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不說不建，說要等一等……呵呵，這個借口好啊！”張清揚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他也從哈木市委書記朱迪的口中得知了這件事。
朱迪是外來干部，而市長亞森黑力可是從哈木基層提拔起來的本地干部，更是吾艾肖貝的心腹。這個人表面上對張清揚很恭敬，可實際上完全聽從吾艾肖貝的領導。
白世杰說：“亞森黑力也不簡單，他是笑面虎，同巴干多吉相比，完全是兩個極端。巴干多吉對誰都那樣的態度，而亞森黑力對誰都客客氣氣，巴干多吉在明，他在暗……”
“這樣的人更可怕啊！”
這幾年哈木搞得也不錯，他還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雖然他并沒有完全支持朱迪書記，可是在發展當中，他很在乎朱書記的意見。
朱書記必竟是從大城市過來的，帶進來一些全新的理念，亞森黑力沒有像其它干部那樣排斥，反而還主動學習。
也因為這點，哈木發展搞得好，干部關系也融洽。他這些年和朱書記就沒紅過臉，總是笑呵呵的，朱書記拿他也沒辦法，好在沒有影響工作。
“這個人不簡單！”這是張清揚第一次系統地了解這個人，過去還真不知道亞森黑力這么厲害。哈木發展得不錯，他原以為是朱迪的功勞，亞森黑力完全聽從他的指揮呢。現在看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不過話說回來了，朱迪是市委書記，哈木的一切發展都有他的功勞。
張清揚和亞森黑力的接觸不多，感覺這個人還不錯。要不是這次城市文化中心的事被他給拖了下來，還不知道這些哈木內部的事情。
白世杰說：“話說回來，如果西北的干部都能像亞森黑力這樣，那也是不錯的。問題就在于大部分干部都像巴干多吉，聽不進去意見，也不愿意學習，反正就搞我的老一套，你能拿我怎么辦？”
“呵呵，是啊！”張清揚微微一笑。
現在的白世杰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再也不像過去那樣對待張清揚時有心理負擔了，他已經完全把張清揚當成了政治上的依靠。
白世杰接著說道：“哈木城市文化中心的事還是要讓朱書記想想辦法，他如果來硬的，亞森黑力也不好……”
張清揚擺擺手，說道：“這事不能逼他。你聯系一下亞森黑力，就說我要見……”
“您要見他？”
“我覺得這是一個可塑之才。”
白世杰點點頭，難道領導想要“招安”？
張清揚知道他有疑問，解釋道：“當時他也陪我去了馬尾社區，我覺得他對城市文化中心的事還是支持的，只不過……可能是受了一些人的影響……”
“這個當然……”白世杰當然明白，要不是有省長的指視，亞森黑力也犯不上得罪張清揚。
現今，通過這半年的努力，張清揚已經在一部分西北干部的心中有了不錯的聲譽，他要提拔本地干部，加強本地文化的建設等等，這些改革都很得人心。之所以人還有一些人反對，那都是政治需求。
張清揚又和白世杰聊了一會兒，隨后組織部長馬成龍走了進來。白世杰知道最近的工作都很重要，很知趣地起身道：“馬部長，你們聊吧，我回去了。”
“老白，坐下聽聽，咱們是自己人。”張清揚溫和地說道。
白世杰心中一暖，這“自己人”三個字太重要了。
馬成龍看了一眼白世杰，微笑道：“張書記，從各地選拔上來的年輕干部已經送進黨校了，我剛從那邊回來，折騰了一上午，按照您的指示，我把阿布書記請過去訓話了。”
本來馬成龍是想請張書記去黨校給干部們講話鼓勵的，后來被張清揚拒絕了，他想了想把這個出風頭的事讓給了阿布愛德江。
表面上看是為了維護省委領導之間的團結，其實也是想讓這些受訓的干部明白，已經有部分的本地干部向張書記靠攏了。另外還有一個好處，這會對省長那邊造成沖擊。
張清揚問道：“干部們的情緒怎么樣？”
“都不錯，看起來很高興。”
“好，太好了！”白世杰在一旁插話道，發現兩人都看向自己，不好意思地看向馬成龍說道：“這次沒有沙園的干部吧？”
馬成龍明白了他的意思，回答道：“沙園的干部還沒有選好，它們自己報上的那批人不行，被我否決了，還需要重新選拔。”
白世杰看向張清揚說：“這都是巴干多吉干的好事啊！”
張清揚和馬成龍看了一眼，他們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意，哈哈大笑。這次選拔年輕干部進黨校培訓，省委十分看重。大家都明白從黨校畢業后，這批人回到工作崗位一定會受到提拔，是省里重點培養的對象。
這次選拔各地都有名額，可唯獨沒有沙園的干部，這讓沙園的干部怎么想？目光肯定都聚集在巴干多吉的身上，要不是他得罪了省里，要不是他在省里已經不行了，省委這么大的行動怎么會落下沙園！
一但這種思維形成，事必沖擊巴干多吉的威信，再加上省紀委這次把他抓了典型，兩件事合在一起足以對他產生沉重的打擊。即使這次不能把他拿下，那么時間一久，吾艾肖貝不可能老護著他，人人都知道巴干多吉不受省委待見時，他在沙園的地位也就危險了。
馬成龍接著說道：“昨天我接到巴干多吉的電話了，他表達了不滿，還對我發火了。”
“對你發火？”張清揚有些驚訝。
白世杰笑道：“這一點也不意外，巴干多吉還曾經罵過華省長呢！呃……”說到這里發覺此話影響不好，臉色一紅。
張清揚看向馬成龍說：“你怎么答復他的？”
“我就說他交給我的名單沒有通過審核，沙園的干部還需要重新選拔。他聽了很來氣，直接問我這是不是……”
“是不是我的主意？”張清揚插話道。
“呵呵，”馬成龍點點頭，“沒錯，他真就這么問的！還說了……”
“還說了西北省不是我一個人的，別人都說我巴干多吉不民主，有人更不民主！對不對？”
“哈哈……”馬成龍大笑，佩服地說道：“張書記，您還真神了，他的意思就是這么說的！”
白世杰說：“他的膽子還真小心，省委剛批評他不民主，他反過來就……呵呵……”
張清揚說：“對待這種人就要這樣，他自認資歷高，就什么都敢干，那我們就要好好收拾他！”其實他心里明白，巴干多吉肯定還說了不少難聽的話。
“張書記，那沙園年輕干部的選拔……”
“等等看，我們先把沙園的事壓一壓，”說到這里，張清揚看向白世杰說：“最近所有關于沙園的政策文件，能壓的都壓！”
“嗯，我明白了！”
兩人都知道張書記這是要孤立沙園，越是這樣，巴干多吉在沙園的地位越受影響。從政者沒有永遠的同盟者，當他的追隨者發現他不行了時，肯定會轉移方向的。
張清揚接著說道：“趁現在，正是調研干部和大搞改革的好時機，我們應該多去基層走走啊！老白，你就辛苦一下，看看經歷了巴干多吉這件事，各地的反應怎么樣。”
“行，我呆會兒就把工作都交給江主任，我出去溜達溜達……”說到這里，白世杰不忘拍領導的馬屁，說道：“張書記，還是您慧眼識才，給我找了一個好助手啊！現在有江主任在身邊，我感覺輕松了很多！”
“呵呵，她還缺少經驗，你要多培養。”張清揚笑道，他這么說也讓白世杰臉上有光了。
白世杰面露紅光，擺手道：“還是她自己是塊好料子啊！”
馬成龍看向張清揚說：“現在本地干部基本上算是穩住了，那對于援西干部的使用……”
張清揚反問道：“你知道我在雙林省搞過一個政策嗎？”
“干部審核制度？”馬成龍脫口而出。他是組織部長，對這方面的了解比較多。
“嗯，雙林省搞得很成功，但是卻經歷了一個漫長而艱難的過程。”張清揚想起當年在雙林的種種，不禁一聲嘆息。
馬成龍皺了下眉頭，說道：“難道您也要在西北施行？這恐怕……”
“那當然不行！”張清揚明白他在想什么，說道：“各地情況都不相同，雙林省的干部審核制度雖然已經在一些發達省份試行，但并不適合眼下的西北，西北現在連干部的團結都沒有搞好，連發展方向都沒有定下，還談什么干部審核？”
“那您的意見是？”馬成龍有些不明白了。
張清揚解釋道：“我是想說針對西北現在的這種情況，我們在干部的使用上要動點腦子，搞出一套適合西北的政策。”
馬成龍點點頭，說道：“您的意思加強干部間的相互融化，大膽使用少數民族干部？”
就以這個為根本，利用好外來援西干部的科技能力，再加上本地干部對地方的了解，這樣有利于西北的長久發展。
省委在這方面還沒有出臺任何政策，我提出的選拔年輕干部只是一個開頭和試點，我們要研究出一套政策性的文件，有了條例、有了規矩，今后不就好辦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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