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聽著老者的描述,云藏鋒就有一種喘息不過來的感覺,十殿閻羅、四大帝君,無論哪一個都是在人間傳說之中響當當的名頭,沒有想到他竟然有一天能夠親耳聽到一個當事人講述這幾位傳奇之間的故事,光是想象就能夠知道那是多么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場大戰,難怪好端端的一個冥府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老者接著說道:“老夫乃是閻羅王座下一名鬼差,年歲不小,修為卻是不高,在天兵大舉來犯之時沒有能夠發揮余熱,扶大廈于將傾之間,也算是一種罪過。所以我才留下此道神念殘影在此,等候一個可以顛覆天庭,拯救鬼族的人出現,或許是你,也或許不是,只不過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云藏鋒大概了解了當年究竟發生了一些什么事情,頗感疑惑地說道:“前輩,晚輩斗膽一問,天兵天將大舉進攻幽冥界,應該早有征兆,憑借地府眾多神奇功法,應該有所察覺才對,既然如此,為何不早早撤離,以免遭受更多的損失?”
老者搖頭嘆息,語氣之中充滿了不甘與愁苦,對云藏鋒說道:“這事情哪有你想的這么簡單,六道輪回盤留在此處,本就沒有人可以控制它,怎么移動?雖然秦廣王等冥府大能者早就已經察覺到了天庭地狼子野心,可是為了更重要的大局,根本不能夠離開。”
“著實可惜,若是能夠趁早轉移,也不至于遭受如此禍患,避開戰亂災禍,鬼族尚存一氣,要想東山再起,又有何難?再不濟,讓百鬼散開避難,也不至于如此多的魂靈消散,沒準其中便有一線生機。”歐陽紅袖聽了老者的故事,不無感慨地說道。
老者道:“十殿閻羅以及五方鬼帝的確是這么做的,為了守護六道輪回盤,整個幽冥界之中只留下了一些驍勇善戰的鬼軍鬼將,余下小鬼盡皆由我等年歲較大的老人引導去五方避難。可是,幽冥鬼府向來都是群鬼聚居之地,陰氣極重,人死之后,只要不是受到十分強大的外力干擾,靈魂自會尋到此處來,根本散不盡,趕不完。”
風吹而起,黑風夾帶著黑沙又吹了回來,云藏鋒這一次有了準備,百獸玄甲罩住了歐陽紅袖的全身,而他自己則是將所有的真氣外放而出,一絲縫隙都不留給這黑風,只等黑風過去,再行商議。
等安頓好了二人,云藏鋒才陡然之間響起老者只是一道神念虛影,想要去護住老者,卻見老人乘霞高飛,步步登天,鉆進了宮殿虛影之中。宮殿虛影一道華光投下,將云藏鋒和歐陽紅袖二人庇護在內。
黑風強勁無比,可偏偏對宮殿虛影所放出的光幕無可奈何。云藏鋒和歐陽紅袖二人所站之處就好比是揚子江中一塊巨石,任由河流沖刷,自巋然不動,見此狀,云藏鋒起初還抱有防備之心,萬一這光幕不結實,至少不會被打一個措手不及,沒有想到這光幕真真正正是黑風的克星,直到黑風散盡都沒有被擊破。
等黑風吹過去,老者又飄然而至,見云藏鋒和歐陽紅袖二人都眼巴巴地看著處于天空之中地宮殿虛影,笑著說道:“這是森羅殿的一道虛影,森羅殿乃是十殿之中最華麗的一殿,集攻防為一體,是上乘靈寶。”
云藏鋒陪笑道:“是,
光是一道虛影便有如此威勢,可以想象真正的森羅殿應該是如何的一動驚天地,否則也不可能鎮壓得住這幽冥界如此多的厲鬼,讓這些生前便是窮兇極惡之人心甘情愿去十八層地獄之中受刑。”
老者道:“過譽了,過譽了,生死乃是命數,幽冥界只管投胎轉世,不管懲奸除惡,只不過有的人罪行累累,六道輪回盤都不收他,不得已只能夠施展一些手段洗滌他身上所帶之業障,方便其進入輪回之中罷了。冥冥之中,天道命數,可惜啊,凡人有罪,尚且陰曹地府可以管教,若是天神有罪,又有何人掣肘?”
云藏鋒不知道應該如何接話,他肯定不能說把天庭交給他這樣的大話,更不能不說話,于是只能夠讓老者把之前沒有講述完的事情繼續講下去。
于是老者便接著說道:“我所率領的那一隊孤鬼逃出去不遠便遭到了天兵追殺,全軍覆沒,我也身受重傷,任務失敗,我只能夠回來領罪,沒有想到我回到這幽冥界之中,這里就已經變成了這樣。那時,我已經命不久矣,靈體潰散,我只能夠用盡畢生修為,留下一道神念殘影,只等一個有緣人出現。”
“這么說來,這森羅殿的虛影也是自己出現的,跟前輩沒有多大的關系對嗎?”云藏鋒眼睛微微瞇起,歐陽紅袖知道只要云藏鋒做出了這個表情,準沒有什么好事發生。
老者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拖著殘破魂靈在幽冥界之中走了好幾天,什么都沒有發現,就連一個還有靈性的東西都沒有,無數的生靈在混亂之中跳入了忘川河之中,我趕到之時,也沒有救了,忘川河也變成了泥漿一般的渾濁河流。終于在彌留之際,我發現了地上的殘垣之中,有一塊碎石,這塊碎石晶瑩剔透,我偶然見過一次,乃是閻羅王驅動森羅殿的鎖匙,我將其收入懷中。不曾想這塊鎖匙瞬間光華大放,投影出了森羅殿的虛影。如此過了不知道多少年,終于等來了你們二人。”
云藏鋒說道:“時間不早了,閻王爺,還請你指一條明路吧,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您不愿意以真實的身份相待,但我還是發現了,一個鬼差,怎么可能任務失敗還能夠回到幽冥界,知道天庭入侵,又怎么敢再回來,至少我還沒有見過這樣的士兵。”
老者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又哈哈大笑起來,道:“有意思,有點意思,除此之外,我還有什么地方暴露了自己?說來聽聽,讓我也知道知道,我這戲,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水準。”
“其實前輩從一開始就暴露了,尋常鬼差,哪有什么能力留下一道上千年不消散的神念虛影,能夠留下傳訊的殘影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真有鬼差有此能力,還不能作為幽冥界的戰力來對抗天庭?再看到這森羅殿,就不難確定足下是十殿閻羅之一了。”云藏鋒鞭辟入里,將所有的猜測講了一個明明白白。
“哈哈哈,我突然有點覺得你就是我在等的那一個人了。不錯,老夫就是秦廣王,十殿閻羅之首,昊天帝那皓首匹夫,以為用誅仙陣法并且結合四大帝君的力量就能夠把我弄死,沒有想到老子會拿森羅殿和他拼個你死我活,哈哈哈,想起他那臉色,我現在都開心。”秦廣王笑意盎然,
整個幽冥界都震動起來。
云藏鋒跟著秦廣王笑了笑,說道:“想必那昊天帝也沒有想到,就算是拼盡了誅仙大陣和四大帝君的法力還是讓秦廣王您留下了一道神念殘影,為鬼族東山再起和覆滅天庭埋下了伏筆,這場大戰,真是說不清楚勝負了!”
秦廣王收斂起了笑容,若有深意地看了云藏鋒一眼,而后雙袖一揮,終于恢復了一殿之主地霸氣,說道:“好了,也不跟你們兩個小娃娃白話了,我的時辰也不多了,希望你們能夠找到當年散盡的鬼族之人,然后不管是托付明珠也好,竭力相助也罷,一定讓鬼族重回神州大地,拜托了。”
云藏鋒受人所托,情不自禁也更加嚴肅起來,抱拳說道:“不敢當,前輩所托,云某人自當盡力而為,請前輩放心。”
“也好也好,這個世界太大太亂,這個天道太復雜,這個命數太難看透,也許是鬼族命中應該有此一劫吧。你們去吧,那六道輪回盤就在忘川河底下,當年昊天帝一掌將所有忘川河水抬了起來,強行驅動六道輪回盤,雖然讓他身受重傷,但是六道輪回盤也進入了一個混亂的運轉軌跡之中,只有將其撥回遠處,這幽冥界的運轉才能夠恢復正常,到時候出口也就會自然顯現出來。”秦廣王語氣平淡,就好像抬手舉起忘川河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一樣。
歐陽紅袖聽見了這個話,嘴角輕輕一勾,說道:“秦廣王老前輩,您老不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吧?忘川河欸,那條黃泉欸,您讓我們先去找六道輪回盤?”
秦廣王哈哈笑道:“那就跟我沒有多大的關系了,你們自己的事情還是你們自己想辦法吧,又不是我要從這里出去的,要不然你們試試怎么進來的就怎么出去?”
說著,秦廣王便離開了,連同森羅殿的虛影也消失在了天地之間,如果不是被歐陽紅袖一腳踩在腳上的痛感如此真實,云藏鋒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怎么突然就認識了掌管生死的秦廣王了?
人世間有一句話叫做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說的就是十殿閻羅生殺予奪的大權,更不會有人想到就是這樣的人物,也同樣被天庭覆滅,最后連本命法寶都沒有剩下,和人家同歸于盡了。
其實云藏鋒還有些問題想要問的,比如那生死簿究竟是不是真的,是被判官寫上去的還是天地生成的,鬼族的機緣巧合又是如何遇見這六道輪回盤和冥界的,一切都隨著秦廣王的離開變得難以考究了,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注定成了一個迷,這個迷就在那里,人人都可以看到,卻思考不出來一個答案。
這個時候的云藏鋒總會覺得放棄思考的人是最幸福的人,因為思考真的讓人頭疼。
在幽冥界的一處,秦廣王的身影再一次出現,這里有一張破敗的龍椅,九龍盤旋虬結,最終織成了這一張椅子。秦廣王的手輕輕拂過這張椅子,惡狠狠的說道:“昊天帝,大戰還沒有結束!”
話畢,秦廣王轉身坐到了龍椅之上,此時,眼前仿佛出現了百鬼伏地的景象,他雙手微微抬起,喃喃道:“眾卿平身!”
一陣陰風吹過,這一道神念虛影便隨著森羅殿消散在了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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