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清栿正和身邊的一個青年人說話,見殷清風走進來,他詫異道:“阿弟,你怎么來這里了?”
他又趕緊的對身邊的人說道:“這是中堅的阿弟清風。”
然后向殷清風介紹,“阿弟,這是縣公長兄之子長孫笑。”
長孫無忌大哥長孫行布的兒子?
長孫行布和他爹長孫晟一樣多謀略。只可惜,在楊廣同母弟楊諒起兵n時城破被殺。沒想到還有這么大的一個兒子。
殷清風拱手,“見過長孫兄。”
長孫笑一邊打量著殷清風,一邊起身,“小兄長孫笑字樂成。小兄可是早就聽說過殷侯之名,今日始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他也有些奇怪。
這人不是被安排在主廳嗎,怎么到這里來了?不過這未嘗不是一個結交的良機啊
“慚愧慚愧。”
長孫笑伸出胳膊,“來,讓小兄向殷侯介紹一下其他客人。”
這一桌都是年輕人,也都是長孫家族聯姻的后人。如長孫無忌姐夫張琮的兒子、長孫順德和長孫操的幾個外孫子、長孫孝政的女婿等等。
被介紹的人,都好奇的打量著殷清風。
他們都是標準的官幾代,除了與長孫家族沾親帶故,與皇室也有姻親關系。所以,當這一桌出現殷清栿這個外人時,他們多少有些冷淡。
可現在又出現一個外人,他們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他們都是官幾代不假,都有蔭封在身也不假。可憑著自己本事升遷的一個也沒有。
當然了,以前這都不算什么,歷代權貴子嗣不都這樣過來的嘛。可等到殷清風之名傳遍長安城后,他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他們在國子監、在風月場所、在各種酒席上,殷清風的名字簡直是要聽吐了。回到家里,家里的長輩更是沒少拿他們與殷清風做比較。
今日見到真人了,要不要
張琮的二兒子張附靈笑呵呵的說道:“中堅,你這阿弟看著可比你有威勢啊。”
這小子找茬?
殷清風暗皺眉頭。
殷清栿則自豪的說道:“中堅尚在國子學求學,而中堅這阿弟天天出入東宮,教導太子的子嗣,威勢自然不是中堅可以比肩的。”
長孫操的外孫子元直善見殷清栿非但不惱怒,反而一副以弟為榮,他開口道:“成教兄的意思是說,在國公府里你這阿弟比你還有權勢?”
殷清風是真怒了。
他不想被長孫無忌給惡心到,只想找地方安心吃頓飯走個過場,沒想到竟然在這里還遇到小人了。
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
伸手攔住還要回答的殷清栿,“青青河邊草,不缺多嘴驢。我鄖國公府的事情,豈容你個外人置喙!”
“你!”
元直善沒想到殷清風這么直接。
不等他發狠話,殷清風摩擦著拳頭,“怎么,你想試試本侯的拳頭是否有力?”
元直善“騰”的站了起來,怒喝道:“豎子,安敢欺”
“住口!”殷清風的聲音比他還大,“你是什么爵位,敢稱呼本侯為豎子!若是你缺少教養的話,本侯不介意替你家長輩教訓教訓你!”
你不是狂嘛,看咱們誰更狂。
比斗嘴?讓你們一起上。
元直善被激怒了,不由分說的就往殷清風這邊撲過來。
他的外祖父可是侍中宇文士及啊,什么時候吃過這個虧?今日不讓這庶子知曉他的厲害,以后還不被人嘲笑死。
長孫笑沒想到事情會這樣,作為長房嫡子他可不敢讓事情鬧大了。
上一次四叔父的壽宴就被鬧了一回,如果今日的壽宴再鬧起來,以后長孫氏的顏面可就徹底沒了。
他上前一個巴掌拍過去,“你再敢對客人無禮,就給某滾出去!”
元直善被打愣了,他捂著臉,“堂舅,他”
“他什么?淮陽侯是高祖母請來的客人,這里也不是你府上,如果你再敢鬧事的話,以后就不要再登門了!”
“你,你怎么可以偏袒一個外人?”元直善不服。
長孫笑見他還不知悔改,向外一招手,“來人,把他送回自家府里去。”
說完,他轉身愧疚的向殷清風說道:“淮陽侯,他就是個無知的晚輩。你大人有大量,莫讓他亂了興趣。”
殷清風見這一屋子的客人都站起來看熱鬧,元直善也被其他人拉了出去,“我性子急了,請樂成兄多諒。”
他也不想再一次把人家的壽宴給攪和了。
長孫樂松了口氣,“來來來,賢昆仲請就坐。小兄還有事情向淮陽侯請教。”
他心里這個委屈啊。
如果一團和氣的話,他還可以仗著年齡關系,稱呼殷清風為賢弟,現在這么一鬧,他只好使用敬語去安撫殷清風。
不過,他也要感謝愚蠢的元直善,經過這么一鬧,他更有借口與殷清風結交了。
他父親去的早,二叔父人心涼薄,三叔父前年被太子的人殺了,四叔父又嫉恨當年三叔父將他們母子三人攆出府邸這些年來,他的日子并不好過。
他早就聽說過殷清風這個人。
他不知道殷清風憑什么以庶子的身份,等到現在的地位和成就的。但若是能和殷清風拉上關系,不要說仕途了,只要殷清風能從手縫里漏出一些錢財來,就足夠他單立門戶了。
他雙手端起酒杯,“笑以此酒向淮陽侯賠罪。”
一口悶下后,“四叔父委托笑招待客人,卻不成想被無知晚輩壞了氣氛。笑真是罪該萬死。”
殷清風見他處理得果斷,話說得也漂亮,就不想再為難他。
他把殷清栿的酒杯端起,“那人是別人家的子嗣,就算沒教養也賴不到成樂兄頭上。”
長孫笑,“今日是高祖母的壽宴,就不說他了。笑,再敬淮陽侯一杯。”
他心里暗道:“這人不留口德,不說會不會惱了宇文氏,若他性情就是如此,恐怕真不好交往了。”
其他人見長孫笑一直在賠罪,彼此面面相覷。
他們作為長孫笑的親戚可是知道,長孫笑這個人平日里陰沉又自傲得很,眼下怎么變得這么謙卑了?就因為那小子是什么狗屁的淮陽侯?
酒席中,殷清風也不理其他人,偶爾漫不經心的應付著長孫笑。
在對這個世界探索和認知有限的古代,兇邪是存在的,辟邪也是永恒的追求和需求。
高氏和其他人萬千古人一樣,認為剛卯能庇佑她和她的家人。既然她舍得拿出來為兒孫求財,那他就讓她這個做長輩的心安。
可問題是,長孫家族真不值得他投資。
不管長孫家族出了幾個駙馬,李世民又是多么的喜愛他的女人,可這個家族好像真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晚輩來。
等長孫無忌被女帝給咔嚓了,長孫家族其他支房的子弟哪個有出息了?屁都沒有。
不說長孫家族是靠著李世民的恩寵才興旺的,就是那些嫁出去的女兒的夫族和后人有哪個有大出息了?依然沒有!
就這樣的家族,值得他投資?
想得美吧。
但李世民還要活上好多年呢,不搭理長孫家族也不行,讓他們更多的參與到永業集團里也不行。
酒席散后,殷清風自覺的等著長孫無忌派人來找他。
長孫笑見殷清風對他始終很冷淡,心里一邊咒罵元直善,一邊想著如何能引起殷清風的興趣。
現在眼見其他人都散了,他咬了咬牙說道:“淮陽侯,笑的府里養了幾個西胡歌姬,個個妖嬈多媚。時近元日,請讓笑將這些舞姬獻給淮陽侯,也算為今日之事賠罪了。”
他雖然不舍得新得的舞姬,可為了獲得殷清風的青睞,也只好忍痛割愛了。
“嗯?”正想心事的殷清風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人有病吧?這又不是你的家宴,換做是長孫沖來賠罪還差不多,你這么熱心
熱心?
殷清風看著長孫笑。
見長孫笑那近似諂媚的笑容,他心里明白了。這又是一個為了錢財而曲意討好他的人。
見殷清風不說話,長孫笑更謙卑的說道:“淮陽侯富甲滿長安,自然不稀罕那些胡女,可笑只有這四個胡女能拿得出手”
殷清風揮下手,“成樂兄是否出仕了,又任何職?”
長孫笑大喜過望,“笑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正九品上的鴻爐寺典客署掌客。”
唐朝的外交官?
“本侯正好對西域的某些事情感興趣,今日不便,”見長孫沖出現在門外,他站起來,“改日本侯宴請成樂兄時,還望多多賜教。失陪了。”
長孫笑感覺心都快裂了,趕緊起身相送。
長孫沖朝長孫笑點下頭,對殷清風說道:“清風表兄,請隨小弟來。”
長孫無忌的書房里,一個男子正與長孫無忌怒目相對。見殷清風二人進來,他“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清風拜見叔叔。”
長孫無忌已經調整好了表情,“賢侄請坐。”
殷清風還沒坐穩,就聽那個男子不陰不陽的說道:“你是殷元家的庶子?怎么見了長輩也不行禮啊”
太陽了狗了,今天就是不順嗎?怎么誰都要找茬兒?
殷清風面無表情的看向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這位是叔叔的兄長。”
殷清風心里呵呵了一聲,“晚輩拜見叔叔的兄長。”
“噗呲”“噗呲”
長孫無忌和長孫沖沒忍住。
“你!”
長孫恒安指著殷清風的手有些哆嗦,“小子!就算你得了太子恩寵,說話也要注意些!”
對這樣沒腦子的貨,殷清風都懶得搭理。
他對長孫無忌說道:“不知叔叔喚侄兒前來,有何吩咐?”
“吩咐不”
長孫無忌剛開口,長孫恒安惱了,他大步來到殷清風面前,俯視著,“小子,你是不是太無理了!”
殷清風皺選眉頭,“咱們很熟嗎?”
長孫沖捂著嘴出去了。
他只負責把人帶到,沒想到見到這么一幕。
不管他阿耶和三叔父如何不和,他都應該躲避出去。
長孫恒安想打人。
胳膊都懸在半空了,就是沒敢落下去。
殷清風轉向長孫無忌,“請叔叔繼續教誨。”
長孫恒安僵在當場。
人他不敢打,面子還收不回來,他只好求助的看向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心里暗樂,“兄長,清風賢侄是阿娘專令請來的,等事情說完,小弟代替他向兄長請罪。”
桿子雖然有些短,但長孫恒安也只好順桿往下爬。
不理怒氣沖天的兄長,長孫無忌說道:“聽說元家的小子對賢侄無禮了,叔叔代他向你賠罪了。”
“些許小事,不值叔叔惦記。”
長孫無忌道:“聽你嬸嬸說,有好些人想要給賢侄做媒?不知清風看中哪家小娘子了,讓你嬸嬸幫你提親去。”
被人鬧了兩次,殷清風真沒心思和他扯閑篇兒,“納妾與否,還要清風的阿耶和阿娘做主。”
長孫無忌知道殷清風說話圓滑,他也不在意,“以賢侄的身份,收了那些嫡女們做妾,也算是她們高攀了。
就叔叔所知,其中還是有些個小娘子的品性和相貌俱佳的。等過了今日,叔叔讓你嬸嬸帶著她們讓你阿娘看看,滿意了你就留下。”
只可惜,他的庶長女已經有婚約了,而嫡長女才七歲,否則他還真愿拉下臉皮將嫡女送去做妾。
殷清風見長孫無忌揪著話題不放,他有些無奈了。看長孫無忌的架勢,好像他不納上一妾,就不算完似的。
反正他也知道高氏的目的,索性就說破了,早說完早回家陪妹子去。
“清風依照醫書熬制出一道龜壽膠。這龜壽膠對男子”他指了下后腰,“可以補充腎氣的。”
長孫無忌大喜。
這小子終于知趣了!
補充腎氣?
哦蒼天啊,真的這么神奇啊
殷清風剛從內宅離開,里面的事情就傳到他耳朵里了。
龜壽膠是否像他說的那樣神奇還有待于驗證,但那些婦人瘋癲的連儀禮都不顧了,最少說明這龜壽膠的確不凡。
現在這小子主動提及龜壽膠,難道
他心怦怦亂跳。
“只可惜,熬制龜壽膠的靈龜有限,產出不會太多。”
長孫無忌心說,多不多少不少的不要緊,你每年能給某一百斤就行,多了更好。
殷清風一抱拳,“清風有一事想向叔叔求助。”
長孫無忌就更歡喜了。
這小子竟然求到他頭上了,這一百斤是跑不了了。
“其實”
他故意看了一眼長孫恒安,“所謂靈龜非單指某一種龜,只要是龜就可以入藥。”
長孫恒安和長孫無忌興奮了,他們聽到了天大的秘密。
“鑒于龜壽膠的神奇用途,靈龜自然是多多益善了。但清風的下人有限,不知叔叔可否代為捕捉和飼養?”
“真的”“真的”
長孫恒安和長孫無忌異口同聲道。
長孫無忌看了一眼他兄長,搶先說道:“這事交給叔叔了。”
長孫恒安回瞪了長孫無忌一眼,“這事兒某也能辦到!”
殷清風不搭理他,繼續對長孫無忌說道:“若叔叔愿意幫清風這個忙,清風愿以一斤龜壽膠換取叔叔十斤的活龜。”
長孫無忌狂喜,“就這么說定了!”
他最開始只想從殷清風手里討要些龜壽膠,然后再談一下合作的事情。
上次殷清風借口大唐初立,糧食不足,不準備釀酒。但從那幫武殺才嘴里,他知道殷清風已經和那些人合作了。
這次通過妹婿把殷清風叫來,就是想通過妹婿壓住他,讓他也參與進去。
可殷清風竟然愿意把龜壽膠拿出來與他合作,這就出乎他的意外的。
不過嘛,今日能談龜壽膠的事情,等彼此再熱絡些,把酒的事情定下來也不是不可能。
殷清風站起來,“那清風就告辭了。”
“等等,”長孫恒安說道:“你還沒說某是不是也可以和你換取那個什么龜壽膠。”
殷清風道:“咱們很熟嗎?”
“哈哈哈,”長孫無忌道:“來,讓叔叔送你出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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