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安排吧，把時間表交給孫勉，我就不參與了。”張清揚放下了大權。

    “那我明白了，”張建濤心說這樣就好辦多了。

    張清揚點點頭，說：“和他們說清楚，我這次下去是為了工作，不是大吃大喝，接待等方面能省就省，午休時間只有一個小時，半小時吃飯，半小時休息，如果超標，別說我不吃飯！”

    張建濤記錄著，他知道張清揚說得出來，那也就做得出來。他抬頭見領導沒有什么吩咐了，便提醒道：“省長，樸春佰會長剛才給我打電話……”

    “讓他等一等，不要急，就說我已經與朝鮮方面接觸了，過幾天就有結果。”張清揚不耐煩地揮揮手。

    “好的，我會轉達的。”張建濤貓著腰退了出去。

    省委書記馬中華的辦公室里，副書記鄧志飛又來坐客了。一般來說，干部間除了工作以外，互相串門是很少的。鄧志飛卻不管這個，有點小道消息都要找馬中華匯報。

    馬中華站在窗前，微微笑道：“讓韓國人吃虧了嗎？呵呵……不就是強硬地說了幾句話嘛，也算不上什么吃虧！”

    看見馬中華臉上的不屑，鄧志飛附合道：“也就是裝腔作勢罷了，他要是處理不好，丟的可是我們省委的臉啊！”

    “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馬中華擺擺手，沒有任何表情地說道。

    翌日，張清揚在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秦朝勇，省委常委、江平市委書記姜定康，省政府秘書長張建濤等干部的陪同下對江平市工業園及部分企業進行了調研。張清揚分別到江平鋼鐵技術中心、江平汽車集團、江平科技文化中心走訪參觀，和管理人員、科研人員、一線工人親切交談，了解企業高新技術研發和項目開工投產情況、工程進展情況。

    張清揚強調，要深入實施科教興省戰略，制定扶持高新技術企業發展的政策措施，把科教興省戰略落實到操作層面、企業層面。進一步強化企業的創新主體地位，培育一批具有較強創新能力和較高市場占有率的高成長性科技企業。積極打造科技創新和服務平臺，促進產學研結合，促進科技成果轉化。深入實施品牌戰略，走出用品牌提升企業核心競爭力的新路子。

    對于研發和生產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新能源汽車，張清揚十分關心。他來到江汽集團技術中心，走進電控系統試驗室、軟件開發實驗室、電控單元硬件開發試驗室、整車網絡開發試驗室，向管理人員、科研人員詳細了解江汽混合動力汽車電控系統、相關硬件軟件等的科研及應用情況。在電動汽車實驗室，一款新型混合動力汽車樣車外形美觀大方，另一款具有人性化設計的客車，能夠為殘疾人上下車提供極大便利，市場前景都非常好。在一款電動轎車樣本前，張清揚還和技術人員一起分析研究了有關電機控制、動力分配等方面的創新之處。看到科研人員在汽車電控系統、相關軟件硬件研發領域所取得的成績和自主創新的科技成果，張清揚很高興，鼓勵廣大科研人員要勇于創新，攻克難關，繼續做好混合動力汽車的研發工作。

    張清揚參觀了江汽集團新能源汽車裝配線，考察了公司電動客車及卡車生產情況。他說汽車產業要在擴大整車產能的同時，加強自主品牌體系建設，積極發展新能源汽車，壯大專用車規模，增強企業的核心競爭力。

    位于江平市金山開發區的江平科技文化中心建設工地，工人們正在抓緊施工，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這將是江平市展示全省文化產業發展成果的綜合性場館。張清揚來到這里，在規劃景觀圖前認真聽取了施工方負責人的介紹。得知江平科技文化中心建成后，功能全、檔次高，并將于國慶節前向社會開放時，他十分欣慰，語重心長地對施工方負責人說：“一定要保證工程質量，爭取獲得魯班獎！”

    張清揚在調研過程當中，也暴露出了一些問題。他在走訪江平汽車老廠房時，就講到了國企改制過程中存在的職工就業，子女上學等問題。江平汽車一直都是國家項目，發展得還算好。但張清揚并沒有忘記雙林省那些瀕臨倒閉的其它工業集團，現在雙林省的國企大部分都處于半停產狀態，拖欠職工保險金、失業金及工資，拖欠銀行貸款利息等等。

    張清揚在講話里談到了全省未來五年的經濟走向，他勸跟隨的干部要敢想、敢干，要把目光放得長遠一些，發揮所有想象力解決老國企問題，使雙林省經濟發展由快走變成快跑，首先在心理目標上就要有一個大膽定位。跟在張清揚身邊的干部漸漸聽出了一些味道，張清揚的到來，是想大膽改革，讓雙林省經濟跑起來，這其中也看出了他與馬中華執政思路的不同。就比如他所強調的首先要在心理目標上有一個大膽的定位，這完全與馬中華的話相反。馬中華曾經多次在公開場合上說過國企改革不能一刀切，要緩著來，而張清揚“快跑戰略”完全推翻了馬中華的話。

    特別是對待一些老牌企業的態度上，馬中華曾經說過政府要出資救一救，保護這些國產品牌。但是張清揚卻當著其企業領導的面直接說跟不上改革開放潮流的企業該倒閉的就要倒閉，該破產的就要破產，不能等著政府資金的救助，半死不活的硬挺著。

    今天陪同張清揚的干部們，不但初步領略了張清揚對于雙林省經濟發展的態度，更吃驚地感受到他“跑起來的工作作風”。短短一上午的時間，按照張建濤的原計劃，調研組只會停留兩家企業，可是張清揚卻參觀了四家企業。張清揚也發覺到了干部們的思維有些跟不上他的腳步，在調研中，他不斷提出“三短”方針：說短話、寫短文、開短會。

    張清揚告訴身邊的干部，他來到雙林省的第一感覺就是干部的工作方式太慢，要想經濟騰飛，首先干部的工作就要迅速起來，不能像過去那樣調研工作時沒完沒了講話，調研就是調研，抽取重要的參觀點。省政府秘書長跟在張清揚身后不斷地請示，因為張清揚的“快跑”完全打亂了他們之前的所有布屬，每到一地，都要提前作好安排，忙得他一身是汗，還真有些吃不消。跟在張清揚身邊，不少干部仿佛才明白“年輕干部”的真正含意。

    張清揚在調研工作講話時，江平市委書記姜定康聽得異常仔細，一邊聽一邊琢磨著。姜定康身為江平市委書記，對張清揚的到來充滿了警惕，一是因為這幾年江平的國有工業發展緩慢，第二點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江平現任市長林廣傳曾經是遼河的宣傳部長，是張清揚的老部下。

    林廣傳是在張清揚與朱天澤斗法時，被朱天澤通過關系調到省委宣傳部的，目的是減少張清揚的助手。可是沒想到朱天澤最后還是失敗了，但林廣傳這些年卻發展得不錯，現在已經成為了江平市的市長。通過這些年的打拼，又因他在宣傳部門工作，他在雙林省積累了很高的人氣，人脈也很廣，更有人提議林廣傳出任江平市委書記。就在林廣傳有張清揚、錢衛國的支持時，不想雙林省發生大火災，錢衛國下臺后，馬中華上任首先要做的就是清除劉系、張清揚之前的班底，硬生生把林廣傳壓了下來，通過關系，從商務部調來了姜定康，為的就是壓制林廣傳。可是林廣傳在省城的根基太深，姜定康不但沒有壓制住他，反而還多次被架空。現在林廣傳的老領導張清揚成為了省長，姜定康心中難免擔憂，他必須認真對待接下來的局面。

    參觀完江平汽車集團，大家趕去食堂用餐，常務副省長秦朝勇坐在張清揚身邊，有感而發道：“省長，您今天可是讓我學到了不少東西啊！”

    張清揚點頭道：“朝勇，我們的干部要在根上認清問題，雙林省的發展已經被東北其它兩省拋到了后面，就是我們還沒有看清現狀啊，再這么慢下去可不得了！國家振興老工業基地是階段性任務而不是長期任務，這和發展中西部不一樣，估計還有兩年的時間，國家將不會再給予東北優惠的政策扶持。我們已經忽略了大部分時間，所以現在一定要跑起來，把過去浪費的時間補回來，珍惜這個機遇，錯過了就過去了。”

    秦朝勇這一上午就在品味著張清揚所說的話，折服道：“您對造成雙林省老工業基地現狀的歷史因素有著更清醒的認識，說來慚愧，我也是剛剛才清醒啊！”

    “只要清醒了，那就還不晚。”張清揚語重心長地說：“可是我們還有大部分干部不清醒啊，現在已經到什么時候了，還提維穩，再穩下去雙林就真的發展不起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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