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筆貸款并不能讓韋德家族變得更加富有，哪怕是那座煤礦也不能.....”
原本已經皺起了眉頭的托馬斯又變成了疑惑，趙川當然知道托馬斯想要什么，并且自己的身份是怎樣的托馬斯也不可能不知道。因為趙川放在教堂的護照就是他簽的字。這也是為什么約翰驚奇的原因。
托馬斯可以說是目前除了約翰以外唯一知道趙川所有底細的人。當然這個底細就是趙川啥也沒有，是個窮光蛋的。
可這也許并不是人經商所需要看的全部東西。
“好吧，那就需要你來說服我，什么樣的生意會比從地里挖錢出來還要賺。”
托馬斯看著趙川翹著二郎腿窩在沙發里的樣子，讓人很不舒服。尤其是在沒有煤礦什么事的當下。
“首先我們來搞清楚，托馬斯爵士你會在這一任參贊上待多久？換句話說，你要在清國待幾年？最多四年對吧？就算你喜歡這里的吃的喝的，甚至你也喜歡那些小腳平胸的女人，你要不要回英國？那么換句話說，你在清國所有置辦下來的生意，最不該干的就是那些投資高，見效慢回報慢的。因為你的下一任參贊并不會維護你的，韋德家的利益，甚至還有可能巧取豪奪去占了他們。這么說對吧......”
托馬斯舉了舉手里的杯子，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再是質疑，而是無奈。這證明趙川的話已經打動了他，說服了他。
“或許你應該說出你能給我，給韋德家的生意是什么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合作并不是什么問題。”
趙川笑了，笑的非常開心，憑借他的三言兩語，他躲過了一場搶劫，還有得到了一份生意。坑不死你那就是好生意。
“韋德家一定有紡紗廠，紡織廠吧，把眼光放長遠，你們之前把大清的市場看的太小了。你們在廣東傾銷紗布，棉布，當然賣不出去。從廣東開始算周圍五百公里所有的老百姓都不種地，全都在為你們這些洋人服務，也就是說，你們要什么東西，他們做什么東西出來。但是你讓他們花錢買，他們肯定不會掏一分錢出來。”
“但是清國有多大，現在五口通商，你還抱著在廣東的經驗來看待一個四億多人口的市場？”
當聽到趙川說出的那個數字，托馬斯趕緊站起來，因為他感覺到了自己胸口在劇烈的起伏，哪怕是跟自己的情人在他丈夫眼皮底下偷情也沒有過這樣的心跳。
“嗯哼！.....你的意思是讓我賣布匹到清國？”
“不！是委托我來賣？你懂漢語嗎？或者是你想雇傭一個懂漢語的洋人來賣，還是雇傭一個只懂洋涇浜英語的買辦來賣。這里面哪個會讓你賺錢？他們的格局......嗯，就是思考問題的出發點，太低了.....”
說白了趙川要做個買辦，但是要用他的方式來合作，而剛到大清國幾個月的托馬斯還沒有熟悉這里面的彎彎繞。但是趙川的話也確實打動了他。
“紗布，棉布，都只是個開始而已，請記住，在清國不要考慮置業，只要賺一錘子買賣就行，這里的人太多了，水也太深了，明白嗎，我親愛的朋友！給我一張合同，我們現在就簽訂代售合約。”
托馬斯馬上叫來了自己的秘書，讓她準備一份合約用紙，秘書剛剛要轉身離開卻想起了什么開口說道。
“有一位，托馬斯，薩瑟蘭德的先生想要見你，他說是香港匯豐銀行的負責人.....”
“讓他等一下.....”
“讓他進來......”
前一句，是托馬斯說的，而后一句卻是卻是趙川說的，他現在可是急著用錢的時候，能在托馬斯的辦公室里，扯虎皮拉大旗，正是他現在需要的。
“托馬斯，我現在需要一些錢來給我開幾個鋪面，并且我要找你采買一套英國產的礦機，都離不開銀行，除非你愿意把錢借給我.......”
“那好吧讓這那位托馬斯進來吧......”
“......”
到什么時候借錢都可以把友誼的小船打翻......
片刻后秘書引導這這位托馬斯先生走進了公使托馬斯的辦公室......兩個托馬斯見了面。
“鄙人，托馬斯?薩瑟蘭德，匯豐銀行總經理。見過托馬斯爵士，您叫我薩蘭德就可以。哦！太幸運了，您就是趙川先生，我昨晚我也在酒會，今天我正巧也要找你......”
這位薩蘭德確實比托馬斯爵士更像是一個商人。進屋幾句話就左右逢源。
“匯豐銀行是在香港成立的，重要的是港督委托了匯豐銀行負責印制港幣，而我這次來見公使大人也是受港督委托，想要在天津和上海兩地建立匯豐銀行的分行。這樣可以不但可以促進香港的貿易，更是連接了英國，印度，香港和清國的所有金融線，實在是一舉多得......就像這位趙川先生，他想要的貸款，匯豐銀行就可以辦到，并且可以給出一個讓他更滿意的利息。”
薩蘭德慢條斯理但卻很有節奏的說了一通，托馬斯皺著眉頭，而趙川心里去樂開了花，只要自己在這個房間里面，站在托馬斯的身邊，他就已經進入了在華英國人的頂級圈子之內，而自己想要在這個圈子里分一杯羹，簡直在容易不過了，因為又是英國人，又是華人的只有他一個。物以稀為貴。
“咳咳，薩蘭德先生，你忘了一點，匯豐銀行是香港的銀行，并不是大英帝國的，更不是清國的銀行......你說對嗎，托馬斯......想要建立分行，在法律的流程上，恐怕還要先跟女皇陛下報備才是。”
薩蘭德驚訝的看著說出這番話的趙川，因為他一位面前的這個人莫不是個傻子。自己都說了自己的銀行會低息給他貸款，但是他卻要為難自己。如果跟英政府報備，他還會跑來找公使來申請嗎？
這個時代的英國是極難申請銀行的，別看他在香港成立了匯豐銀行，但是那是殖民地境內的，想讓匯豐銀行有更大的生存空間要么就在其他殖民地同時建立分行開展業務，要么就乖乖的回英國繳納高額的保證金。
因為英國剛剛改制成為金本位制。想要開銀行必須要有大量的黃金儲備作為保證才可以。
這些趙川其實并不知道，但是他卻知道一條，一個商人見一個政客，如果沒有利益，政客憑什么要幫一位商人，哪怕是為了民族大義。只是民族大義并不值錢，尤其是在這些利益先行的歐洲冒險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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