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舉國掀起海外殖民狂熱時,大多漢人卻不知曉,此時歐洲和西亞已然燃起遍地烽煙。
安息帝國的當代君主米特里達梯無愧為一代英主,且不論他的治國水平,至少其戰(zhàn)爭謀略是極具預見性的。
三年前,聞知匈奴軍臣單于率兩萬余殘部偷襲并征服色雷斯后,米特里達梯王就預見了這支來自東方的“上帝之鞭”會狠狠鞭笞到羅馬共和國的背上。
為此,米特里達梯王不但命巴勒弗家族繼承人塔澤斯為特使,前往漢都長安請求兩國締結盟約,其后又遣王儲弗拉西斯遠赴大夏迎接大漢特使趙王劉彭祖,自身更在去歲夏秋親臨巴勒弗家族祖地阿帕麥亞城,與大漢親王議定并締結了盟約。
安息帝國,當世三大強國之一,米特里達梯作為安息君主,能將姿態(tài)放得如此之低,可以想見,其心性之隱忍,城府之深,圖謀之大。
事實證明,米特里達梯王對局勢的判斷無比精準。
軍臣單于及其麾下鐵騎用兩年時間,不但征服了驍勇好戰(zhàn)的色雷斯人,更是招募到大批剽悍的色雷斯將士,又鑄造出大批精良的兵械。
東方游牧民族與西方野蠻人的碰撞,沒有衍化成你死我活的滅族之戰(zhàn),卻促使了兩個野蠻民族的融合和互補。
畢竟,匈奴人和色雷斯人皆是好戰(zhàn),祖上也都闊過,卻又被鄰近的強大文明重創(chuàng)并驅除,算得上是難兄難弟。
無論是對之前的馬其頓帝國,或是對現(xiàn)今的羅馬共和國,色雷斯人都懷著滿滿的敵視與仇恨。
巴爾干半島,赫布魯斯河流域,是色雷斯人的起源地,是他們世世代代都想奪回的故土。
軍臣單于摸準了色雷斯人的脈門,召集色雷斯各部首領,將他們盡皆封王,并許諾他們,若色雷斯人肯全力協(xié)助匈奴大軍攻占羅馬的大片疆土,巴爾干半島將歸屬于他們。
這種口頭承諾,若出自羅馬人之口,色雷斯人多半是不信的。
野蠻人,往往覺得相對文明的外族人很虛偽很狡詐,正如匈奴人對漢人的看法,而兩個野蠻種族之間,雖多半會發(fā)生血腥爭斗,然若真能坐下商談,甚至灌上幾袋馬奶酒,許多事情就很好商量了。
于是乎,軍臣單于睡了幾個色雷斯女人,且將帳數(shù)名波斯女奴送給那些色雷斯首領“分享”,兩個野蠻種族半從屬半結盟的關系就算建立了起來。
匈奴,有遠較歐陸諸國更為強悍的騎兵;色雷斯,更有歐洲最為驍勇且不畏死的野蠻人戰(zhàn)士。
最為精銳的色雷斯戰(zhàn)士,配備特制的長彎刀,卻不著盔甲。他們的長刀令人畏懼,能從中劈開羅馬人的頭盔,多能一擊必殺,實乃羅馬重裝步兵的噩夢。
去年歲末,羅馬共和國東部的馬其頓行省,四季如春的亞平寧半島,終是迎來了兩大野蠻種族的血腥入侵。
培拉城,興建于山岬之上,俯視著圍繞城南的濕地及湖水流往愛琴海的大湖,是擁有兩百余年歷史的古城,古希臘馬其頓王國的國都,亞歷山大大帝開創(chuàng)馬其頓帝國的“龍興之地”。
六十多年前,羅馬人的艦隊先是征服了希臘半島南端的斯巴達城邦,登陸站穩(wěn)腳跟后,又就地征募了大批斯巴達戰(zhàn)士,繼續(xù)北上蠶食馬其頓帝國的領土,最終徹底覆滅了衰敗已久的馬其頓帝國,洗劫培拉城,并將培拉王宮和國庫中的所有珍寶運回羅馬城。
以宙斯之子自居的馬其頓人,信奉戰(zhàn)神阿瑞斯的斯巴達人,終究未能抵擋住維納斯女神后裔的復仇,從亞平寧半島崛起的羅馬人,執(zhí)著手中的長矛,為千年前慘遭驅逐的先祖埃涅阿斯奪回了榮耀。
希臘半島,成為了羅馬共和國的東部行省,培拉城則成為馬其頓行省的首府所在。
羅馬共和國行省,都由元老院制定治理該行省的法規(guī),確定該行省的區(qū)域范圍、城鎮(zhèn)數(shù)目及行省居民的權利和義務,規(guī)定該行省應繳納貢賦的品種與數(shù)量。
羅馬統(tǒng)治者采用包稅制剝削行省居民,行省的土地、資源等被宣布為羅馬國有財產(chǎn),由國家經(jīng)營、轉讓或出租。元老院向每個行省委派總督一人、副總督三人和財務官一人。
行省總督通常由卸任的執(zhí)政官擔任,在行省內擁有生殺予奪的全權。
然對馬其頓行省,羅馬人存在某種頗為復雜的心態(tài)。
馬其頓行省的歷任總督,不是卸任的執(zhí)政官,卻皆為卸任的**官,意即是說,馬其頓行省乃是所謂的**官行省,而非執(zhí)政官行省。
顯而易見,在羅馬元老院眼中,在馬其頓行省施以嚴刑峻法,遠比行政和民生來得重要。
換句話說,鎮(zhèn)壓和維“溫”最為重要。
馬其頓人和斯巴達人都很驍勇善戰(zhàn),亦是羅馬人頗為忌憚之處,多半將其族中的武勇者押為奴隸乃至送到角斗場,讓他們手握利劍、匕首,相互拼殺,供羅馬貴族取樂。
即便偶有招募兩族戰(zhàn)士,也不會讓他們駐留在馬其頓行省本地,而是會盡數(shù)調往他處,譬如近些年的接連兩次西西里的奴隸叛亂,可沒少馬其頓和斯巴達人被羅馬軍隊押上戰(zhàn)場,成為最前線的炮灰。
有壓迫,必有反抗;
出來混,必是要還。
匈奴鐵騎和色雷斯步兵剛是攻陷了希臘半島東北部的培拉城,羅馬元老院的貴族老爺們尚在議會爭執(zhí)推諉時,希臘半島的局面便已一發(fā)不可收拾。
斯巴達人,叛亂!
斯巴達城,陷落!
再堅固的堡壘,往往皆是從內部被攻陷的,瘋狂的斯巴達奴隸們砸開腳鏈,卸下了身上的枷鎖,殺光了斯巴達城中的所有羅馬人。
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凡是目光所及的羅馬人,盡數(shù)被剁成肉泥。
匈奴軍臣單于不蠢,聞得此等情勢,不禁大喜過望。
他遣色雷斯人擔任使者,與斯巴達人議定,色雷斯與斯巴達以泰格特斯山脈為界,南北分治希臘半島,南部的拉哥尼亞平原皆歸斯巴達所有。
斯巴達人要付出的,則是要號召羅馬境內的所有族人回歸,甚或慫恿他們起義叛亂。
短短數(shù)月光景,地中海沿岸紛亂四起。
匈奴的戰(zhàn)馬,色雷斯的長刀,斯巴達的戰(zhàn)船,攪得羅馬共和國天翻地覆。
愛琴海東部沿岸的亞細亞行省,是羅馬最東端的領土,原為拍加馬王國。
五年前,拍加馬國王阿塔爾三世為保住王族性命,被迫在死前立下遺囑,將國土獻給羅馬,然不少當?shù)刭F族并不甘愿接受羅馬人的統(tǒng)治。
兩年前,拍加馬人發(fā)動亞里斯托尼哥起義,羅馬人派兵血腥鎮(zhèn)壓,并與次年正式在此設立亞細亞行省。
意即是說,遠離羅馬本土的亞細亞行省,在希臘半島徹底淪陷時,設立尚不足一年,且本地人剛經(jīng)受了羅馬軍隊的血腥鎮(zhèn)壓,仇恨尚未來得化解,怨氣更是難消。
此時不反,更待何時?
軍臣單于見得局勢大好,更是揮師直搗巴爾干西北部,一路攻入羅馬屬國伊利里亞。
伊利里亞雖是羅馬的附庸國,然其國土可不小,伊利里亞人分布在北起多瑙河,南至愛奧尼亞海安布拉基亞灣,西起亞得里亞海,東達今南斯拉夫沙爾山的廣袤地域。
羅馬之所以沒有吞并伊利里亞,并設立行省治理,蓋因伊利里亞地區(qū)非但地廣人稀,多年來更是小國林立。
四十年前,在最后一個伊利里亞小國被羅馬出兵剿滅后,伊利里亞人紛紛逃往各處散居,羅馬無意也無力長期占領和經(jīng)營“貧瘠之地”,索性又扶持了個伊利里亞國王,讓他成為羅馬附庸,幫著管理伊利里亞人,不添亂,多繳納貢賦就好。
說到底,還是羅馬人口太少,即便算上各族奴隸,撐死不過兩千萬,加之疆域膨脹過快,各行省叛亂連連,元老議會的議事效率又愈發(fā)低下,導致連番平叛皆是事倍功半。
在羅馬共和國后期,光是維持地中海北部沿岸的狹長領土,羅馬軍隊就已疲于奔命,更遑論去占領和經(jīng)營歐洲內陸的高盧和伊利里亞。
羅馬人之所以仍有心東擴,只因東面的小亞細亞、高加索北部諸國乃至西亞,擁有較為密集的人口。
對羅馬人而言,財富、人口(尤是奴隸),無疑比疆土更為重要。
正因如此,在后世歷史中,羅馬共和國最終廢除了臃腫低效的元老議事制,邁向更為集權的帝制,更在不斷的開疆拓土中,獲取大量人口,據(jù)史籍記載,羅馬帝國最為強盛時,其屬民竟高達八千余萬。
當然,這八千萬屬民多半是被羅馬征服的外族,不似華夏的漢人般有甚么民族凝聚力的,就如砂礫堆積的高塔,彈指一擊,便會土崩瓦解,隨風消散而去。
譬如此時,軍臣單于僅憑兩萬余匈奴鐵騎,半脅迫半利誘的說服色雷斯人協(xié)助其攻入馬其頓行省北部,就已攪得羅馬全境叛亂四起。
非但如此,早已虎視眈眈的安息帝國,更是猝然發(fā)難,進軍西北部的高加米拉地區(qū),向高加索北部諸國展現(xiàn)出其鋒銳的獠牙。
里海與黑海之間,本都、伊比利亞、阿爾巴尼、亞美尼亞四國,多年來締結同盟,彼此守望,牢牢抵御住南面的塞琉古帝國和西面的羅馬共和國。
四國君臣本以為,此番也能聯(lián)手抵御住安息帝國,然萬萬沒想到,就在今年春天,數(shù)萬鐵騎如從天降,從北面奇襲,往猝不及防的四國背上狠狠插刀!
大月氏,遣五萬輕騎,未待開春雪融,便是繞過咸海和里海的北端,不到半月便疾馳三千里,給予四國最為致命的重創(chuàng)!
后世史上,中亞和西亞頗為驍勇且陸續(xù)建立了強大帝國的兩大種族,帕提亞人和大月氏人,今世在漢廷的斡旋調和下,竟聯(lián)起手來,開啟了血腥而瘋狂的西征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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