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畢生輝曾經(jīng)想過張清揚會如何稱呼自己,大概只有兩種稱呼,要么就正式一下,稱之為畢總;要么就私人一下,稱之為生輝。可是張清揚完全擾亂了他的思緒。
孫勉輕輕把茶杯放在畢生輝面前,他才醒悟過來,整理了下腦中的思路,輕聲道:“張部長,我是來向您檢討的。”
“什么檢討?”張清揚的表情沒有動,好像是不耐煩地回應(yīng)道,似乎都懶得組織語言似的。他明明是想問“檢討什么”,可是卻反著說出來了,這對當(dāng)事人而言更會有一種壓力產(chǎn)生。張清揚雙手攤在沙發(fā)扶手上,駕子端得很大,臉上冷若冰霜。
孫勉本想轉(zhuǎn)身離開,可是張清揚卻叫住了他,讓他坐在一旁。這就不是私人見面了,完全成了官方非正式的會晤。
畢生輝坐在這種氛圍中,對他的意志力是種考驗,他感覺全身都不舒服,清咳了幾聲,清好嗓子,才輕聲說道:“昨天高速路上那事……是我沒有管好手下……不是,是下屬員工。由于他們的工作令業(yè)主不滿意,雙方發(fā)生了爭吵,是我對他們的放任自流,才導(dǎo)致了他們打著我的旗號干出這種事,差點危急巡視組領(lǐng)導(dǎo)的安全,這是我的不對,我一定深刻反醒,我……”
張清揚皺了下眉頭,抬手打斷他的話說:“第一,你不該對我說這些,有話去公安局解釋,這事我管不著。”停整了一下,張清揚端起茶杯喝茶,接著說道:“第二,你怎么知道這件事是我們巡視組發(fā)現(xiàn)的?案件的調(diào)查是嚴格保密的,是誰告訴你的?”說到后來,張清揚的語氣更嚴肅了。
“這……”畢生輝徹底傻掉了,完全不知道說什么,張清揚的表現(xiàn)不是一般的冷漠,公事公辦沒有念及任何私情。
孫勉看到畢生輝茫然緊張的表情,心中暗笑,領(lǐng)導(dǎo)就是領(lǐng)導(dǎo),對下面人的大腦思維和心理活動捕捉得太準確了。從他進門至今,張清揚就勞勞地把握住了談話的主動權(quán)。一開始,進門不讓他坐,就從心理上打擊了他的信心。隨后針對他檢討所說的話,就是第二次敲打了。而且還拋出了一個問題,你是通過什么手段知道巡視組關(guān)注了這個案件?嚴格來說,這的確是不合規(guī)矩的,也難怪畢生輝手足無措。張清揚的話似乎也表明了一個態(tài)度,我懶得管你那破事。或者說你的問題太嚴重了,直接交給公安局吧!從這種態(tài)度也可以引發(fā)出張清揚心中的另一種想法,他對畢生輝很不滿意,對他的所作所為看不上眼。
畢生輝心虛地說道:“張部長,這件事對我的震動很大,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反醒了,希望您給我一次機會,我回去后就對公司進行整頓,這次給你們添麻煩了。”
“哦,”張清揚答應(yīng)一聲,模棱兩可地說:“我們不麻煩。”
見張清揚終于開了金口,畢生輝馬上說道:“我聽說這事以后,馬上對下面進行了調(diào)查,一查嚇我一跳,真沒想到分公司背著我干出了這種事。有些事情公安局還在查,我心里十分的不安,一定要和您講清楚。雖然這事不是我干的,可是他們打著我的招牌,我難逃其咎。我最近忙著總公司的事務(wù),對下面疏于管理,才導(dǎo)致他們的膽子越來越大,為所欲為。張部長,這對我來說是一個深刻的教訓(xùn),您放心,以后不會這樣了,我會妥善處理這次的問題,該賠的就要賠。我也是一名黨員,我們集團也成立了黨支部,在此我向您表明三點態(tài)度。第一,我會配合公安機關(guān)調(diào)查飛翔物業(yè)存在的問題,該受什么處罰或者制裁,我都別無二話。第二,下面的錯誤也是我的錯誤,我個人也也會接受調(diào)查,承擔(dān)所有后果。第三,我今后會對飛翔物業(yè)集團的所有公司員工進行整頓教育,改善他們的服務(wù)態(tài)度。”
孫勉暗想畢生輝一個企業(yè)家,怎么會滿嘴官腔,說起來頭頭是道,思維恢復(fù)以后,口才還真是不錯。
畢生輝原想表明態(tài)度之后,張清揚會點頭稱贊,卻沒想到張清揚像是什么也沒聽到似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在他說完之后,突然問了一嘴:“畢老身體還好吧?”
“呃,不是太好,我有空就……”
“老年人啊,經(jīng)不起打擊啊!”張清揚好像還是沒有聽畢生輝說話似的,自言自語地說道。
“是啊,我……”
“你家里還好吧?”張清揚打斷他的話又拋出一個問題,沒有任何邏輯可言。就在畢生輝正要回答時,沒想到張清揚不等他說話,直接問了第三個問題:“聽說你的集團業(yè)務(wù)很廣?”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畢生輝措手不及,他的腦中還在想著第一個問題時,張清揚就問到了第三個問題。他正準備回答第三個問題時,不料張清揚卻轉(zhuǎn)移了話題,好像什么也沒有問過,或者根本對他的答案不感興趣。
張清揚說道:“法治社會,一切都要走法律程序,無論是誰犯了錯誤都要受到處罰。”
“對對,這個……”畢生輝心里一驚,今天來的目的不但沒有完成,而且還引起了他更多的擔(dān)心。張清揚的意思表明得很清楚,只是畢生輝這些年在浙東太順了,他只把張清揚這話當(dāng)成了是一種勸導(dǎo)或者官方的場面話,并沒有思考太深。不等他說完,張清揚直接看了眼手表。
畢生輝起身道:“張部長,改天我一定要請您吃飯,希望您能賞個臉。”
張清揚點點頭,說道:“有空一定,等這邊工作完了,我去看看畢老。”張清揚不好把話說死,是想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希望他能明白自己今天這翻話的苦心。
“好好,老頭子知道一定會高興的。”畢生輝聽到張清揚接受了邀請,心里就高興了,看來他還是重視自己的。至于之前的敲打,那就是一種官方的姿態(tài)了。他完全領(lǐng)會錯了張清揚的用意。
畢生輝離開時,又與張清揚握了下手。張清揚并沒有送他,只是讓孫勉送出了門外。孫勉回身整理著房間,對張清揚說道:“領(lǐng)導(dǎo),您去洗澡吧,該睡了。”
張清揚點點頭,卻沒有動地方,抽出一支煙點燃,笑著問道:“你怎么看這個人?”此時他的表情溫柔多了。
孫勉知道領(lǐng)導(dǎo)同別人不同,他要的是真話,便認真地說道:“我覺得有點浮夸。”
“哎,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吧,我的態(tài)度夠明確了!”張清揚說道,心說給了他改正的機會,要是換成別人,沒有畢強老書記的這層關(guān)系,估計畢生輝早就出事了。
畢生輝剛走出明園賓館,前方就開過來一輛寶馬。畢生輝上了車,順手捏了下美女司機的臉,倒在座位上長嘆一聲,說道:“回家喝酒去。”
“親愛的,怎么了……他不高興了?”
“和我擺駕子了,媽的!”畢生輝罵道:“他以為他是誰啊,不就是比我的出身好點,對我還擺官腔!”
“呵呵,你也別生氣,人家……背景可深著呢,只要他不追究你的事,就行了!”
“我老頭子在,誰敢動我啊?他剛才就是勸了我兩句。”畢生輝得意地說著。
女人妖媚地厥著紅唇,惹得畢生輝一陣心煩意亂。笑道:“我給張耀東打個電話,讓他和張清揚說說,對我客氣點……”
張清揚剛洗完澡,張耀東的電話就打來了。張清揚拿起來一瞧,微笑著想畢生輝還真把他老人家搬出來了。他接聽電話的第一句話就是:“爸,姓畢的找您了?”
“呵呵,清揚,怎么回事……他惹了點麻煩?”
“哎,浙東省委對他的評價不好,這個人……不知進取啊。”
“我知道,這事怪我,越華和我提過,當(dāng)初是我把他慣壞了。他的問題如果非常嚴重,你……看就辦吧,只是要照顧畢老書記的面子。”
“這個我懂,他找你……什么目的,想讓您來壓我?”
“呵呵,你小子啊……我可不敢壓你。我給你打電話還真不是為了他,只是想讓你照顧畢老書記的面子。讓這小子吃點教訓(xùn)也好!”
“我有分寸。”
畢生輝剛剛推開門,就把女郎抱在懷中。
榮榮拉著畢生輝的手,整理好裙子的下擺,說道:“你不是要喝酒嗎?喝什么,我去拿。”
“拿破侖!”
“那酒人家不愛喝,太烈了!”
“小野馬,你就適合喝一點烈酒……”畢生輝捏起她的下巴:“陪我喝兩杯,好不好!”
榮榮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點頭道:“好啊,喝醉了更嗨!”
榮榮拎著一瓶拿破侖和兩支漂亮的玻璃杯坐在沙發(fā)上,畢生輝坐在她的旁邊,兩人邊喝邊聊。別看榮榮那么說,其實他的酒量不錯。見畢生輝的心情平穩(wěn)了很多,她才問道:“三幸宛那事……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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