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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元輔 第067章 倒高風波(完)

作者/云無風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除了給張居正賜字,隆慶又派了司禮監(jiān)排名最后一位的秉筆太監(jiān)陳矩前往高大學士府,在高務(wù)實的引薦下,與高拱作了一番懇談。

    次日,又有一旨下達高大學士府:“卿輔政秉銓,以樸忠亮直、不避嫌怨,致被浮言,朕已具悉。何乃再疏求退?宜遵前旨,即出輔理,以副朕毗至意,慎毋再辭!

    高拱這一次沒有再堅持,乃出府回閣視事。

    然而這次事情注定沒法如此輕易了結(jié),因為就在高拱出府視事的同日,高拱的門生們坐不住了。

    吏科給事中涂夢桂劾奏:“尚寶司卿劉奮庸,自以供事舊臣,妄意超擢,乃假建言瀆擾,動搖國是。宜亟賜罷,仍行究治,以為人臣假公營私之戒!

    工科左給事中程文疏言:“輔臣拱竭忠報國,方萬世永賴,不可一日而無。奮庸與曹大野潛構(gòu)奸謀,頃陷元輔,有乖體罪,不可勝誅。宜示遠竄,或加罷斥。”

    兩人的意思大體差不多,認為劉奮庸、曹大埜二人如此輕貶,十分不妥,要直接罷黜,甚至繼續(xù)追責。

    這個奏疏,當日執(zhí)筆票擬的張居正沒有做出任何批復(fù),直接下發(fā)到了吏部。

    高拱在吏部見了,批復(fù)道:“奮庸嘗供事潛邸,效有勒勞。大埜少年輕銳,亦系言官,未足深咎。請宥奮庸,復(fù)大野職!

    這個說法就有意思了:劉奮庸是裕邸舊臣,過去是有功的;曹大埜年輕氣盛,又是言官,就不要深究了,請皇上免除對他們的處罰。

    皇上不是希望我和張居正放棄對抗,攜手同心,一力報國么?行,這兩個人我不僅不追究了,還請皇上給他們官復(fù)原職。

    疏入,皇帝不許,再次下旨曰:“此曹朋謀誣陷,情罪可惡,宜重治如法。以卿奏,姑從寬。奮庸如前旨,大埜降一級,調(diào)外任。”

    于是,仍調(diào)劉奮庸為湖廣興國知州,曹大埜則吃了虧,再降為正八品的乾州武功縣縣丞,差點貶出官員序列。

    張居正對此毫無反應(yīng)。

    日過四月,皇帝病體既無好轉(zhuǎn),也無加重,眾臣皆以為皇帝的身子雖弱,但可能也沒有什么大礙了,只要安心靜養(yǎng),總會有好轉(zhuǎn)的時候。

    但皇帝自己似乎不肯好好休息,這一日在沒有吏部奏請的情況下,下旨命太常寺卿管國子監(jiān)祭酒事丁士美,以原官兼翰林院侍讀學士,充東宮侍班官。又命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學士協(xié)理詹事府事張四維掌詹事府事。同時升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讀學士掌院事馬自強為詹事,仍兼侍讀學士,協(xié)理府事,同教習庶吉士。

    張四維前次病休了一段時間,這才剛剛回京,一回京就發(fā)現(xiàn)自己莫名其妙的被污蔑給高拱送了“八百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別說高閣老歷來屬意于我,我根本無需做這些蠢事,就算我真要行賄,我是何等身家,高閣老是何等身份,我要送錢是八百金打得住的?

    他才剛回吏部當班,就被皇帝小升了一官,不過這也讓他想起自己被誣告的事,于是便以曹大野疏連污及,上章自辯,因乞解職。

    皇帝答復(fù)說,那個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你不要有思想包袱,趕緊遵旨赴任。

    張四維的問題是小問題,他也只是按照慣例來辦,皇帝既然這么說了,那就不要再繼續(xù)矜持了,于是回吏部當班不提。

    同日,皇帝還升吏科左給事中宋之韓為刑科都給事中;工科左給事中程文為工科都給事中;禮科右給事中吳文佳為兵科左給事中;工科右給事中宗弘暹為刑科左給事中;刑科給事中陳三謨?yōu)槔艨朴医o事中;吏科給事中涂夢桂為戶科右給事中;吏科給事中周良臣為兵科右給事中。

    由于這里面大半都是高拱的門生,外界均認為這是皇帝為進一步安撫高拱而做出的表示。

    對于此事,高拱和張居正都沒有直接表示,但僅僅過了兩天,高拱以吏部尚書身份上疏內(nèi)閣,請調(diào)整飭蘇松兵備湖廣按察司副使蔡國熙于山西,提督學政。然后又以內(nèi)閣首輔身份票擬同意,上呈皇帝。

    皇帝見疏,松了口氣,覺得自己調(diào)和高拱和張居正矛盾這件事,基本應(yīng)該算是成功了。

    隆慶之所以會這么覺得,是因為他一直認為高拱和張居正矛盾的起點,應(yīng)該就是從處理徐階松江退田案開始的。而這位蔡國熙蔡副使,就是在海瑞從應(yīng)天巡撫任上調(diào)走之后,派往蘇松處理徐階“專案”的。

    這位蔡副使早年任蘇州知府時曾受過徐家的侮辱[無風注:前文有述],因此他到任之后雖然不像海瑞那么蠻干,但對于徹查徐家非常上心,哪怕后來高拱寫信勸他不要太過,他也不太肯聽。

    但蔡國熙個人操守極佳,且不像海瑞一樣喜歡來硬的,他是慢慢搜集徐家罪證,不到罪證確鑿不出手,所以外界雖然對他持續(xù)打壓一位致仕元老不滿,卻也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來。如此,蔡國熙便一直在蘇松兵備道任上干到現(xiàn)在,而徐家也因此備受打擊,包括徐階的兒子徐璠、徐琨等都被揪出,甚至被發(fā)配充軍。

    隆慶是個厚道人,雖然心底里知道高拱打壓徐黨的用意,乃至于他自己也有意壓制“光說不練”的徐黨,但把徐階搞到這個程度,終究不是隆慶的本意。只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好主動出面給徐階免罪。

    隆慶覺得,徐階是張居正的恩師,高拱和徐階之間陰差陽錯搞成這樣,張居正在中間肯定不好做人,他和高拱的矛盾多半就是從這里生起的。

    因此,高拱此番調(diào)離蔡國熙,就讓隆慶十分高興,認為高先生不管怎么說,對自己的交待的事情還是上心的,這個舉動肯定是為了緩和與張居正之間的矛盾。

    看來,自己這諸多做法,終于沒有白費,現(xiàn)在就看張先生那邊的了。

    張先生那邊有什么舉動嗎?并沒有,他一直保持著沉默,不管皇帝和高拱如何做,他都只是默默接受,既沒有順從迎合,也沒有主動對抗。

    隆慶覺得,這或許也是默認的態(tài)度,畢竟張先生平時話也不算多。

    朝廷的局面終于在皇帝的強力調(diào)解下逐漸緩和了下來,火藥味似乎已經(jīng)漸漸散去。

    但這并非雨過天晴,而只是暴風雨之前的異常寧靜。

    因為五月乙酉,隆慶忽然病重,這一次不同與往常,皇帝全身浮腫,甚至下不得床了。

    這一日,乾清宮里跪滿了太醫(yī),太醫(yī)院正領(lǐng)頭跪在地上,語帶顫抖地請皇上召見輔臣及太子。

    隆慶偏著頭躺著,似乎聽到了,又似乎沒有聽到。

    他知道,他的日子近了。

    “傳……內(nèi)閣三輔臣和……貴妃、太子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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