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平的家里。”王云杉咬著嘴唇，膽怯、自責地看向張建濤。他知道張妍這個小侄女與張建濤親如父女，當時她知道這個情況時氣得都要瘋了，不知道如何面對省政府中的官員，但是她又不得不面對。王云杉很清楚，雖然徐浩輝在雙林省沒什么名氣，但是不出幾天，隨著案件浮出水面，她將與徐浩輝一樣成為省委兩院私下里談論的對象。

    張清揚看向張建濤，問道：“秘書長，您認為呢？”

    “這……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張建濤雙手抱著頭，他知道徐浩輝的背景，如果說山本家族與總政治部有些聯(lián)系，那他不敢想下去將來會發(fā)生什么。

    王云杉似乎明白他的擔憂，馬上說道：“省長，您放心，徐浩輝在外面干的那些事，我公婆都不知道。我來之前剛與公公通過了電話，公公也很氣憤。”

    張清揚點點頭，看向張建濤說：“也許他能做證，他肯定知道一些東西。我看這樣吧，讓崔廳長見他一面，云杉主任，你中間聯(lián)絡一下，我們都幫幫秘書長，這件案子太復雜了！”

    “好的，我也是這個意思。”王云杉松了一口氣，她就擔心徐浩輝影響到自己的聲譽。

    張建濤一言不發(fā)地垂著頭，這幾天他的心情真像坐過山車一樣，經(jīng)歷了太多的大起大落。張清揚指了指沙發(fā)，示意王云杉先坐下。王云杉坐在一側(cè)，張開嘴卻不知道說什么，只好靜靜地望著張清揚。張清揚眉頭緊索，他清楚地記得，前幾天與沈慧茹談話時，她就說過，山本正雄要收購平川大酒店，有軍方的力量幫忙，原來這個力量是徐浩輝。那么徐浩輝是否還與山本正雄干過其它勾當呢？

    張建濤呆坐了一會兒，起身道：“省長，我先下去了。”

    張清揚正好與王云杉有話談，便點了點頭。王云杉起身送張建濤出門，輕聲說道：“秘書長，您放心，我一定讓他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公公也是這個意思！”

    張建濤只是點點頭，什么也沒說。

    王云杉重新回來坐下，看了張清揚一眼，說：“省長，當時知道這個消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辦。”

    “這不怪你，”張清揚寬慰地說道：“云杉主任，徐浩輝與山本正雄有生意上的往來嗎？”

    “好像沒有，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認識的，可能也是通過一些狐朋狗友結(jié)交的吧。”王云杉長嘆一聲：“省長，您……是不是擔心他與山本正雄有什么不法合作？”

    “聰明人就是聰明人，一點就透。”張清揚笑了，“云杉主任，我聽說山本正雄正要收購事發(fā)的酒店，而且不但走通了平城市的關(guān)系，還從軍方拉來人助威，所以我想……”

    “這是有可能的！”王云杉點點頭，“他干這種事不是一回兩回了，有不少商人聽說了他的背景后，就把他拉入伙，想借助他的背景去地方上談項目，他借著家里的關(guān)系在外面耀武揚威，然后能在項目中得到不少的干股。這次像您說得這樣，我覺得很有可能！”

    “那樣還好一些。”張清揚笑了。

    “省長，您的意思是？”

    “云川酒店頂住了各方面的壓力，一直沒有同意出售股權(quán)，當然，人家也是有些背景。但這樣一來對徐浩輝而言就有好處了，如果收購成功，山本正雄又犯了事，那么徐浩輝可就難逃干系了。現(xiàn)在收購不成，而他又沒直接參與對張妍的侵犯，那么，他還有自救的機會。”

    王云杉聽懂了張清揚的暗示，點頭道：“我知道怎么對他說了。”

    “你就告訴他，如果他不講清事件的經(jīng)過，那么他很有可能被當成共犯來處理！雖然他有背景，但這件案子影響很大，我們警方一定會嚴肅對待的！”

    “嗯，我明白了！”王云杉知道，張清揚肯定知道徐浩輝不會那么容易就與警方合作，所以才嚇唬嚇唬他。她微微一笑，說：“省長，看來您很了解他的個性。”

    張清揚笑道：“不是我了解他，而是我比較了解他們這群人。”

    王云杉愣住了，然后會意地一笑。她明白張清揚是說了解這種官二代的性格與作風。王云杉起身道：“省長，那我先出去了。”

    “你和崔廳長聯(lián)系吧，我就不插手了。”

    “明白，我回去就給崔廳長打電話。”

    王云杉離開后，張清揚起身伸了個懶腰，事件真是越來越令人難以捉摸了，偏偏又是發(fā)生在平城市，他搖頭苦笑。

    下午，臨下班前，張清揚早離開了一會兒，帶著孫勉、張建濤去醫(yī)院看望張妍。張妍已經(jīng)從平城醫(yī)院轉(zhuǎn)到了省院的特護病房，無論從哪方面講，省院的條件都比平城醫(yī)院要好。

    盡管張清揚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他看到滿臉淤青，眼眶紅腫，臉部幾乎不成人形的張妍時，內(nèi)心仍然十分震撼！他憤怒地說道：“人被打成這樣，平城警方還慢吞吞的辦案，他們到底要干什么！”

    張建濤回答他的只是一聲嘆息。張清揚輕輕放下鮮花，看到旁邊的柜子上擺著一張相片，他拿起來一看，原來是張妍過去的相片。這真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子，標準的北方瓜子臉，身材高挑、勻稱，大眼睛、雙眼皮，笑起來嘴角露出淺淺的酒窩。

    張清揚放下相片，說：“小妍很漂亮。”

    “出事以后，她就很少說話，醒來了就呆呆地看相片。”張建濤痛苦地說道。

    這時候，聽到有人進來，熟睡中的張妍微微睜開了眼睛，由于眼睛腫得厲害，只能睜開一條小縫。張建濤見她已經(jīng)醒來，馬中華在她身邊說：“小妍，省長特意來看你了，快說句話。”

    張清揚坐在床邊，看著張妍說：“小妍，你放心，我一定會讓那個畜生得到應有的懲罰，你安心養(yǎng)病，一定會像過去一樣漂亮的！”

    “省長？”張妍癡癡地望著張清揚：“你……說真的？”

    “我說真的，”張清揚捏住了她的手，緊緊握住：“案子我讓省公安廳接手了，不讓平城去查了，你總該相信了吧？”

    “嗯，我相信。”張妍流出了眼淚。

    張清揚替她擦拭著眼角，笑道：“好孩子，不要哭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看著他受到懲罰，答應我，好不好？”

    “嗯，”張妍的嘴唇露出一抹淡淡的苦澀微笑，“省長，你真帥！”

    “呵呵……”張清揚抬頭看向張建濤笑了，從懷中拿出掏出一個大信封，擺在張妍的枕邊說：“小妍，喜歡什么就買點什么吧，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省長，我……”張妍搖搖頭。

    張建濤也馬上說道：“省長，您這是干什么，您來就行了，小妍不缺錢花……”

    “秘書長，別推辭了，這不是給你的。”張清揚擺擺手。

    張建濤不再堅持，只好道了感謝。張清揚看向張妍，沒想到這丫頭的心理狀態(tài)比自己想象中要好，沒有瘋瘋癲癲的大喊大叫。張清揚想到這一層，便認真地看向張妍，說道：“小妍，你自我感覺恢復得如何？”

    “還好，”張妍輕聲說道：“就像……做了一個惡夢，雖然夢醒了，但是夢境還在眼前。”

    張清揚聽著心酸，轉(zhuǎn)移話題道：“我聽說你是讀文科的，是吧？”

    “嗯，”

    “那你快好起來，等你畢業(yè)了到辦公廳給我當秘書！”

    “真的？”張妍必竟是孩子，臉上閃過一絲驚喜。

    “我說到做到。”張清揚笑道，看她狀態(tài)好了，這才又說：“小妍，你看用不用我?guī)湍阏乙恍┬睦磲t(yī)生，幫你……治療，走出陰影？”

    “謝謝，”張妍似乎在思考，然后點頭道：“也許您說得對。”

    “那好吧，我在京城有一些朋友，讓他們幫你找一位專家過來，定期陪你說說話。”

    “謝謝省長。”張妍微微點頭。

    “那就說好了，”張清揚起身對張建濤說：“我先回去了，你就別走了，心理醫(yī)生的事交到我身上吧。”

    “謝謝省長，您來看看小妍，她的精神狀態(tài)好多了，她已經(jīng)很久沒說這么多話了。”張建濤老淚縱橫，拉著張清揚有些語無倫次。

    “你也要注意身體，”張清揚拍拍張建濤的肩膀，退出了病房。

    張建濤將張清揚送進電梯，這才重新回到病房，打開信封一瞧，不用數(shù)看厚度也知道正好一萬元。他看向張妍，關(guān)心道：“小妍，你看省長都來關(guān)心你，你一定要好好養(yǎng)病。全省上下能讓省長親自探病的，可是沒幾個呢！”

    “大伯，我記得您之前說過，好像不喜歡省長，是不是？”

    “我……”

    “我覺得他人挺好的。”張妍受傷的臉上露出了一片神彩。

    張清揚坐在車里，告訴彭翔回家。車子剛啟動，他看到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醫(yī)院，那女人急匆匆的，連張清揚的車都沒有看到。張清揚瞄了一眼她的側(cè)臉，記起她正是雙林省駐京辦主任孫艷蓉，那個據(jù)說和很多領(lǐng)導有曖昧關(guān)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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