)才感覺好受多了。
見那些人被摔開了，張子昊才讓馬兒慢了下來。又行了五里路左右，張子昊叫玉如下車。
“我們被跟蹤了！”他說著使勁的打了一下馬，那馬兒因疼痛而順著道路狂奔起來，另一匹也跟著跑起來。
他拉著玉如躲到樹后面。果然不出所料，有兩個人飛奔著追著馬車。這兩人的輕功真是了得，人一晃就不見了蹤影。
張子昊沖玉如笑笑，拉著她的手走向密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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