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撲面而來的是女子所用香粉的味道,一股香風帶來的是一名女子的質問:“誰讓你來的?沒規沒矩的,媽媽沒有告訴過你這間屋子不能隨便進嗎?”
聽到這個聲音云藏鋒有些失望了,這不是柳問情的聲音,柳問情也不會這么趾高氣昂的說出這種話,她的溫和以及對人的尊敬是滲透在骨子里的一種涵養,無論是對小廝還是對其他的什么人。
好在失望成了一種習慣總不會太過于讓人傷心,云藏鋒只恍惚失了一瞬間的神,便回過神來,道:“是在下冒昧打擾了姑娘,很抱歉。因為一些私人的原因,在下有些著急了,這便離開。”
說到這里,幕簾之后的琴聲戛然而止,這是之前沒有的,哪怕是在里面的姑娘說話的時候也沒有。
云藏鋒轉過身想走,里面的女子卻掀起幕簾一角,從里面走出來。綠苑一直都不大,幕簾之內的地方距離云藏鋒站的位置不過十來步,云藏鋒一點時間的逗留,里面的女子就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沒有那種見到女性就要上下打量一番的習慣,所以便只是低著頭想要離開。
女子道:“你等等,既然來了,總得有個交代,你這樣不明不白的闖入一個女子的房間,呵呵,雖說這里是青樓,但是也說不太過去吧。”女子言語間總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態度藏在里面。
云藏鋒不想與她太過于糾纏,既然不是柳問情,那便沒有什么多說的必要了,他身邊的女性已經很多了,并且個個都容貌不凡,起碼對于云藏鋒來說是的。但是面前這位女子說得有理,綠苑曾經是柳問情的居所沒錯,但是柳問情已經離開十年了,千嬌閣沒有必要也沒有義務替什么人保存著這個地方,給他人居住也無可厚非,自己反而是那個闖入者,而且他和柳問情的事情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哪怕是被所謂“豹爺”殺死沉尸河底的老鴇也不知曉,故而于情于理,云藏鋒的行為都挺站不住腳的。
他只好說道:“這綠苑曾經是我一位故人的居所,十年前,她在千嬌閣做一些雜事,不是這里的姑娘。那個時候的綠苑也沒有被裝飾得這么富麗堂皇,只是一間很普通的屋子,甚至可以說得上有些簡陋。我不知道姑娘你是什么時候住進來的,我本意是來尋找那位故人,從媽媽那里聽說了綠苑住著人,我還以為是故人回來了在此居住,不曾想打擾了姑娘的清凈,實在是過意不去。在這里給姑娘你說聲抱歉,該解釋的我已經解釋給姑娘聽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告辭了。”
那女子在云藏鋒說話間已經坐到了圓桌旁,桌上是一壺沏好了的新茶,揚州地處江南一隅,離杭州很近,而杭州的龍井遠近聞名。這個時間剛好出了新茶,像千嬌閣這類地方的人自然是享用不到最好的那一批嫩芽,但是次等的和再次一等的味道也已經相當不錯了。
聽完云藏鋒的話,女子輕輕放下手里的茶杯,看起來波瀾不驚氣定神閑的模樣,她說:“你這番解釋,你說我是該信還是不該信呢?不能說你的說法有些匪夷所思,反而合情合理,只不過也太牽強附會了一些吧。”
“我自覺對不住姑娘的清譽,有怪莫怪,我并沒有嘲諷姑娘的意思。雖然姑娘在千嬌閣做事,但是此刻天色已晚,千嬌閣該接客的姑娘都已經在里面接客了,姑娘卻一個人在這里彈琴,想來身份并不簡單,不是靠賣笑混飯吃的,所以,我認為這樣私闖姑娘的房間是打擾了姑娘的清譽。是我不對,我才和姑娘好生解釋了一番,句句屬實,至于你信不信,無關緊要,那是你的事情。”
云藏鋒這才第一次看眼前女子的樣貌,女子薄紗遮面,看不真切,眉如柳葉,眼若明星,一頭黑柔順泛光,坐著看不清身材,不過單看眉宇之間應當相貌不俗。
女子冷冷的哼了一聲,倒是沒有再阻攔云藏鋒離去。云藏鋒回到前院,正四處尋找被他吩咐去找人的老鴇的身影,老鴇就從背后貼了上來,道:“見到了?是你要找的人嗎?”
云藏鋒輕輕扯開老鴇環住他腰身的雙臂,老鴇還使力反抗,只不過哪里比得上云藏鋒的蠻力呢,云藏鋒說道:“這不關你的事,你只需要做好我讓你做的事就好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雖然無災,但是有事要你做,不是要你問東問西的。”因為綠苑之內的女子不是云藏鋒要找的柳問情,又在那里受了一點氣,云藏鋒說話的態度不是很好。
好在老鴇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還能做得風生水起,什么樣的風浪沒有見過,恩客之中比云藏鋒說話過分的,脾氣更加不好的人多了去了,沒有點厚臉皮的本事,她早就混不下去了。只不過厚臉皮的本事要有,左右逢源的本事更是要有,這一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總之要把所有人都弄得一團和氣,那才能生財。
老鴇繞道云藏鋒前面,貼近了他的臉說道:“喲喲喲,還這么大火氣呢?要不要找個姑娘給你消消火?”問完又輕輕的點了一下云藏鋒的心口,接著說:“我就知道她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你看你那火急火燎的樣子,像火燒屁股了似的。一會看完人就趕緊走吧,我不想惹麻煩。”
這次輪到云藏鋒疑惑不解了,問道:“什么麻煩?”
老鴇說:“那位姑娘是豹爺打點好了住那兒的,誰也不能動。雖然大家都猜她是豹爺看上了的姑娘,是豹爺的禁臠,可是沒人知道真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只不過有一次,有一個來這兒玩兒的公子喝多了,闖進了綠苑,還以為那位姑娘是院子里的,進去就脫衣服。結果,不出一刻鐘的功夫,豹爺就帶著兄弟們來了這兒,把那位公子帶走了,后來的事情大家也都沒人知道了,不過沒再看那位公子出現過。奇怪的是,那位姑娘什么事兒都沒有,送水食的小廝說那姑娘還是對他跟以前一樣,根本看不出來生了什么事。”
說到這兒,有一個熟客來到,老鴇去招呼了幾聲,他自己有相熟的姑娘,便不要老鴇招呼了,老鴇便走了回來接著說道:“那天之后啊,豹爺就下了令了,之后哪個敢闖進綠苑,就砍了那個人的雙腿。除了送吃的那個小廝,沒人去看她,我自然也沒看過,不知道小廝所說的是真是假,你說一個醉漢闖入了一個姑娘的房里,在這種地方沒生什么正常嗎?”
云藏鋒擺了擺手,道:“這跟我沒關系,我不關心。還是去看看你給我找來的人里面有沒有我想找的人吧?”
老鴇一笑,道:“還裝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男人都是一個德行,除了喜歡做那個事,還喜歡聽別人的那種事。反正就是喜歡折騰我們女人,我們女人越是難受,你們心里越是得意。”興許是說了這些話之后看到云藏鋒眼神不善,老鴇急忙改口道:“行,帶你去看人,看完人趕緊走啊,我還要做生意呢,別給我惹麻煩,一會豹爺來了,我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云藏鋒從鼻腔中悶哼了一聲:“既然怕麻煩,那我剛剛闖進去的時候,你不攔著我?”
本來走在前面的老鴇突然停下來,回過頭來看著云藏鋒,聲音都冷了一些:“你說話可要憑良心,我沒有攔著你嗎?是你自己硬要去的,力氣大得像頭牛,我沒攔住。”
云藏鋒苦笑了一下,好像真是這樣,道了一聲:“是我不對,你前面帶路吧。”
兩人七拐八折的走了一陣,來到了后廚,后廚本來就廚子就有幾個,此刻還站了十來個龜奴,老鴇和云藏鋒一進來就顯得更加擁擠了。老鴇站定后說道:“外面那些房間都是做買賣的屋子,不方便,您就將就一下,在這兒看看吧。你要的人都在這兒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你要找的人,不過先說好要是沒有那個什么小虎的,銀子我可是不會退給你的啊。”
云藏鋒對這樣做生意的人很有好感,有一說一,不拐彎抹角的,要銀子就給銀子,不會給你使絆子,跟這樣的人無論是合作還是干什么事情都痛快。一個人有需求就好說,怕的就是一個什么都不要的人莫名其妙的出來幫你,你不知道他圖什么,這樣的人才可怕。
有所求者,所謀者小無所求者,所謀者大。這是當年方天生給他說的話,方天生說他活了這么多年,還沒有見過一個無欲無求的人,哪怕是三教中人,也都是一樣,必然有所求,只是看要的是什么和會不會表現出來而已。所以,云藏鋒對老鴇這樣直接提要求的人很有好感,于是點了點頭,說道:“行,我也不會要你退銀子給我,我看起來像那么一個沒有原則的人嗎?你就放寬心。”
老鴇又看了云藏鋒一眼,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云藏鋒轉過頭來細細打量眼前這十來個龜奴,個個都不認識。按道理來說,雖然十年過去了,容貌總有一些變化,但是不應該變到完全認不出來才對,至少還會有以前的一些影子,可是這些人完全沒有。云藏鋒說道:“我叫云藏鋒,我來找一個人,那個人叫小虎,你們中有我小虎哥嗎?或者你們有認識他的人嗎?”
一眾龜奴面面相覷,像是沒有,云藏鋒失望想要放棄之際,一個龜奴問道:“爺,有賞嗎?”
這一聲“爺”讓云藏鋒大喜過望,從來沒有被人喊“爺”喊得這么舒服過,云藏鋒立馬說道:“有賞!有賞!你認識小虎嗎?你快說,快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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