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這還是很有道理的。
林天賜從書上的來的情報,人死以后要么會停留在凡間成為惡鬼,要么會前往地府等待輪回,除非是像玲瓏這樣以鬼魂之身修行的鬼修,否則別無他選。
而眼前這家伙就是特例。
魂魄在,但少了有關記憶的那一部分,雖說對投胎并無影響,但魂魄是怎么少的令林小哥兒有點好奇。
另外,像他這種形體正常的鬼魂,早就應該下地府去了,他停留在凡間卻仍然能保持自我,而沒有化作厲鬼。
舉個例子說明會更容易理解。
三魂七魄可以看成是被包裹在一個蛋殼里的數個蛋黃,厲鬼屬于少了其中幾個,而眼前這家伙倒是一個都沒少,就是蛋黃的大小明顯不對勁兒,缺了一大塊。
“你還記得什么,與我說來。”
或許是板磚的威脅有用,那鬼皺著眉頭使勁想,好不容易才想起點東西。
“在下記得也是這樣一個風雨之夜,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著在下去辦,趕路途中經過此地打算借宿一宿。”
“然后呢?”
“然后等我清醒過來,就這樣了。”
還真是糊涂鬼。
“你在這里多久了?”
“大概有一個月了吧。”
一個月,這段時間足夠一個正常的鬼魂化作厲鬼了,再說也有點蹊蹺的地方。
“你能確定你當時在這里過夜嗎?”
“是的,確實是因大雨在這里過夜。”
這就古怪了,只過了一個月,這鬼的尸骸在哪?被野獸叼走了?
假如果真如此,親眼見到自己的身體被野獸叼走,巨大的精神沖擊之下面前這鬼早就變成厲鬼了。
“你好好想想,還有沒有別的什么能想起來的。”
玲瓏繼續詢問著,林天賜則起身,從墻角的碎瓦片里翻出幾只蠟燭,順手用火靈咒點燃,便舉著蠟燭在小廟里轉悠。
神符門不會教授錯的知識,肯定都是經過反復印證的,但眼前這鬼的姿態又與神符門所授不符。
那么理由就只有一個了,肯定是被什么外來的力量所影響才對。
小廟不大,也就二十幾平方,他舉著蠟燭繞到神龕后面,看到一個泥胎塑像。
那是一只狐貍的塑像,形態保存還算完整,對照底座上殘留的爪子,原本這座小廟供奉的應該就是它。不過塑像上有很多用刀刮擦的痕跡,看上去應該是泥塑金身被人刮走了。
一般來說,這種小廟里供的不是佛陀就是菩薩,再不濟也該有龍王什么的。
但這是林天賜上輩子的想法,而在這個世界,這種想法行不通。
像這種山間小廟供奉多半都是祖先或有恩于居民的恩人,除此之外就是土地神。
土地神不是西游記里出現的那種土地公,它們是該地天生地長自然誕生的一種靈獸,與其他的靈獸不同,土地神無法離開生養它的土地。同時土地神也有保護一方水土之責,許多村鎮都供奉著自己的土地神,祈求風調雨順。
林天賜將泥胎的狐貍像搬起來,放到原本的底座上,那個瞬間,他的指尖像是感覺到了什么,如同不經意觸碰到了靜電一樣。
低頭一看,掌中竟然浮現出一排金色字跡,上書:
小神神識以散,無力保百姓平安,還請上仙出手相助。
字跡旋即散去,那泥胎狐貍像頓時裂開一條長長的裂縫,貫穿了整個神像,咔嚓一聲碎成數塊。
林天賜心中升起明悟,對著碎裂的狐貍像拜了拜。
此間土地盡職盡責,縱使村莊廢棄,沒有香火供奉,依舊守護著一方水土,根據剛剛的表現來看,這土地神已經去了。
“天賜?你發現什么了嗎?”
“大概吧。”
林天賜嘆了口氣,隨即說:
“剛剛此間土地給我傳訊,看來那鬼能保持理智是土地神用盡最后的力量保護他的結果。”
當事人則一臉懵逼,林天賜只好解釋道:
“你在此遇害,土地神應該是想保護你的,但它太久沒有香火供奉,亦或是打不過加害于你的家伙,所以只能用最后的力量保護你的魂魄不散,免得讓你變成厲鬼。”
那書生模樣的鬼聽聞后趕緊起身,對著碎裂的神像行了個大禮,慚愧道:
“在下不知竟有如此原由,實在是羞愧不已。”
林天賜則說:
“與其羞愧,你還是好好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土地神這么做,便是留下一絲希望,為幫助在此遇害的書生昭雪。
“可在下實在是想不起來……”
“不急,你可以慢慢想,但不要放棄。”
魂魄有很強的自愈性,三魂七魄如果丟失其一,那確實沒得救。如果是像書生這樣三魂七魄具在,但卻不完整的家伙確實有機會重新想起來。
好半晌,那鬼才一拍大腿道:
“少俠,我想起一事。”
他皺著眉頭說:
“在下半月之前曾經見過幾個同樣因大雨不得不來此過夜的人,在下聽到他們提到了清水寨。”
“土匪嗎?”
書生趕路,一般也就是進京趕考,這附近還有越光國的國都,眼前這書生在趕考途中被土匪截殺的可能性倒不是沒有。
“你可知道這清水寨在哪?”
“這……”
書生猶豫了一下道:
“他們人多,又舉止粗魯,我沒敢出來。”
“……”
你是鬼啊!能不能別這么慫!
事實上他還就真的這么慫。
書生跑出來嚇唬人只是因為以往有路人經過此地過夜時把廟里弄的亂七八糟,只能住在廟里出不去的書生自然大為不滿。
之前看到那批疑似土匪的家伙沒敢出來,這次看到林天賜就一個人自然要嚇唬嚇唬。
結果一腳踹鋼板上了。
見林天賜臉色不渝,還以為要挨打的書生趕緊說:
“雖然不知道在哪,不過在下看到他們天亮以后朝西北方向走了。”
算了算了,這個書生現在能記得這么多已經不錯了,少了一部分三魂七魄,他的記憶力大為下降,恐怕比金魚都好不了多少。
指望他能再想起什么,還不如林天賜去附近尋一尋那清水寨來的靠譜。
第二天一早,晴空萬里。大雨洗去了一切塵埃,溫暖的陽光照射在所有物體上都像是能反光一樣亮晶晶的。
小廟里的居住環境實在是不咋樣,林天賜又嬌生慣養,連點鋪地的稻草都沒有,冰涼的地板睡起來可不舒服。
于是后半夜干脆練功度過,反正對于林天賜現在的身體素質來說三兩天不睡覺根本不算事兒,名副其實的修仙大佬。
離開小廟,留下那倒霉的糊涂書生繼續琢磨,林天賜運氣隨風勁躍上樹梢,在大樹之間跳躍著朝西北方向行去。
玲瓏就跟往常一樣掛在他脖子上,乍一看就跟被鬼纏上似的。
好像也沒差就是了。
迎著上午的陽光,玲瓏對一邊張望一邊在樹梢上跳躍的林天賜道:
“天賜,你不是不喜歡麻煩嘛?怎么會管這種閑事?”
“我確實不喜歡麻煩啊。”
林天賜抽空回答道:
“不過師伯從小就教導我,神符門不要求門下修士都是大俠,但力所能及之處能幫的,最好出手相助。”
“你居然這么聽話?”
林小哥滿頭黑線,自己在玲瓏心里到底是啥印象。
“其實沒有師伯的教導,我大概也會幫忙吧。”
“為什么?”
“emmmm……我會幫忙,大概就是為了問心無愧吧。”
“問心無愧么?”
玲瓏像是很高興一樣,和往常一樣蹭著林天賜的脖子。
“我就喜歡問心無愧的普通人。”
“嗯,知道了。”
“喂!我剛剛可是像天賜你表白了啊,你就這么敷衍我呀!”
“你表白的次數太多,我都習慣了。”
玲瓏不滿的嘟起嘴,嘀咕道:
“你總說師伯教導,你師父呢?”
“我師父?”
說起凌云子,還真是不太好向其他人說明。
一個月里有二十多天不見人,指點林天賜的次數屈指可數,雖說他倒是有把這個徒弟放在心上,但整體而言還是放養策略,平日教導林天賜最多的除了掌門師伯張百熙,就是二師伯清虛,連白虹仙子都比凌云子靠譜。
這么一說,凌云子這個師傅好像就是掛了個名而已……
林天賜:我果然還是拜了個假師傅。
話雖如此,但神符門的師長中對林小哥兒影響最深的還是凌云子,雖然這影響主要集中在吃喝玩樂這種讓張百熙無比心塞的方面就是了。
“天賜?”
輕喚一聲,林天賜從我是不是拜了個假師傅的走神中醒來,玲瓏指著左前說:
“那下面有個人,我看到他好像正在被老虎追趕。”
林天賜一聽,登時腳下一錯,整個人如同穿堂雨燕般鉆入腳下樹林,以樹干接力來回跳躍幾下,便看到玲瓏說的那人。
看打扮像是個獵戶,他背著短弓、獵刀和一個灰色布袋,此時正顧頭不顧腚的發足狂奔。
在他身后,一只碩大的斑斕猛虎在后面緊追不舍,看情況如果沒有出手相救的話,那獵戶免不了要喪命于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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