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勉靜悄悄走進來，張建濤知道他有事匯報，連忙起身，說：“張書記，我先過去了。”

    張清揚點頭道：“老張，把常委會的準備資料給政府那邊發一份。”

    張建濤走后，張清揚看向孫勉，問道：“什么事？”

    “冉茹。”孫勉淡淡地說了兩個字。

    “她又請我吃飯？”張清揚笑了。

    孫勉也笑了，說：“這只是其一，還有一件事，我找到了一份報紙。”

    張清揚從孫勉手中接過報紙，其實不是報紙，而是從網上打印下來的。這是一份臺灣較有有影響力的時政報紙，標題十分的醒目“陳大同夜會商場女皇，親密抱腰”。

    文章內容不用細說，單說一張比較模糊的圖片，是一位風度翩翩的男子同一位性感女人走出餐廳，男子在臺階上伸手攬住了女人的腰部，兩人臉上都掛著笑，看情形應該是女人險些摔倒，被男子扶了一下。

    張清揚臉上掛著笑容，抬頭看了眼孫勉，感慨道：“沒想到你還關心這件事呢！”

    “其實也沒什么要緊的，只是一個圖片，不過……比什么也沒有強。”

    “是的，”張清揚點點頭。

    圖片上的男子就叫陳大同，那位女人，也就是商場女皇，正是冉茹。陳大同是臺W政壇新秀，現任臺B市市長，被稱為下屆臺W總統的強有力競爭者，此人民眾基礎很好，被人親切地稱為“大同哥”。媒體拍到陳大同夜會冉茹，用意不言自明，應該是他的政治對手暗中操作的結果。文章不用細看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上面說臺W媒體尋找了多時的冉茹“背后的男人”終于出現了，那個人就是陳大同。陳大同已經結婚，所以冉茹就是情人小三。

    張清揚把報紙放下，抬頭問孫勉：“你怎么看？”

    孫勉苦笑道：“我不相信他們是情人。”

    “為什么？”

    孫勉分析道：“第一個理由，陳大同的妻子是臺執政黨的高干子弟，其父親當過國防部長，妻子強大的人脈對草根出身的陳大同在政壇有很大幫助；第二，如果冉茹真是陳大同的情人，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了，那么他們就不會在這個敏感時期暴露被媒體發現，我猜……是有意為之，或許故意想展現他與冉茹的私人關系。”

    “嗯，分析得很對。”

    孫勉接著說道：“張書記，雖然這是一篇八卦，可是如果深挖冉茹與陳大同的真正關系，或許能知道冉茹的一些底細。”

    “是的，或許正如你所說，這是他們有意放出的風，那邊的政治有點像娛樂圈，也需要炒作。”

    “呵呵，看來您很了解娛樂圈。”孫勉笑了。

    張清揚又問道：“你剛才說冉茹又請我吃飯？”

    “嗯，他最近與政府商談合作的事情，又來到了江平。我沒有答復。”

    張清揚不禁想起爺爺的指示，點頭道：“同意吧。”

    “好的，我一會兒就去聯系。”

    “不是今天。”張清揚又補充了一句。

    “哦……”孫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那就拖幾天。”

    “嗯，把握好一個度。”張清揚見孫勉剛要走，忙把他叫住，指了指沙發。

    孫勉明白領導要談重要事情了，便乖乖坐在沙發上。張清揚也離開辦公桌，坐在孫勉對面，語重心長地說：“最近該了的事情都了了，我開始想你的問題。你是怎么考慮的？”

    孫勉的心砰砰跳，該來的總歸來的，他沒有掩飾自己的激動，實話實說道：“其實永遠跟在您身邊很好，能學到不少東西，而且我也習慣了秘書的工作。但是，我知道那樣不現實。”

    “嗯，”張清揚滿意地點點頭，他最喜歡的就是孫勉這點，他敢于對自己說真話。碰到一般的秘書，肯定就哭著喊著什么我不愿離開啊，這個那個的，總之表現得特別想跟在領導身邊似的，但實際上早盼著下放呢。當然，孫勉對張清揚如此，也是摸清了領導的性格。

    “書記，我從京城一路跟著您，真的有點舍不得。”

    “可是總不能讓你跟在我身邊，那樣就耽誤了。我考慮了很久，其實延春是一個好地方啊！不過我還有點不放心。”

    孫勉沒有吱聲，耐心地聽著領導說下去。

    張清揚嘆息一聲，說道：“你也知道，我未來的目標就是延春，如果讓你去那邊干上幾年，很容易出成績，可是這樣一來又怕別人說我對你太好。我又想到了龍山，那邊……情況你也了解，去那邊的好處我不說你也知道，但是很危險，又怕你干不好。”

    孫勉默默地聽著，腦子飛快地轉動著。龍山是雙林省的地級市，位于白山山脈之中，標準的山區，也是雙林省最窮的地方。前些天胡常峰剛剛去過那里，剛才秦朝勇拿來的那份報紙上，正是胡常峰調研山區小學時的相片。胡常峰剛剛上任就跑去那里，自然意有所指。對于龍山，確實是張清揚的弱點。到達雙林省之后，張清揚把重點放在了國企改革上面，對于龍山的關注有點少。聽到張清揚談到龍山，孫勉就明白，領導這是擔心胡省長利用龍山做些文章。既然發現了這個漏洞，那么就要防范于未然。

    “我想聽聽你的想法。”張清揚盯著孫勉的眼睛，“你想去哪，我尊重你的決定。”

    孫勉想了想，說道：“書記，老實說我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去延春工作，應該做哪些準備。”說到這里，他自己笑了，其實意思很明白，他也想去延春。停頓了一會兒，孫勉接著說道：“我真沒想過去龍山那個地方，上次陪您去過一次，不過……今天您說到這里了，我也就表個態吧。有時候去最落后的地方工作也是一種鍛煉。如果龍山需要，我可以下去。”

    張清揚滿意地點點頭，說：“我沒有看錯你，其實我真的不忍心，那里的條件太艱苦，這些年一直沒有發展，龍山下面有個縣還是國家級貧困縣。可是，省長現在很關心那里，省里對龍山的關心確實不夠，如果你下去……”

    “我明白，這是省委對龍山的重視，是您對龍山的重視。”孫勉接道。想想也是，雙林省一號的大秘書下放到龍山，這本身說明了問題。你胡常峰關心群眾疾苦，張書記也很關心，這不把最親密的秘書都下派到這里了，這就是龍山的希望。孫勉去龍山，那就代表張清揚。這樣一來，胡常峰就別想在搞些什么對張清揚不利的小動作。

    “我看……這樣吧，你自己再想想，我也再想想，如果有合適的人選，你還去延春。”張清揚琢磨了一會兒，沒有做最終的決定，“當然，你可以幫我目色一位新秘書。”

    “知道了，我回去以后多研究一下龍山的材料。”

    張清揚微微一笑，拍了拍孫勉的肩膀。

    王云杉有些忐忑不安地捧著省委發來的常委會通知和議程文件來到胡常峰辦公室。王云杉現在雖然是省長助理，但是副秘書長、辦公廳主任的位子還在兼著，繼續協助秘書長負責辦公廳的工作。省長助理過多的是對她工作的肯定，一個提拔的信號而已。

    胡常峰抬頭看是她，面無表情地說：“王主任，有事吧？”

    “胡省長，這是省委發來的常委會通知，您看一下。”

    “好的，放這里吧。”胡常峰的下巴點了點辦公桌，連手都沒有伸。

    王云杉一肚子不滿，無論是馬中華還是張清揚，對她都很尊重，必竟是北方軍區副司令員的女兒。可是胡常峰擺明了不給王主任面子，都沒正眼看。

    “省長，您忙著，我先回去了。”王云杉也不是好惹的主，轉身就要走。

    “那個……省委把文件發到了你那里？”胡常峰突然問道。

    王云杉恍然大悟，連忙解釋道：“是這樣的，本來送到了林秘書長那里，可是他出去辦事，我看挺急的，就送過來了。”

    胡常峰聽完解釋，臉上露出了笑容，說：“嗯，老林被我派出去了，呵呵，這種文件確實應該先送給他的。王主任，謝謝你啊，希望你會成為林秘書長的好幫手。”

    王云杉如何聽不出他話中的敲打，點頭道：“我會認真遵從林秘書長的指導。”

    “張清揚，我恨你！”走出胡常峰的辦公室，王主任心里發出了怒喊。像這種文件，其實誰送來并不重要。胡常峰明顯是沒事找事敲打王云杉，知道她是張清揚看好的干部。這樣一來，美麗的王主任自然把氣撒在了張清揚身上。

    辦公室里的胡常峰放下筆，拿起文件看，心思卻不在這上面。他暗暗地想：張清揚，你真的那么厲害嗎？

    點點頭，“真沒想到今天……還有意外之喜。哈哈，你們倆個可不要辜負了我們大家的希望！”

    “來來，都坐下，別站著了，兩位……相互夸獎完了，下一步是不是來個交杯酒？”

    “別……別……”胡常峰的情商是比較低的，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辦了。

    “楠姐，我……”姚秀靈美目含情，羞澀地欲拒還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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