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青壯聽到周智的回答，有搖頭的，也有嘆息的，當然也有贊賞的。
就算九華峰的悍匪威名遠揚，可終究是匪。
周智他父兄都是當兵的，自古至今不兩立，他要真當匪了，也是給父兄丟臉。
維持會隊長趙峰瞧了一眼周智，看他渾不在意的樣子，應該是讀了點書，父兄又都是當兵的，打心里看不上匪。
殊不知，如今亂世當道，拳頭大才是硬道理，可惜了他有這么個機會。
九華峰少寨主瞧了一眼金大下巴，示意他一會把圍觀人群全都轟走，槍法節目都表演完了，還在這湊啥熱鬧，接下來的話不至于讓所有人都聽到。
在這之前，九華峰少寨主伍昊對著眾人說：“今天你們村的周智讓我服氣，以后你們村我們九華峰罩了，都散了吧。”
這對于九華峰少寨主都是小事，但對于山村來說，這無異于又加上了一層保護層。
山村三莊如今明面上有周家縣長跟趙家的局長撐腰，暗地里又有九華峰的悍匪撐腰，黑白兩道都有關系，這下子應該沒人敢來招惹自己了。
只是不曉得少寨主說出的話，能維持多久，不過總歸這是一件高興的事。
當然大家想的就是要活下去，不受人欺負，也不會去欺負別人。
本來是一件火拼的事，先被周智化解了，接著又跟九華峰的悍匪搭上關系了。
周智的叔伯們不得不夸一句二大伯眼光獨到，讓這小子跟著一塊來，有先見之明。
也有人說了句運氣，紛紛離開這塊火堆。
眾人猜測接下來無外乎就是少寨主繼續招徠周智一番。
“你真是清風寨的扛把子？”
少寨主一屁股坐在羊皮上，震起一片塵土。
“如假包換，所以我不能入你的伙。”
“你清風寨能有多少人？一個手能數的過來嗎？不如并入我們九華峰。”
周智把白薯用樹枝扒出來一個，戳到少寨主面前，笑了笑：“多謝少寨主的美意，我清風寨一個手還真數不過來，將來會做大做強，不會并入九華峰。”
九華峰少寨主撿起白薯，呼呼的吹著，也不在招攬，人家拒絕的意思很明顯，自己能明白周智的意思，讓自己吃東西，閉嘴別提這件事了。
“你承認我們是九華峰的人了！”金大下巴瞇縫著眼。
“你覺得小爺是傻子嗎？”
周智自己扒出一個白薯，拿著手里，來回顛，實在是太燙了。
“哼，年紀不大，心眼挺多啊。”金大下巴呸了一嘴。
周智剝開烤白薯的皮，美滋滋的咬了一口，這才開口道：“小爺用的是陽謀，要是真控制不了局面，我會選擇讓你們全都倒在這！”
“你就不怕？”
少寨主吃完之后，自己又從灰堆力扒出來一個。
“世上需要人怕的東西多了去了，可因為怕就束手就擒，坐以待斃，任人宰割，不是我的性格。”周智繼續剝皮，吃著烤白薯：
“等你們山寨的人反應過來，我們哥倆早帶著我娘跑到南方去找我爹，我哥，也不是不可能。”
“夠狠夠沉穩，連后路都想好了！”
刀疤臉弄了些自帶的肉餅，開始串著烤火，當作晚飯：“你小子還真有大當家的氣魄，當斷不斷，不止害了自己，還會害了你手下的兄弟。”
“我就當你夸我了。”
“對了，你槍打的那么好，什么時候練的？”少寨主又吃完了一個烤白薯。
“從小耳濡目染，正式接觸最早是兩年前。”
“他（和諧）娘的。”少寨主忍不住爆粗口，要不要這么打擊人。
周智擦了擦手上的渣滓:“你得承認天賦這個因素。”
“他（和諧）娘的。”
少寨主從灰燼里又挑出了一個白薯。
刀疤崔卻是接過話頭：“天賦固然是一方面，可是不進行實彈射擊，槍法不可能這么好。你用三八大蓋進行過實彈射擊，而且如此熟練用，哪來的。”
“哈哈，想摸小爺的底。”周智擺擺手：“不給你套話的這機會。”
太陽落入山后，天色變黑，火堆發出的光芒溫暖著眾人。
火堆里的木柴發出霹靂巴拉的炸裂聲，彰顯著它的存在。
九華峰有消息來源，不至于當面打破沙鍋問到底，已經知道了有關他的不少消息，那知道其余的消息不過是遲早的事。
一夜無話，眾人在山洞窩了一夜。
開灤集會就在眼前。
街道上人來人往，車馬絡繹不絕，沿街叫賣，周邊店鋪進進出出，更是火爆。
更有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中傳來叫好聲。
一個姑娘自己敲著鼓，在臺子上唱著長坂坡。
有一個小伙子拿著鑼在人群里說著客氣話，收些錢財。
趙橋領著車隊的人往前走，找了一家大車店帶人住下，讓眾人今天歇歇，他帶著幾個人去找礦頭，爭取早點把這事定下來。
小胖子一看這么熱鬧，打心里就開心，確定了大車店的位置之后，拉著周智跟花褲子就出門，準備聽戲去。
大街上人來人往，不止一處擺攤賣藝的，更有人搭了個臺子，耍雜技的，更是圍了一群人。
“就看一會，還得趕著牛車去姑姑家，把東西給送過去呢。”周智提了一句，順便看看表哥有沒有什么自己不曉得的消息，在問問英七七這種槍的事。
聽完了半截的長坂坡，周智讓望銅鑼里放些錢，拽著三弟走了，臨了好像還瞧見那個九華峰少寨主在那準備聽下一場。
花褲子趕著牛車，依照周智指的道，往范莊走去。
范莊也算是在煤礦區，有一條不長的火車軌，聯通著大礦區。
這周后邊幾乎都是用火車皮運煤，鐵道修的也不少。
牛車走了沒多久，進了村子，在周智大姑家門口停下。
“大姑。”
見門關著，小胖子下車敲門喊了一聲。
“誰呀！”
周智的姑姑從屋子出來，開門一瞧，是自己的倆小侄子，笑著問冷不冷，急忙讓進屋來。
“卓川，快出來，周智他們倆小兄弟來了。”
“啥？”
卓川直接從屋里出來，然后從屋里又出來一人。
周智臉上的神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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