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素玉也想起來了，當年兩人就是在這里相遇的。曾經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她迷茫地說：“那次相見，改變了我一生。”
張清揚捏住她的手，除了心中的感激什么也話也說不出來。
汽車停在了伊凡的會所門外。張清揚現在身居高位，在外面談事越來越謹慎，伊凡的會所成為了他在京城與朋友們的據點。
伊凡一直都等在門口，看到他們下車，立刻出門迎接，送給張清揚一個熱烈的擁抱。然后又抱向張素玉，張素玉笑著把她推開，說：“我還是喜歡男人抱！”
“呵呵，天天抱還不夠啊？”伊凡掃了眼張清揚。
“天天換不同的人抱才爽呢！”張素玉嫵媚地說道。
“小玉姐，走吧，我們新進了一種酒，非常好喝。”伊凡熱情地拉著張素玉的手。
張清揚暗暗觀察著伊凡，心想她能在京城把生意做得風聲水起，雖然有自己的關系在，但和她的個人努力是分不開的。她是八面玲瓏的人物，各路關系打點得都很不錯。
幾人來到會所最豪華的包廂，這里平時很少對外開放，在京城只有少數幾個太子爺才配要這間包廂。彭翔不遠不近地跟在最后面，一直以來都扮演著透明人的角色。
包廂里有蘇偉和吳德榮，算是張清揚在京城最親近的朋友了。大家相互打了招呼，都是熟人也就不用客套。張清揚拉著蘇偉，吳德榮拉著張素玉坐到了另一邊，說有事情商量。蘇偉越來越沉穩了，不像過去那樣大大咧咧，現在有點干部的模樣了。
張清揚打量了蘇偉幾眼，笑道：“成熟了，不好玩了。”
蘇偉一臉郁悶，說：“你和我家老頭子不都一直盼我變成這樣嗎？哎，我都懷念過去的自己啊！要不是你過來了，這種場合我現在一般是不來的。”
“不來也對。”張清揚說道：“有舍也有得，雖然我喜歡你過去的樣子，但是現在這樣也不錯，很高興你變成這樣。”
“靠，外人要是聽了你這話還以為咱倆搞基呢！”蘇偉笑道。
“呵呵……”張清揚一臉憂傷，他知道蘇偉想找回過去的那種狀態，可惜他再也不是十年前那個像流氓一樣的小太子了。
“找我有事吧？”
“嗯，”張清揚點點頭：“在京城混得怎么樣？”
“還行吧，京城紀委書記再過兩年就到格了。”蘇偉說道。
張清揚有些驚訝，隨后苦笑道：“我明白了，那我找你就沒事了。”
“怎么……你想讓我過去陪你？”
“你想去嗎？”
“我去好嗎？”
“現在來看不去更好。”
“確實。”
“那就別去了，我沒想到你的進步這么快，已經得到了京派的認可。”張清揚實話實說道，“我以為能拉你一把，沒想到……呵呵……”
蘇偉心里暖暖的，能被張清揚夸獎，他感覺很高興。嘴上笑道：“你這是埋汰我呢？你能進步快我就不行？咱倆的年紀可是差不多！”
“你以前就是個混小子。”
蘇偉瞪了他一眼，說：“不許提以前的事！”
張清揚舉了舉酒杯，說：“我剛才去了賀家。”
蘇偉一愣，苦笑道：“是不是和你最近的動靜有關？”
這次輪到張清揚發呆了，他本以為蘇偉的反應是提賀楚涵，卻沒想到他提到了工作。看來蘇偉真的變了，他已經融入了官場，腦子里完全是官場思維了。他不知道這種轉變是幸與不幸，但卻是蘇偉的必經之路。
當年他十分的排斥官場，很長時間都游離在外。但是當他真正想接觸官場的時候，他的天賦幫了他的忙，也許這就是成長在政治之家的幸運。現在蘇國輝已經退了，蘇偉知道要努力了，否則他這個太子將會被京城新的傳奇人物掩蓋。正所謂江山代有才有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蘇偉，已經成為了蘇家的接班人。
“說話啊？”蘇偉看他發呆，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先問賀楚涵？”
“呵呵……”
兩人笑過之后，張清揚說：“也許吧，你猜對了，和最近的雙林省態勢有關。”
“我就不明白了，你在折騰什么？是不是擔心你讓上頭……有壓力？”
如果說剛才感受到蘇偉的變化，張清揚有點意外，那么現在更多的就是震驚了。他這次的目的，只有很少數人能夠看懂，他沒想到蘇偉能一語中的。
張清揚高興地說：“你變聰明了，我很高興！”
“謝謝！”蘇偉舉了舉杯。
“哈哈，吳總，我可就提前感謝你啦！”一側傳來了張素玉的笑聲。
“客氣什么啊，其實是我應該感謝您才對呢！”吳德榮附和道：“別叫我吳總了，我叫我吳胖子就行！”
張清揚扭頭，苦笑道：“你們談什么呢？”
張素玉解釋道：“吳總愿意拿出五個億支援我們解決農民工子弟上學難問題的‘三個一’工程，我當然要感謝他了！”
吳德榮拍著大膽子笑道：“人有錢了就要報答社會，這才是生意人的本分嘛！”
張清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是廣告策劃吧？”話雖這么說，但還是替他感到高興。
“嘿嘿，干嘛說得那么直接嘛！”吳德榮不好意思地說。
張素玉說：“不管是為了什么，起碼做了件好事。現在的國內商人……有幾個像吳總這樣深明大義的？”
張清揚看看蘇偉，又看看吳德榮，說：“人都在變啊！”
張清揚在京城呆了三天，他回到雙林省一周之后，中央調研組就來調研了。調研組到來的消息振驚了雙林省的干部，這讓本來就混亂的局面更加撲朔迷離。大家都說張書記真的要離開了，在這次斗爭中胡常峰勝利了。
中央調研組的同志沒有讓雙林省的干部們失望，到達江平的當天下午，就找一些中層干部進行了談話。據說談話內容涉及到方方面面，主要是雷電計劃，以及對省委常委的看法，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對張清揚的看法。
所有動向都在表面，一切都對張清揚不利。另一方面，這些天去胡常峰家里拜訪的干部多了，去他辦公室匯報工作的下屬也多了。胡常峰家里呆不下去，人都躲去了賓館，留高美菊在家接待。
調研組還沒有離開，態勢還不明朗的時候，省委又傳出重磅新聞，省政法委書記、公安廳長崔明亮主動提交辭呈，要求辭去公安廳長一職。
大家都說他因雷電計劃受到牽連，是一枚被張清揚拋棄的棋子。
雙林省政壇再一次風起云涌，誰也說不清張書記是別有目的，還是作繭自縛……
中央調研組在雙林省轉悠了一個星期，去了遼河、延春、寧遠以及平城。說是調研組，可給人的感覺好像是調查組。
調研組離開的當天晚上，馬元宏來看望張清揚。張清揚開門見是他，很意外地笑道：“人人都躲著我，你來干什么，你就不怕？”
“呵呵，我都半退的人了，有什么好怕的！”馬元宏擺擺手：“我來討杯茶吃。”
“坐吧，我也正無聊呢！”張清揚請他坐在沙發上，親手泡起了功夫茶。
“下盤棋吧？”
“好啊，品茶對弈！”張清揚點點頭，拿出棋盤就擺在了茶幾上面。
“我先吧。”馬元宏主動抓起了黑子。
張清揚笑而不語，說：“現在省委鬧成這樣，你就不跟著動動？”
“沒興趣了，在說這盤棋都在您的肚里，別人能鬧成什么樣？”
張清揚看了馬元宏一眼，笑道：“你懂我？”
“還是下棋吧！”馬元宏專注地盯著棋盤：“我可要先攻嘍！”
張清揚暗想馬元宏是聰明人，要不是因為受到牽連，他應該還有機會的。可惜這是官場，沒有后悔藥可以吃。
“中華書記前天給我打過電話，他說您比他高了不止一招。”馬元宏一臉真誠地說道。
“我不這么覺得啊，也許外人覺得中華書記敗給了我，其實是他敗給了時局。”
馬元宏點點頭，說：“您在雙林省的威望超越了中華書記，而結果你卻走了一條相反的路，這招棋非常的妙，收住銳氣，接下來您想怎么做？”
“好好當一個省委書記，我在雙林省該做的都做完了，今后只要掌好舵就可以了。”
“高，果然是高！”馬元宏滿臉佩服，“難怪胡省長對您心服口服了！”
“呵呵，我和他都會做應該做的事情。”
馬元宏一臉惆悵，面露思考狀，認真地說道：“中華書記在電話里說他后悔了，是真的后悔，其實他一直都不服氣，但這次他認輸了。他現在想明白了一件事。”
“哦，什么事情？”
“他說如果當他站在雙林省最頂端的時候選擇了和你現在一樣的方式，那么他就不會敗，您覺得呢？”
“確實，他說得有道理，我只是鉆了空子。雖然我現在坐在這個位子上，但這并不代表我的智慧就高于他。”
“中華書記說今生能和您在一起共事是他的幸運，他還讓我好好向您學習呢！”
“呵呵，能聽到中華書記的表揚我很欣慰。”張清揚看向馬元宏，笑瞇瞇地說：“我和上頭打好招呼了，李瑞杰下去之后，統戰部一直空著呢，你是政協副主席，兼任也無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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