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秘境九玄門的接天石階之前,云藏鋒帶著胡璃緩緩而來。這一次趕路趕得很急,卻也沒有用什么飛行的法子趕過來,胡璃在天奇峰里面得到了不少好東西,有龍靈這樣古靈精怪的小女孩曾經(jīng)讓天奇峰無比熱鬧過,再來了一個胡璃這樣沉默寡言卻能夠把什么事情都想在前頭的乖巧姑娘,對天奇峰眾人來說,可是手心里面的寶貝。
只不過胡璃每一次收到天奇六怪的禮物,總要先看一眼身邊的云藏鋒。云藏鋒也是苦不堪言,幾位師父的意思他哪里敢忤逆,看著幾位師父威脅的眼神,云藏鋒也只能夠點(diǎn)頭。實(shí)際上他一點(diǎn)也不在意胡璃從他師父哪里得到一些禮物,這些禮物當(dāng)中的意思還不就是師父們對這個小妮子的喜歡,云藏鋒怎么會拒絕呢?
馬侯和龍戰(zhàn)也給了這個姑娘一份見面禮,只不過他們可不像仙音或者方天生那樣含蓄,直接開口就說:“師父們給你的你就拿著,你管那個臭小子做什么?難道他還敢說一聲不?只要他敢,看我不剝了他的皮。”
這種家的感覺很好,云藏鋒也只是嘻嘻陪笑,其實(shí)心里面十分享受。總的來說,胡璃在天奇峰走了一趟,賺了不少。不僅僅是云藏鋒替她打造的銀白色軟甲被段武拿去重新鑄造了一遍,還收獲了許多功法和防身的寶貝,丹藥之類的東西就更多了。
胡璃原本想要將這些都拿給云藏鋒的,她總覺得,自己是一個丫鬟,但是天奇六怪都把她當(dāng)成了云藏鋒的小老婆,這樣的感覺怪怪的。書上說無功不受祿,胡璃可是把這些話真真地記在了心里。
但是云藏鋒也都沒有收,他對胡璃說:“師父們給你的東西就是你的了,你給我算個什么事?有你在身邊,這些寶貝在不在我手上不都一樣嗎?如果你實(shí)在是轉(zhuǎn)不過彎,你就當(dāng)是替我保管了,等哪一天我想要了,你再給我。”
胡璃知道云藏鋒是什么想法,也知道這一保管,恐怕這輩子都不能夠交給云藏鋒了,但是總算是有了一個自我安慰的理由,也就把東西手下了。
后面幾天,云藏鋒和胡璃就陪著天奇六怪療傷和聊天,他準(zhǔn)備趁著這段時間好好陪一陪這幾位師父。親身行走了一趟江湖之后,云藏鋒才深刻體會到江湖的水深火熱,也明白了什么叫吃了上頓沒下頓,過了今天沒明天的生活,等這次一走,再見又不知道是何年月了。
無痕躺在馬侯府的病榻上面,其實(shí)他也沒有什么大礙,這些傷情對他這個層次的修仙者來說都是小意思。只不過馬侯固執(zhí)地認(rèn)為,人到了馬侯府之后,不管什么身份,都是他馬侯的病人,既然是他的病人,就得聽他的。
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無痕也懶得與他爭執(zhí),索性便依了。無痕躺在病榻上說:“藏鋒啊,不管什么時候,在哪里遇險(xiǎn)了,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危為重。師父們即便知道了你的消息,再要過來幫你,也已經(jīng)晚了,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也最多是來替你報(bào)仇,那又有什么意思,好好活著。”
嘴上這么說,無痕卻很清楚,有些時候不是想活就能活的。人生在世有很多比生死更重要的事情,舍生取義,是他會做的事,也是天奇六怪會做的事,云藏鋒是天奇六怪的弟子,自然也會這么做。
云藏鋒嘴上笑著答應(yīng):“成了。誰不怕死啊,遇到了危險(xiǎn)我鐵定第一個就腳底抹油,傻子才跟人死磕呢。師父你放心,從外面?zhèn)骰貋淼南ⅲ欢ú粫俏业乃烙崱D銈兙驮谔炱娣搴煤么任野妖堨`也帶回來,我們一家人好好享受天倫之樂。”
馬侯在一邊替無痕看傷,聽見這個話,立馬就笑道:“你小子啊,行走江湖沒有幾年,說話卻老氣橫秋的。還沒有見識過江湖的大風(fēng)大浪呢,就覺得看破紅塵,想要退隱了?看你這樣,也沒啥出息。”
云藏鋒可不爭辯,只是坐在一邊嘻嘻傻笑。無痕也是抿嘴一笑,接著便把話題給岔開了。天奇峰的生活平淡,醒著就做點(diǎn)喜歡的事情,累了就打坐修煉,很多時候吃飯都省了,大家聚在一起喝個茶,聊聊江湖,更是安逸。
只是這樣的時光注定不長,雛鳥離開巢穴單飛,這是遲早的事情。沒有指望云藏鋒一輩子就窩在天奇峰了,倒是這么想,但是誰都知道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這些事情不做完,他是不會安心的。
走出天奇峰,胡璃因?yàn)椴砰_始修煉,所以云藏鋒也不能夠帶著胡璃御劍飛行,好像他也沒有劍可以用,只能夠借著快馬趕路。
兩人只用了一天一夜的功夫就到了九玄門的接天石階之下。云藏鋒一步踏上,接連不停,一口氣便登上了石階,胡璃在他身后,倒是慢了許多,他站在石階頂上,見到了熟悉的陰陽池,不禁一笑。
曾經(jīng)在這里他看到了修仙者的世界,也曾在這里郁郁不得志,也曾在這里遇見了歐陽紅袖,也曾在這里失去了柳問情。幸好,今天他也是一個修仙者了,那么曾經(jīng)失去的一切,他都要在這里拿回來。
幾年的時間還不足以讓一個修仙門派中的人改朝換代,只是云藏鋒離開的時候太很少有人見過他長大后的樣子,所以只有云藏鋒看那些人熟悉,卻沒有人覺得云藏鋒眼熟。第二次回來的時候,云藏鋒帶著龍靈,倒也見過了幾個人,但是也沒有與人多交流,自然也不會有人有印象。
此番第三次登門,九玄門的廣場上面還是那樣冷冷清清,一道道光柱通天,仙家氣派十足。胡璃還沒有能夠上來,云藏鋒就站著等了一會,等胡璃從最底下上來之后,才說道:“先去觀星閣吧,到了別人的地盤上面,總是要和主人家打個招呼的。”
話音剛落,天邊便傳來了一道聲音,那是無憂老祖的聲音,還是那個樣子,古井不波:“你小子說話好沒有道理,什么叫先和主人家打個招呼,你別忘了,你還是九玄門的一名弟子呢。”
云藏鋒聞言一笑,拉起胡璃的手便走進(jìn)了離火的卦位,一道光芒一閃,二人便來到了觀星閣前。輕車熟路從底層的大藏書閣中穿過,云藏鋒倒是司空見慣了,胡璃卻是看得目瞪口呆,這輩子也沒有見過這么多樣式,這么多數(shù)量的書啊。當(dāng)然,她這一輩子才開始了沒有多久。
來到第九層,云藏鋒又一次為這巧奪天工的建筑所驚嘆。胡璃更是被驚得說不出話來,平日里所見的星星都圍繞著她旋轉(zhuǎn),這讓本來就是一個小姑娘的胡璃如何按捺的住心中的激動,如果不是云藏鋒平素里多有管教,恐怕胡璃就要跟管不住手的孩子一樣,伸手去摸了。
“小姑娘,你要是想摸,你就摸吧,不打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東西。”無憂盤膝坐在那星圖之中,比起前幾年來看他,胡子多了一些,其他的倒是沒有什么改變。
胡璃聽到這個話,心中一驚,對云藏鋒說道:“公子,這位,這位大叔好神奇啊,他知道我在想什么誒。”
云藏鋒無奈地?fù)u了搖頭,抱拳單膝跪在地上,恭敬對無憂說道:“弟子云藏鋒,見過掌門師伯。藏鋒管教無方,讓掌門師伯看笑話了。”
胡璃見云藏鋒都跪在地上見禮,自然也跪在地上見禮。無憂哈哈站起身來,右手虛抬,便將二人扶起,他走到云藏鋒的面前,拍了拍云藏鋒的肩膀說道:“無妨無妨,這個年紀(jì)的女孩子俏皮一些才更加可愛,倒是你小子啊,每一次來,身邊帶的女子都不同,艷福不淺,艷福不淺啊。”
臉皮厚如云藏鋒也不禁老臉一紅,說道:“掌門師伯說笑了。”
他沒有去過多解釋什么,在西疆國月亮城,他和胡璃早已經(jīng)交換了心意,這個時候去否定,可不傷了胡璃的心?即便胡璃自己覺得沒有什么所謂,云藏鋒也不愿意去做這樣的事情。更何況,無憂老祖對云藏鋒還不錯,雖然沒有照顧,卻也沒有針對過他,單是送他去天奇峰這一份恩情,就已經(jīng)足夠讓云藏鋒記一輩子。
三人說笑了一陣,云藏鋒也簡單敘述了一下這幾年的經(jīng)歷,讓無憂也道了兩句不錯,換得幾聲和藹可親的明朗笑聲,也還算親切。
“前面幾天,天奇峰靈氣異動,整個昆侖秘境都在傳天奇峰的寶貝出世了。今天見你,已經(jīng)是筑基期的修士,看來天奇峰的大寶貝就是你了,不錯不錯,天奇六怪當(dāng)真有本事,竟能讓你這天絕之體也能夠修煉,堪稱世間奇人。”無憂哈哈笑道,發(fā)出了這樣一句感嘆。
云藏鋒站起身來,對無憂鞠了一躬,說道:“若不是掌門師伯十年前將弟子送往天奇峰,弟子也不能夠有今日,一切都是掌門師伯的恩惠,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更要謝天奇峰遭難之時,九玄門沒有落井下石,多謝掌門師伯大恩。”
無憂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們師兄弟三人情同手足,沒有這么多謝。無痕他在天奇峰,天奇峰真有寶還是假有寶我還能不知道。更何況這件事情我心中有愧,擔(dān)不起天奇峰的謝,也承擔(dān)不起你的謝。”
想起那一天,那份重?fù)?dān)壓下來的時候,本應(yīng)該是他這個做師兄的去承擔(dān),卻任由自己的師弟去挑起了那重?fù)?dān),無憂有些悵然。事情已經(jīng)過去不知道是多少個百年了,無憂仍然放不下,這份愧疚,恐怕也只有永遠(yuǎn)埋在心底了。
云藏鋒還以為無憂說的是沒有辦法讓他修仙的事情,不由得更加感動,對無憂說道:“掌門師伯,人各有命,藏鋒有藏鋒的命,希望掌門師伯不要往心里去。”
在觀星閣第九層,無憂能夠知道云藏鋒想的是什么,不由得一笑,也沒有拆穿,說道:“知道你們回來不是來看我這個老頭子的,想去哪兒就去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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