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的五個客人出門后并沒有散去,他們一起去了滋味樓。
落座后,太原王氏的代表首先發(fā)言,“看來,裴老兒是鐵心站在李氏那一邊了。”
清河崔氏的代表,也就是被裴寂打斷話的那個年輕人,悶哼了一聲,“裴老兒敢放那等厥詞,也不怕裴氏的懲治?”
弘農(nóng)楊氏的代表,瞥了他一眼,“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現(xiàn)在還是商討一下該如何對應(yīng)吧。”
崔氏的年輕人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怎么應(yīng)對?還商討?當(dāng)然是抵制了!
李氏不是想搞什么兌換嗎?不是要成立什么銀行嗎?不但我等世家不去兌換,連那些附庸家族,也不允許他們?nèi)稉Q!
天下財(cái)富,盡在你我家族手中,沒了我們的配合,他李氏又能換得多少?”
其他四人隱蔽的皺了下眉頭。
崔氏怎么讓這么一個莽撞的年輕人做代表?拍桌子是什么禮儀?崔氏就是這教養(yǎng)?
在沒有探明李氏的用意之前,他就敢代表在座所有家族,以及身后那些小家族的意愿?
若崔氏這一代的年輕人都是這等心智,還是離他們遠(yuǎn)點(diǎn)兒的好。
“咳咳。”
弘農(nóng)楊氏的代表說道:“上次,李氏借口清治天下,已經(jīng)有過一次銅錢改制了。
族中認(rèn)為,經(jīng)過多年戰(zhàn)亂,民生已經(jīng)極為凋敝,所以才沒反對。相信在座各位族中也是這般意見的。”
其他四人心里腹誹了一句,“還不是你們楊氏元?dú)獯髠艣]敢明著反對?但你們楊氏私下的小動作還少了嗎?”
“這一次,李氏又要推出新式銅錢,這就是在示威了!向天下士族示威!
族中給某的信中,反復(fù)叮囑,如果探明李氏真是存著這樣的盤算,就不能讓他如意。”
趙郡李氏代表贊同的說道:“沒錯!沒有我等家族的支持,他隴西李,能這么快就得了江山?現(xiàn)在天下大勢已成,他就敢反手與我等家族作對,這是背恩負(fù)義!”
一直沒說話的滎陽鄭氏代表,小心的說道:“還是找人向?qū)m里試探一下吧。”
崔氏年輕人不耐煩的說道:“也不是沒向?qū)m中的幾個貴妃打探過,可李老兒嘴嚴(yán)得很。這不是擺明了怕我們知道嗎?他若是不心虛,還用得著這么堤防?”
其他四人相互看了看,倒也認(rèn)同這個說法。
以前他們想知道什么消息,隨便向里面?zhèn)鱾話,就能知道了。自從傳出成立銀行的消息后,無論他們怎么打探,都沒有任何反饋。若說李淵心里沒鬼,他們是不信的。
李氏的代表問道:“那....許敬宗那里怎么說的?”
崔氏年輕人又急躁的說道:“別提那個蠢材了!財(cái)帛女子沒少收,一點(diǎn)兒有用的消息也沒有!早晚得讓他吐出來!”
“王珪那邊也沒消息?”鄭氏代表向王氏代表問道。
王氏代表搖搖頭,“雖為同姓,到底不是源出一脈,以前也沒有和他打過交道。
他現(xiàn)在意外的成為什么行長,雖派人去拜訪了兩次,但他只說是奉命而為。”
崔氏年輕人搶先說道:“既然李老兒那里沒信息,許敬宗在李小兒那里也得不到信息,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沉默了一會兒,王氏的代表說道:“你我各自再打探一番,如果還是沒有準(zhǔn)信,再向族中回報(bào)不遲。”
除了崔氏的年輕人外,其他三人點(diǎn)點(diǎn)頭。
此事不同以往,族中最終如何應(yīng)對,還要看他們在這里進(jìn)展得如何。哪怕族中決定聯(lián)合抵制,甚至更進(jìn)一步,也先等消息準(zhǔn)確了再說。
見暫時(shí)達(dá)成一致了,崔氏年輕人搓了兩下手,“今日先且商討到這,讓他們擺宴吧!這滋味樓來了多少次,總也惦念不忘。”
四人再次皺了下眉頭,對他的評價(jià)越發(fā)的低了些。不過...他的話沒錯,這里的菜肴確實(shí)讓人不能自拔。
矜持的將腹內(nèi)填滿之后,五人總算放下了筷子。
鄭氏代表說道:“可惜,沒有絲竹美姬,否則,在這呆上一世也值得。”
“李伏威真是古板,和他說了好多次了,他就是不答應(yīng)。”崔氏年輕人輕罵了一句,“對了,你們別說沒有打這滋味樓的主意。今日,你我都在,不如拿出個法子來....”
四人精神一震。
雖然他舉止有些輕狂,但這句話卻說到點(diǎn)子上了。一旦族中決定向李氏發(fā)難,未必不能連帶著將滋味樓吞入腹中。到那時(shí)...錢帛自不必說,他們在族中的地位...
五人將頭聚在一起,低聲商討起來。
任六一口曼首,一口羊湯,吃得很愜意。
聽郎君說,在先秦時(shí)期,羊肉極為金貴。吃羊肉是一種尊貴身份的體現(xiàn),只有特定的貴族才能擁有這項(xiàng)特權(quán)。近兩三百年來,隨著胡族南侵,現(xiàn)在連普通百姓也能吃得起羊肉。
郎君還說,戰(zhàn)爭是讓人痛恨的,但是,沒有戰(zhàn)爭,卻比有戰(zhàn)爭更可怕。
他不懂郎君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但能吃到羊肉、喝道羊湯,真的很開心。
奉郎君之命,這幾日他在城中各坊到處游走,極力鼓動百姓前往銀行兌換銅錢。
眼見日落,他隨意找了間食肆,一為果腹,二為散播。
郎君說,能在外吃得起飯菜的,都是富人,尤其是晚間的飯食也在外面吃的人,更是有錢人。向他們散播更有效果。
任六在四周掃了一圈,見到店里的人快要坐滿了,他決定開始表演了。
“掌柜的,過來一下。”
中年的掌柜,臉上堆起了笑,走了過來,“客人是第一次到小人的進(jìn)食?”
任六看見周圍的人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他提高了聲音,“掌柜的,你這道湯味道不錯啊!大家說對不對啊~~~”
有幾個人轉(zhuǎn)過頭來,附和了一下。
那掌柜的歡喜得很,“小的起動小郎君的美譽(yù),起動各位客人的賞臉。”
“咦~~”任六有些興奮,“掌柜是從南邊過來的?北方的人可不說起動,一般都說‘多謝’或是‘誠謝’的。”
那掌柜的也有些激動,“小郎君也是...也是...”
任六狠狠的點(diǎn)點(diǎn)頭,“小子的故鄉(xiāng),應(yīng)該是大江以南的。”
“應(yīng)該?”
那掌柜的和幾個注意力被吸引過來的食客,都有些好奇。
任六黯然的低下頭,“多年前,便只剩下小子一人了....”
“哎~~~”
聽到的人,都長嘆了一聲。
那掌柜的拍拍任六的肩膀,“好孩子,不哭。”
任六抽了抽鼻子,勉強(qiáng)的笑著說道:“沒哭,小子現(xiàn)在挺好的。現(xiàn)在天下太平了,小子還要娶妻生子、傳宗接代呢。”
“哈哈哈~~~~”
讓任六這么一說,眾人歡笑了起來。
“小郎君,看你的衣著,現(xiàn)在是做什么的?”
任六挺起胸膛,自豪的回道:“小子在升平坊做工呢!每月足足十五貫的月酬!”
這一句話,點(diǎn)燃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十五貫!娘咧~~~”
“田舍漢!十五貫還多啊!咱家有個親戚在那做工,每月十八貫?zāi)亍D沁是少的,三十貫的都有!”
“要說是升平坊,那就不稀奇了。”
......
一時(shí)間,眾人也沒心思吃飯了,紛紛議論起來。
那個掌柜的心理也嘀咕呢,他每天起早貪黑的,一個月下來最多也就二十多貫。除去一家開銷,所剩的也不過三五貫。這小郎君才多大年歲就能掙這么多錢?他再做上幾年工,豈不是就是千貫家財(cái)?
他仔細(xì)的打量著任六,要是把自家的小娘嫁給他...
“那少年,你今日怎么沒做工啊?”一個食客大聲的問道。
任六正想著怎么換話題呢,這個問題問得太及時(shí)了,他大聲的回道:“小子今日特意請了半天假,就為了去兌換銅錢。”
說著,他從身上掏出兩張存折在空中揮舞著,“你們看,一張兩百貫的存折,一張是三十貫的。”
“哇~~~這么多!”
“這就是存折?”
“快拿來看看!”
“趕緊收起來,不怕被偷兒惦記上!”
“........”
所有人都擠到任六的桌邊,而他手中的存折也被搶去在食客的手中傳遞。
“你就不怕別人偷去、搶去,然后把你的錢取走?”
那掌柜的好心的提醒道。
任六在心里給他點(diǎn)了一個贊,再次用很大的聲音去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小子不怕!”
他拍了拍胸口,“小子身上還有一張紙,上面記載著小子的身高、相貌、年歲。
這存折就算別人拿去,也取不走,反而會被送到監(jiān)牢里。”
“對啊對啊,聽他們說,這存折是不怕被偷的!”
“可是,這兩張存折就代替兩百三十貫,總覺得心里不踏實(shí)。”
“你沒見吳國公都把銅錢存進(jìn)去了嗎?連吳國公都不怕,你還怕什么?你全部的家財(cái),都抵不上吳國公那半馬車的多。”
任六在人們的情緒都被引爆了,他站到椅子上,掏出兩枚錢幣,“看到?jīng)]有,這是十銀文、這個是十金文。十銀文相當(dāng)于一百文銅錢、一金文就相當(dāng)于一貫錢。
掌柜大叔,剛才小子一共用了多少錢?”
那掌柜的仰著頭,“一共二十二文。”
任六歘的一下將兩個錢幣收到懷里,然后又掏出三枚銅錢遞給他,“這每一枚是十銅文,掌柜大叔不用找了。”
“你們看到?jīng)]有,他剛才拿的是銀子和金子啊~~”
“傻蛋,是銀幣和金幣!”
“到銀行能換到金子和銀子?”
“天哪~~~”
任六又喊道:“聽銀行的人說,銀幣和金幣每個月只兌換三天。你們想要兌換,明天可要趕緊去!”
“去、去、去,明天起早就去。”
“必須去,那可是銀子和金子啊!”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fèi)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