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祖與府帝皆沒有動,不是不想,而是心有忌憚,他們都很明白,這時候誰先動,肯定遭受那股超強帝意鎮(zhèn)壓。
無垠虛空,此刻,唯獨天罡寺慧通一人獨行,他步步朝著蕭毅逼近,周身佛門金光帶給諸人極強的壓迫。
許多人看著這一幕,面露不解之色,今日攪動風(fēng)波之人乃是秦浩,慧通方丈該找秦浩論武才對,為何朝著蕭毅壓迫而去?
秦浩也有些看不懂,水風(fēng)步邁出,一步過后,立在蕭毅與蕭晗前方,面向慧通和尚,兩人戰(zhàn)斗沒有打完,他不可能放任對方向其他人下手,何況,背后是他的岳父。
“秦施主,老衲不與你為敵,已是佛主慈悲寬恕,你也莫要阻擋貧僧。
否則,休怪佛法無情!
慧通腳步猛然停頓,出口沉喝道。
除燕祖與府帝以外,場內(nèi)任何人他都不會放在眼里,直接出手。
但秦浩修為多強,他心中有答案。
“為何?”
秦浩問道:“難道我不是大師的目標(biāo)?”
為什么偏偏找蕭毅?
“蕭施主修煉魔功之道,他有罪,今日,讓老衲以佛門圣法,凈化蕭施主的帝道!
慧通開口回答,語氣極其堅決,魔、佛自古不兩立,此乃佛門行事之道。
秦浩笑了,凈化蕭毅帝道?
說難聽點,廢了蕭毅修為。
這和尚,夠狠啊。
“秦浩,讓開!
蕭毅站了出來,帝意綻放,黑色帝光浮現(xiàn)身軀,他修煉魔道功法并非秘密,北疆諸勢力皆知。
若非這一身魔功,他這十年也收復(fù)不得大遼。
這一戰(zhàn)既然找他,他不會退縮。
然而,秦浩步伐邁出,又走在蕭毅前方。
慧通頓時眉頭擰緊,出口道:“秦施主再若阻攔佛門行事,老衲便要動用全力,不會留半絲余勁。”
這語氣,帶著淡淡的威脅,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將秦浩抹殺。
“全力你以為就你自己沒用全力?”
秦浩爆喝出聲,極為震撼的龍吟從帝軀傳開,可怕的龍威震蕩,一層龍鱗覆蓋面頰,右臂整個化為鋒利龍爪。
之前與慧通一戰(zhàn),他龍化狀態(tài)都沒開啟,龍之力僅僅用了五成。
全力?
好,便讓慧通看看什么叫做全力。
可怕的龍嘯震蕩虛空,音波輻射開來,所有人堵住耳朵,感覺腦海中有頭惡龍瘋狂翻騰,欲撕裂諸人靈魂。
一道道璀璨光芒接連爆發(fā),洞穿秦浩周身各大要穴,九宮戰(zhàn)帝力充斥血脈之中,八宮齊開,衍化戰(zhàn)神法體,可怕的戰(zhàn)神意志從九天降臨,附著秦浩身軀,遠(yuǎn)遠(yuǎn)看去,竟是一尊龐大戰(zhàn)神虛影籠罩著他,無窮戰(zhàn)意彌漫,虛影通體璀璨,不可一世到極致。
伴隨著武君隕星之道運轉(zhuǎn),蒼天完全變作星空道界,天穹群星閃爍,一道道星芒之力垂落戰(zhàn)神虛影上,當(dāng)秦浩拳頭抬起時,大道為之狂震,戰(zhàn)神虛影同樣一拳轟殺向前,拳頭聚成巨大的隕星,火焰滾滾,轟向天罡寺的方丈。
這一刻,蒼天似崩塌了般,所有人站立不穩(wěn),僅僅戰(zhàn)神虛影揮拳時的氣流,便讓場內(nèi)諸元帝,盡皆不受控制倒退,包括蕭毅在內(nèi)。
慧通面色頓時狂變,經(jīng)脈之中血液狂涌,一股股神圣佛力瘋狂涌向外界,他的軀體爆發(fā)出來滔天佛光,凝聚成一尊巨大百丈佛身,慧通處于佛身中央,舉掌重重拍向前去,這尊巨佛同樣手掌拍向前方,頃刻間,戰(zhàn)神虛影的隕星拳頭,與佛像的佛掌對轟在一起。
砰砰砰!虛空四處炸出音爆聲,空間宛若鏡子破碎,露出一條條恐怖的斷層。
這一刻,強如燕祖與府帝也是老眼爆瞪,龐大帝意綻放,周身形成一道護(hù)體罡氣,以此抵擋兩人橫掃而出的力量。
至于齊小瓜諸人,早溜之大吉,躲到極遠(yuǎn)之地。
噗!姜軒主的修為弱了點,人皇巔峰,他沒有入帝,速度自然不及在場諸多元帝,身體僅僅被余波輕微的掃了下,便感覺如同剝?nèi)ヒ粚悠,那滋味,美妙的無法言喻。
此時,戰(zhàn)神隕星之拳轟中佛像巨掌,裹挾大道蠻荒的力量狂暴而出,佛掌直接震成了虛無,隨即,這一拳順勢往前,打穿巨佛之身,城內(nèi)無數(shù)人驚恐看到,佛像金身被轟穿一個巨大的透明窟窿,這一拳,最終震在了慧通方丈身上。
噗!一口佛血噴灑而出,籠罩慧通身軀的佛光完全被轟散掉,他步伐踉蹌后退,一邊退,一邊忍不住劇烈咳嗽,光頭之上布滿了青筋,一條條粗大血管仿佛要從皮層里爆裂出來,顯然秦浩這一擊,超出他所能承受的最大范圍。
天方寺方丈,號稱北疆各家老祖不出,帝道一境無敵的慧通神僧,終究敗了!秦浩只用一拳,擊穿他的佛體,震散他的佛光,將之重創(chuàng)頻頻吐血。
但他之前卻稱,讓秦浩束手就擒,否側(cè),今日到場元帝,無一人能從他眼皮底下安全脫身。
甚至就在剛才,他還隱隱的威脅秦浩,莫要阻擋佛門行事,因為,他并沒有出全力。
而現(xiàn)在,這便是他的全力?
一拳,被秦浩打得佛功盡散,瘋狂倒退,咳嗽吐血,稱之為不堪一擊也不為過。
震撼!無比的震撼!甚至連燕祖與府帝,也被秦浩這一拳震驚到了,誰能想象,天罡寺方丈,受十余位元帝圍攻卻毫發(fā)無損,最終不堪秦浩一拳之力。
此刻,慧通一連后退數(shù)十米,方才穩(wěn)住腳底,只感覺渾身骨骼似都被秦浩震碎,他內(nèi)心同樣震撼,不解的眼神看著前方那名白發(fā)青年。
“為什么?”
他問道。
他自知天賦不高,也許終身都無法踏臨帝主一層。
所以,他苦修佛法,忍常人所不能忍,鑄無暇肉軀,煉無暇佛意,修佛門至高佛法,一切都被他錘煉到極限,他所走的,是一條大陸元帝從不敢嘗試的艱辛帝道,因為這條路,損耗的時間太久,也許人的一生都要卡在這條路上。
即使如此,慧通無怨無悔,他的努力與刻苦,最終修成了一條遠(yuǎn)超其他元帝強者的無暇之道,不存在弱點。
但怎會,敗于秦浩帝境四重之手?
他不明白,甚至慧通的眼神都迷茫了。
“因為極限與極限之間,也是有差距的,你所謂的極限只是自身極限,但又怎知,旁人的極限會有多高。”
秦浩道。
這句話有些殘忍,但卻是事實,哪怕慧通歷盡千辛萬苦磨練成無暇帝者,但自身天賦有限,若遇見比他天賦更妖孽,同樣鑄出一條無暇之道的帝者,敗,也敗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
慧通臉上露出一股悲涼,他明白了,看著秦浩道:“即便如此,我欲凈化蕭武帝罪孽,秦施主又為何阻止老衲?”
他已經(jīng)說過不與秦浩為敵,他都放過了秦浩,在他看來,秦浩也當(dāng)如此,互不干涉才對。
“罪?
敢問大師,蕭武帝何罪之有?”
秦浩道。
“修煉魔道便是罪。”
慧通義正言辭,魔道難以控制,蕭毅目前沒犯下大錯,不代表以后不會,佛門僧人,理當(dāng)把危險扼殺萌芽之中,為世人消災(zāi)解難。
“荒唐,照大師之意,修煉武道之人皆有罪!
秦浩覺得可笑,擁有武力便是罪?
世間武者千千萬,武道存在一天,始終會有弱肉強食。
“對,都有罪!
慧通咬牙說道。
“那大師可曾想過,你也有罪?”
秦浩嚴(yán)肅開口,慧通也修武。
“阿彌陀佛。”
慧通閉上雙眼,拒絕回答。
“別一口一句阿彌陀佛裝高尚,我且問你,你心中所謂的佛,便是仗著佛力高深,強迫讓人按照你的意思行事,世間蒼生,皆以你佛門之道生存?”
秦浩道,強迫他人,難道不是罪?
“老衲遁入空門,秉心為佛,勸人向善,替天而行,敢問施主,引人向善也算罪?”
慧通反問。
“引人向善何須動武力,既修佛,便回去好好念經(jīng),勸人向善,自有佛門經(jīng)文普度眾生,大師何須武力鎮(zhèn)壓逼迫他人?”
“你”慧通面色漲紅,他何嘗不懂這個道理,然而,武道修行世界,口舌之勇有何用,沒有實力,要如何立足?
“你武力強迫別人,與其他武者有何分別?
他日你若證道圓滿,修成帝主強者,是不是天下皆照你的意思來?
若不肯,蒼生是不是都是惡,都得滅殺?
那你的佛,究竟是佛還是魔?”
秦浩道。
“噗!”
慧通一口滾燙的佛血噴出,秦浩字字沖擊他著他的神魂,刺進(jìn)他的佛心,仿佛一團惡心的泥漿淋在他內(nèi)心的佛像上,宛若化成一尊丑陋的魔鬼。
他一心修佛,到頭來,竟成為了世人眼中的魔嗎?
是蒼生錯了,還是他錯了?
難道佛,真的如此丑陋,真的有罪孽。
慧通迷茫了,他的佛心失去了方向,他感覺修武原本就是個錯誤,尤其在遭受秦浩質(zhì)問的情況下,他眼角余光仍然克制不住偷偷望了一眼秦云手里的軒轅帝戟,他的內(nèi)心又泛出一股強烈的占有沖動。
這一刻,慧通明白了,他有罪。
砰!蘊含佛力的手掌重重印在胸口,恐怖佛力席卷全身,一道道血光不斷從慧通的軀體爆裂,這一掌,震碎了他全身經(jīng)脈,也毀掉了近千年修為。
如秦浩所言,往后,他只念佛,不論武沒有強弱,便也不存在其他癡念。
莊嚴(yán)的袈裟滿是鮮血,慧通自毀帝道,驚呆了所有人,連同秦浩也是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這和尚行事作風(fēng),未免太過偏執(z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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