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起云藏鋒,小虎就有些沉默了,只剩下油燈的燈結出噼啪炸響的聲音。柳問情覺得很是壓抑,在江湖上行走多年,每一次暴風雨來之前也是這樣的壓抑,就像萬物生靈無法對抗的天劫降世,所有生物都戰戰兢兢的防備著,躲避著,直到風雨過去。
柳問情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但是她盡量壓制內心的恐懼和自己的呼吸聲,哪怕不是一個好消息,也不想再一次失去了云藏鋒的消息,她在等,在等小虎開口說話,等小虎說出云藏鋒的下落。
小虎終于還是說了,只不過真的不算是一個好消息,他說:“在秘牢里面,何松濤要留下云兄弟,他恭恭敬敬對虛空中的一處說了一句什么,一位老者便飛身而出。云兄弟神色凝重,反正是我看到他自打進秘牢以來的第一次,哪怕是何松濤和他談論五十名明里暗里的護衛的時候,他也沒有這么沉重的表情過。”
“我猜,那位飛身而出的老者應該是給了云藏鋒一個巨大的壓力。云兄弟他讓我先走,可是我這個樣子確實沒法自己走,而且我也不想走,要是我的命是用云兄弟的命換來的,那我活著也沒什么意思。最后,我只看到那個老者出了一劍,緩慢悠長,即便是我,我也能躲過,但是云兄弟不知道為何不閃不避,被一劍刺中了肩頭。之后,我只感到后頸一陣疼痛,然后就昏迷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被裝在麻袋里運進城了。”
還沒有聽完小虎的話的時候,柳問情就坐不住了,但是聽完之后反而是安靜了下來。她問了鳳至一個問題:“鳳至,你說他為了只見過一面的小虎都可以去拼命,這樣一個人,他會是一個薄情寡義的負心郎嗎?”
鳳至卻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搖搖頭說道:“師傅問我這個問題,不是心里已經有答案了嗎?云少俠和我們都是萍水相逢,談不上什么交情,也沒有道義可言,能夠鼎力相助,甚至是犧牲自己,也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我想云公子的聰明之處就在于他知道這些都是師傅您的親人,如果失去了,師傅會痛苦,所以才不過師傅您也別太擔心,吉人自有天相,云少俠他不是這么短命的人。”
鳳至還在說著話,柳問情的眼淚就掉下來了,當年的她還很年輕,年輕到可以沖動,那一年她才十九歲,云藏鋒才九歲。兩個人可以不用任何的解釋任性十年,十年沒有見過一面,但是那個心里的扣卻是解不開了。
她提劍出了門,小虎想要攔住她卻被鳳至攔住,鳳至說:“隨她去吧,何府對她來說不算什么龍潭虎穴,即便不能救人,脫身倒也不是問題。”
畢竟柳問情曾經教過鳳至一點微末功夫,鳳至尚且能做到如此,柳問情又怎么會弱到哪里去。小虎疑惑地看著鳳至,不過轉而想到自己的這位姐姐已經是半只腳踏進修仙界的人了,也就放下心來,柳問情卻是也需要靜一靜,小虎也就沒有追上去。
街上人影稀疏,只有一兩個如果游魂一樣飄蕩的人,也有流浪漢蜷縮在客棧的一隅裹著幾片碎步瑟瑟抖。
柳問情此刻也顧不得什么好壞了,逮住了一個街上游蕩的醉漢,問道:“何家在哪里?”
醉漢醉眼惺忪,見是一個美女,就要伸手去摸,不曾想暗處一個矯健的身手猛然竄出,抓住醉漢的手一捏一折,便聽到骨頭斷裂和醉漢的慘叫。柳問情此刻心急如焚,臉上的淚痕尚未干透,她咬著牙拔劍出鞘,劍尖抵在醉漢咽喉,問道:“再問你一次,何府在哪里?”
醉漢被這一疼就醒了**分酒,再被這利器脅迫住了性命酒便全醒了,甚至這一輩子從來都沒有清醒過。酒意消化了肚子便受不了,再經過這么一嚇,雙腿之間一股熱流便噴涌而出,一股子腥臊氣就彌漫開來,醉漢指了一個方向,柳問情便收起了寶劍,飛身而去。
醉漢見到這一手,喃喃道:“仙女下凡啊。”
旁邊那個從黑暗之中竄出來的人便是曾劍,賭氣離開了客棧之后一直沒有走遠,只在附近盤桓,當見到醉漢邪惡的手要侵犯自己心目中的仙女之時,便如同龍被觸到逆鱗一般怒不可遏,這才出手阻止醉漢的無恥行徑。
曾劍望著遠去的柳問情的背影,自言自語道:“柳姐姐,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能讓一向溫婉如水的你動用刀劍威脅一個手無寸鐵之人呢?”
醉漢想要趁這個機會爬走,不曾想曾劍回頭一看到這人,只露出一絲冷笑,一手抓緊他的額頭,一手捏住他的下巴,雙手一拉一扯,醉漢便沒有了生氣。
曾劍只說了一句:“沒種的東西,就這樣還敢動手動腳的,這股子臊氣真是難聞啊。”說完緊隨著柳問情而去。
何家何府內院,何松岳和何松濤正在議事,正是關于今天所生的種種。
何松岳說道:“弟弟,聽說你放走了從江寧郡城抓來的那個龍虎幫副幫主,但是又抓了一個前來救他的人?”
何松濤點點頭稱是,何松岳讓他好好說說自己的想法,何松濤才認真說道:“這個人姓云,武功卓絕過府里的大部分江湖門客,他曾經與山爺對峙過幾招,不落下風。龍虎幫已經元氣大傷,我們要進入江寧郡城并不難,并且即便是龍虎幫有意阻撓,我們還可以許之以利,相信在展示過何家的實力之后,龍虎幫不會不識趣。但是這云少俠的確是難得一見的人才,對我何家今后的展必定有所臂助,只是他性格桀驁不馴,不肯低頭幫我何家,我把他關了起來,好好對待,只等他能夠想通。”
何松岳抿了一口茶說道:“你動用了那位的力量?看看值不值當吧,人情這種東西用一次少一次,那位能不去麻煩還是不要去麻煩的好,不過聽你的意思,如果這位云少俠愿意做我何家左膀右臂,一定比那位要好用一些。”何松濤深感同意的點了點頭,想到下午那場激戰,心里還有一些余悸。
下午,何松濤說出了那句“謝老爺子,麻煩你就讓云少俠在此處好好想想吧”之后,一位老者從黑暗處飛身而出,老者須皆白,一身道袍,頗有一些不怒自威的威嚴,謝老道不執拂塵反而是拿著一柄劍,腰間左右還別著兩柄。
老者飄然落地,道袍下擺飛揚而起,不沾風塵,落地之后老者不置一詞,只一劍刺出,這一劍看似輕柔,但是老者的氣已經鎖定住了云藏鋒,那種巨大的壓迫竟然與在天奇峰之中修煉的無痕的劍意有五六分相似,只是老者是全力施為,無痕只出一點點力。
云藏鋒曾經在天奇峰上日夜借助無痕的劍意磨煉自己,按道理來說,天下間只要不比無痕強的所有氣勢壓制都應該對云藏鋒產生不了威脅,但是這位謝老道的劍意竟然讓云藏鋒如墮泥沼,舉步維艱,甚至連抬手都感到困難。只能夠硬生生的承受了老道一劍。
就是在這個時候,云藏鋒讓小虎先走,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了老者有多么的難以對付,小虎搖搖頭表示反對,云藏鋒腳下一動,來到小虎身后往一處大穴一按,小虎只感覺后頸一疼便昏了過去。
云藏鋒看向何松濤示意他安排人手送小虎離開,何松濤在這個地方倒是表現得很大氣,一方面之前已經說過了,他們何家一家子都是商人,最講信用,既然答應了云藏鋒要放了小虎就一定會做到,另一個方面就是何松濤并不是要云藏鋒的性命,只是想要云藏鋒真心實意的成為何家的助力。
何松濤覺得既然如此,自己便應該先拿出自己的誠意來讓云藏鋒看到。何松濤覺得別人不理解他,他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錯,只是所站的立場不同罷了,自己的一些做法損害到了云藏鋒這一群人的利益,所以會產生沖突,但是商人沒有永遠的對立,只有利益的交換,等利益和誠意足夠的時候,所有人都可以成為朋友。
云藏鋒見小虎被送走,他也知道謝老道不會殺他,因為第一劍謝老道從空中而來,出其不意都沒有直刺他的心口,這說明何松濤之前所言想要云藏鋒加入他何家的麾下為何家二位公子效力的言辭的確是可信的。他雖然想不到謝老道這樣的高手為何心甘情愿的替何家做事情,但是他知道謝老道目前還是聽何家的,所以他便不會死。
何松濤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惜才造就了這么麻煩的局面。謝老道一擊得中,說道:“何家的小子,我沒想到你竟然是要我出手對付這樣的小年輕,如果不是你要他做事情,剛剛那一劍就已經刺穿了他的胸膛,撕碎了他的心臟了。這一場架打得也太沒意思。”
云藏鋒嘿嘿笑道:“是嗎?老爺子,那我給您來點有意思的?”
云藏鋒架刀直上,謝老道劍法中蘊含的劍意古怪,不可以讓謝老道占了先手,只能搶攻,長刀自上而下斜劈直砍,刀刀不離要害,刀法倒是不算怎么精妙,但是云藏鋒用上全力,勢大力沉,這讓謝老道應付起來也頗為吃力。
云藏鋒越打越快,刀刃泛起的銀光上下翻飛,竟然隱隱有了幾分罡氣,但是謝老道是一個明眼人,看得出來云藏鋒只是靠著自己的一身蠻力和有素的訓練在進攻,身上一點內力和真氣都沒有,那所謂的罡氣不過是刀法太快,對氣流產生了影響所形成的氣弧罷了。
謝老道運上真氣,腰間另外一柄劍應聲出鞘,雙劍都是使的泰山劍法,只是一左一右,劍法走勢截然相反,云藏鋒十分的難以應對。他想起當初走出天奇峰時,無痕的考驗,一招隕星落地,竟然破了謝老道的左右泰山劍法。泰山劍法難纏至極,勁道軟綿,糾纏不清,就像泰山的山路一般彎彎繞繞,所有泰山劍法之中也有泰山十八盤一招。
云藏鋒把當初無痕的招數都使了一遍,竟然把謝老道逼得接連敗退,只是這些招數威力巨大不好控制,西郊秘牢也被毀了個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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