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幽暗的空間中,很突兀地有一個樸素得有些簡陋的籬笆小院。
院子里種植著一些花草,拉扯著綠色的藤蔓,地還有幾塊種著青菜,一派雅致的田園風格。
靠近一側籬笆,是一間小茅屋。
雖然是用茅草、土坯修葺而成,看著卻讓人感覺有種特別的韻味。
不僅不會讓人覺得這就是一個普通的鄉村農家,反而讓人有種能居住于此地的必非凡人的念頭。
簡約而不簡單。
門口擺放著一張竹桌和三把竹椅。
竹桌擺有一把小巧精致的竹茶壺,一個青翠的竹杯,冉冉的熱氣從杯中向外飄散。
一把竹椅,有一個人死氣沉沉地靠坐著。
一身發灰的粗布衣衫,和這個籬笆小院相得益彰。
長了一副普通中年男子的形象,腦袋稍大,也比較圓。
最醒目的,是他眉心處有一個小指甲大小的紅色圓形凸起,讓他的面相看起來稍稍有點怪異。
就在萬象乾坤鼎被灰色氣柱噴出地洞之時,他手中端起來正往嘴邊送的竹杯忽然頓住。
愣了下,死魚般的雙眼中爆出狂喜之色,騰地一下站起來,將竹椅都掀飛了。
當初他被鎮壓之時,針對他天眼一族的特點,他的神魂被重點針對,額頭的第三只天目也被挖出,和神魂一起被鎮壓在此。
關鍵時刻他奮盡余力,使用秘術,不惜以自殘的方式分裂自己的身軀,分別逃到幾個地方藏了起來,為自己保留最后一絲脫身的希望。
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偷偷將肉身重聚在一起,作為進一步解救天目和神魂的基礎。
身軀共分裂成皮肉、骨骼、臟腑和血脈四部分,各自緩緩吸收靈能,恢復著分裂造成的巨大創傷。
然而他的肉身并未能完全擺脫壓制。
仍然有一股殘存的力量,以類似寄生的方式作用在他的幾部分身軀,通過各種古怪的方式從中汲取靈能。
不僅削弱身軀的恢復速度,還利用這些靈能反過來壓制禁錮他的身軀。
相當于他自己在壓制禁錮自己,可謂非常陰毒。
幸好,這個世還存在著一件對所有人都很公平,無人能敵的武器。
時間。
不知為什么,鎮壓他的人將他鎮壓之后就一直沒了動靜。
哪怕他的身軀恢復得再慢,經過漫長的歲月,總有完全恢復的一天。
到時,只要將寄生在幾塊身軀的壓制和禁錮暫時清除,他就可以牽引著幾部分身軀重聚在一起。
但是,從一開始,就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讓他的肉身根本不可能重聚。
四部分中,皮肉、骨骼和臟腑一直與他有著若有若無的聯系。
可非常詭異的是,他的血脈剛隱藏起來不久,就跟他徹底斷了聯系,失聯了。
他嘗試過很多辦法,都沒能再感應到他的血脈哪怕一絲一毫。
三缺一,少了血脈,他的肉身根本不可能重聚。
經歷了漫長的歲月,從懷疑他的手段被識破了的疑神疑鬼,到不甘心,到暴躁焦慮,到憤怒,到瘋狂,到頹然,到自暴自棄。
時至今日,他幾乎已經徹底死了心,認命了,心里如一潭死水般死寂。
哪知突然之間他重新感應到了自己的血脈!
沒錯,就是他的血脈!!
而且,他能感應到,雖然血脈一直處于失聯狀態,但并沒有耽誤其自行恢復。
和其他三部分相比,恢復程度似乎有所不如,但也沒差多少,好像還沒有被寄生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
相信再過不久,他就能夠實現肉身重聚的愿望了!
吼!
他不禁高舉雙臂,仰天發出一聲大吼。
身形迅速鼓脹,竟變成了一顆圓圓的頭顱。
眉心之處赫然有個拳頭大小的大洞,還帶著些血跡,看著有點瘆人。
在空中沒頭蒼蠅一樣四處撒著歡亂飄。
與此同時,地面驟然亮起一個直徑五十多米的圓形圖案,綻放出耀眼的紫色光芒。
正中間有個散發濃郁紫色光芒的葫蘆,栩栩如生,就像一個實物。
正在空中亂飄的頭顱,頓時被一股巨大的壓力壓得咚的一聲砸落在地,骨碌碌滾出去一段,將他有些癲狂的神智重新砸醒。
刷的一下,再次化為人形,將爆發出的威勢迅速收斂。
地面的圓形圖案紫色光芒逐漸暗淡,重新消失不見。
呼,他松了口氣。
絕境之中突如其來的生的希望,讓他欣喜若狂得失去了理智,控制不住自己的氣息,引動了鎮壓大陣。
冷靜,冷靜,他不斷自我安撫著情緒。
既然重新和血脈取得了聯系,幾部分身軀也都恢復得七七八八,是時候考慮如何清除那些寄生之物,為肉身重聚做好準備。
想了想,他快步回到茅屋中,盤膝在一張竹床坐好。
拿起床頭擺放的一盞古色古香的青銅色小油燈。
猶豫良久,終于下定決心還是動用一次三心燈。
他現在被牢牢鎮壓,無法動用太多力量,只能依靠三心燈自身殘存的靈能儲備,頂多還能用個幾次,用一次少一次,還要看怎么用。
哪怕之前和血脈長期失聯,陷入絕望之中,他都強忍著沒有使用。
或許他心底一直期待著一絲轉機和希望,不到最后關頭不想浪費機會,沒想到還真被他盼到了。
如今關鍵時刻,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正是此寶發威之時!
手中法訣掐動,口中念念有詞,一股不是很強的靈能注入三心燈之中作為引信,將一處燈芯引燃。
閉雙目,腦中開始出現一幅幅看起來有些模糊不清的畫面。
第一個畫面,隱約有兩個人影在一個模糊的好像是院子里。
院子看起來很眼熟。
似乎···就是他這個地方?
那么其中一個想必就是他自己了,這個提示的意思是說,將會有一個人找到這里?
他的脫身之計要落在這個人身?
心念一動,腦中畫面繼續像放幻燈片一樣切換。
不過應該算是倒放。
得搞清楚這個人的來歷。
三心燈殘存靈能并不多,他又被鎮壓,只能勉強讓三心燈反饋幾幅對他影響最重大的場面,無法將這個人的經歷一一閱覽。
僅僅如此,就有了令他驚喜的發現。
這人竟然會在他四部分身軀的藏身之處全都經過一番。
關鍵工具人實錘,沒跑了!
只是,經過歸經過,實力似乎很渣,對他沒有任何幫助啊。
也沒能幫他清理掉身的寄生之物,每次都是靠運氣逃之夭夭。
最后一個畫面,定格在這人好像在和一堆惡心的鼻涕蟲戰斗,打得有來有往,旗鼓相當,實力渣得喪心病狂···
看來,想要被動等著這人來破局,是不可能的。
他必須親自插手。
要助他清除肉身的寄生之物,需要比較強大的神識。
可以考慮在這人的神識修煉做一些手腳。
嗯···
不如將《潤神無聲》、《御神無間》和《戮神無痕》想辦法找機會傳授給此人,既能助其修煉神識,到此之后還能將之控制,一舉兩得。
只是這時機···
想了想,他一咬牙,不惜加速損耗三心燈的靈能儲備,將另外兩處燈芯一并引燃。
很快,出現了一幅畫面,這人在一個模糊的類似于競技場館之中。
他嘗試將三部秘笈傳給此人,發現有所限制,只能傳出一部。
不過這也說明,在這個時候他確實有機會將秘笈傳給此人,這就行了。
具體怎么傳過去的他并不是太清楚,全賴三心燈的威能。
隨后的一幅畫面令他驚喜異常。
他的插手起作用了!
這人這次經過他臟腑藏身之處,實力大增,成功將寄生之物清除了!
此時,他的肉身已經恢復如初,被他成功召回此處。
隨后,他又分兩次傳下兩部秘笈。
這人沒有辜負他的期望,一路將他其他三部分肉身的寄生之物全部清除,被他成功召回。
好!他不由心中大喝一聲。
雖說這些畫面只是三心燈預測的他插手后的發展,但應該差不到哪去。
只要他憑借三心燈的威能準時插手幾次即可。
而且就算結果有差,他也沒有其他選擇,不信也得信。
其實他還有點擔心這人修煉不了他給的秘笈,畢竟三部秘笈都是有些門檻的,現在根據三心燈的預測結果,看來是沒問題。
心中的憂心放下大半,他急忙停止催動三心燈,不再繼續消耗。
從竹床起身,背著手走出屋,坐回竹椅。
將竹茶壺的壺蓋打開,右手食指中指并攏,在眼前來回畫了幾個圈。
立刻有兩個幽魂不斷扭曲尖叫著被他牽引過來,落入壺中。
將壺蓋蓋好,等了約十分鐘。
用竹茶壺往竹杯中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
端起竹杯湊到嘴邊輕呷一口。
呼~~~
味道不錯。
心情更不錯。
往椅背一靠,愜意地閉眼睛,哼起小曲。
就在他剛剛催動三心燈之時,那灰色氣霧柱的噴口之處,慢慢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半透明圓球。
并未被氣柱噴飛,很神奇地在氣柱之中微微下浮動著,似乎不斷吸收著灰霧。
沒多一會兒,圓球慢慢長出了一些細小分叉的菌絲。
···
神藏宇宙一個僻靜的角落,某個通體由寒冰組成的和月球差不多大的星球。
星球最核心之處,隱隱有一個身影靜靜地封在其中。
在萬象乾坤鼎將秦慕雨、皇家駿和蘭翔帶走的瞬間,整個星球微微震動了一下,又重新陷入和以往無數歲月一樣的寂靜之中。
而在案發現場,除了趴在晉升通道中不知出了什么情況的韓天賜,就剩下通道附近呆呆站在原地的蘭翔的萬象血傀。
他和蘭翔之間的聯系忽然中斷,沒了蘭翔的控制,不太高的靈智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愣愣地站了半個多小時,才忽然動了下。
蘭翔將兔子惡魔的一部分侵害轉移到他身,讓他的心里不斷升起一股嗜血的沖動。
猩紅的雙眼看向通道中的韓天賜。
之前蘭翔對韓天賜心中生出驚懼之心,也傳遞給了他,讓他本能地對韓天賜有些畏懼。
晃了晃腦袋,向著一個方向愣愣地離開了。
一路手撕生吞了一些靈獸,但數量不算太多,讓他下意識對這里的生活環境和配套設施并不滿意,沒有停下腳步。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眼前一清,走出了灰霧區域。
前方的地面變得顏色暗紅,泥濘骯臟,空氣中不斷飄來腐壞腥臭的氣味。
但對沒有多少感覺的他,并不算問題。
甚至于腐臭的空氣中夾雜的血腥氣味還讓他覺得很舒爽。
赤腳踩在淤泥中,里面似乎蘊含著一些對他身心健康有益的東西。
本能地,他就通過腳掌開始吸收。
沒想到竟像土遁一樣慢慢向下鉆進地下。
隨著身軀和泥土接觸得越多,他通過皮膚吸收得越開心。
被蘭翔轉移過來的傷害在緩緩修復,自身修為也有進益。
稍稍感受了下,他開始在地下穿行。
幾天之后,他找到了一片土質感覺最好的地方,滿意地鉆到地下深處,不再動彈。
不知多少時日之后,他方的泥土中出現了一些古怪的類似樹根的東西。
他的體表則變得有些發紅,不斷有微不可查的紅色物質析出,向鉆進那些樹根中。
蘭翔轉嫁給他的來自兔子惡魔的荼毒,原本難以清除,如今竟也靠著一種莫名的本能,被他慢慢排出。
這片區域的泥土,也受到了某種影響。
在他正方的地面,從土壤里慢慢滲出一些紅色的水漬。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積越多,漸漸成了一個紅色的小水洼。
···
地球〇號基地中,又是一個很平常的一天。
無數穿著白色大褂的人正如同工蟻般忙碌著。
各種大型儀器、智腦的指示燈,如同晴朗的夏夜高懸天際的銀河中的點點繁星,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忽然,〇號基地的下方空間,猛地爆發出大片炫目的紫色光芒。
一個直徑百米的空洞憑空出現,紫光閃過,秦慕雨、皇家駿和蘭翔愣愣地顯現出身形,手都還搭在萬象乾坤鼎的邊緣。
方的〇號基地中,正忙碌的人們身驟然出現一股巨大的壓力,將他們全都壓得撲通撲通栽倒在地。
所有的儀器都嘭嘭地爆出火花,如同過年燃放爆竹一般。
刺耳的警報聲剛剛響起,就沒了動靜。
各種儀器的指示燈,基地中的燈光紛紛熄滅,無一幸免全部損壞。
備用電力系統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基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
“該死!誰在搗亂!我這個實驗馬就要成功了!”
“救我!我的腿被壓住了!救我!”
基地中慌亂、憤怒、驚懼的叫聲此起彼伏。
空洞方的地面發生了大面積塌陷,不少人慘叫著掉了下去。
有些沉迷研究的學者還沒反應過來,正在為自己的實驗被打斷而懊惱。
然而很快他們也清醒了。
人們身的壓力迅速增強,沒過一分鐘,一些體質比較弱的人竟生生被壓爆,炸成一片血肉碎末。
慘叫和哀嚎之聲不斷響起。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基地之中漸漸恢復了平靜,或者說,死寂。
只有濃郁的血腥之氣,以及墻壁和地面在巨大的壓力下不時發出嘎吱嘎吱不堪重負的噪音。
秦慕雨、皇家駿和蘭翔的身也同樣存在壓力。
以他們的修為,倒沒將他們壓倒。
蘭翔忽然感覺腰部一疼,身軀不由自主被拽向右側。
接著胸部被什么東西狠狠擊中,將他打飛出去,口中噴出鮮血。
心口和胸口兩處被萬象血傀分攤過的傷口再次破裂,鮮血噴涌而出。
腰部韓天賜的長矛也被抽出,留下一個洞穿左右的血洞。
蘭翔左手捂胸,右手捂腰,扭頭怨毒地盯向皇家駿。
皇家駿是三人中第一個回過神的,竟二話不說,趁著韓天賜的長矛還沒消失,抓住長矛將蘭翔拽到面前,用他僅存的力量重重給了一拳。
一是蘭翔哪怕被韓天賜重傷,狀態也是三人中最好的,如不趁機重創,危險的可就是他了。
二是暗恨之前蘭翔背叛他,想置他于死地。
蘭翔心念一動,就想用萬象血傀分攤傷害。
卻發現已經和萬象血傀失聯了。
心中大驚,忍不住又噴出兩口血。
心臟的血洞讓他很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
當機立斷,顧不得其他,迅速沿著方塌陷下來的土石爬去,進入一片慘叫的黑暗中。
他現在的實力,在黑暗中視物綽綽有余。
大概掃了一圈,感覺環境似乎有些眼熟。
看著不少冒著煙很熟悉的儀器,還有熟悉的白大褂。
這里是〇號基地?
藏在腦海深處的不少既熟悉又陌生的畫面一一浮現。
蘭翔沒空細想,循著印象中的一條通道沖過去。
〇號基地的結構和最初大不相同,不過很多地方還是有跡可循的。
轉眼間,他就沖到通道盡頭。
基地已經陷入癱瘓,通道口的大門緊閉。
蘭翔手中靈劍一閃,對著大門狠狠切下去。
目前地球聯邦最高端的金屬材料在他的劍下如同豆腐,幾下就被削開。
沒一會兒,蘭翔就突破重重封閉的金屬門,躥出地面。
刺目的陽光讓他不由瞇了瞇眼睛。
環顧四方,稍微分辨了一下,向著一個方向疾馳過去。
〇號基地主要用于科研,不可能所有人全都住進去。
在基地外圍,還有一片很廣闊的類似科技產業園的區域。
里面有供科研人員長期生活的完善的配套設施,規格相當高。
很多人干脆把全家都接到這里來享福,除了外出有嚴格限制外,生活非常舒適。
也有負責防衛基地的軍隊駐扎。
蘭家作為銀河系最大的超級勢力之一,在外圍有一片單獨的小鎮,被蘭家人戲稱為小蘭若城。
蘭翔的目標就是那里,只希望過了這么多年那里的布局并未太過改變。
〇號基地的事故第一時間就引起了騷動,駐軍緊急出動,大量武裝飛行器遮天蔽日。
全副武裝的突擊隊員一群群沖向基地。
蘭翔的方向,武裝飛行器立刻就將他偵測到。
“前面的人,立刻停下,舉起雙手,趴在···”
還沒等警告完,蘭翔就如同一陣風一樣嗖的沖了過去。
目睹的人全都被嚇了一跳。
臥槽,怎么回事?速度這么快!都快超音速了吧?
這特么還是人?
面對前方路線的突擊隊員,蘭翔毫不躲避,砰砰幾聲,幾個倒霉蛋慘叫著飛了出去,有兩個半邊身子都被撞爛了,眼看活不成。
卻沒有擋住蘭翔哪怕一秒。
等到指揮官將追擊堵截的命令傳達下去,蘭翔已經躥進了蘭家小鎮。
看著變化不算太大,只是擴容了不少的環境,蘭翔捂著心口和右腰,鮮血不要錢地從嘴里往外淌,速度又急了幾分。
轉眼間沖進鎮中心最高的大樓,飛速躥到最高層。
最里面的房間,正是蘭家在此地最高負責人的辦公室。
寬敞的辦公桌后,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正皺眉看著一面光屏。
下屬正向他匯報〇號基地的異動情況。
大門砰地一聲變成了粉碎,驚得他騰地一下站起身。
沖進來的蘭翔心中一喜,有人就好!
不等老者反應過來,就躥到老者眼前,雙手離開可怕的傷口,牢牢抓住老者的雙肩,差點將老者的肩胛骨直接抓碎。
“萬象真經···修煉···寶鼎···韓···韓···”
蘭翔嘴里不斷冒血,讓他說話有些不利索,說到“韓”字,他的喉嚨完全被血堵住,再也說不出來話。
眼睛瞪得溜圓,散發著濃郁怨恨,最后化為不甘。
猛地噴出一大口血,噴得老者滿臉都是,身體向前一栽,腦袋撲在老者的胸口,將老者撞到在地。
呼啦啦,房外的警衛隊員沖了進來。
“蘭司令!你怎么樣!”
隊員們咋咋呼呼地跑過去,將撲在老者身的蘭翔狠狠拽起來,扭翻在地“控制住”。
卻發現蘭翔瞪著眼睛沒了呼吸,已經掛了。
又將老者趕緊扶起來,迅速查看了一遍。
“我不礙事,你們先退出去。”蘭司令總算回過神。
無數年身居高位的他并沒有過于慌亂,非常沉穩。
想到剛剛蘭翔的古怪,直覺這其中恐怕不簡單,不宜被太多人知道。
“這···您···”警衛隊員有些猶豫。
“退下。”蘭司令忍著雙肩的劇痛,沉聲說道。
“是!”警衛隊員不敢違命,一揮手,就要將蘭翔的尸體拖走。
“等等,把他留下。”
“是!”警衛隊員疑惑歸疑惑,不敢多問,帶人離開,將外面嚴密看守起來。
稍晚些,蘭家這一代最高層核心十余人緊急召開一個視頻會議。
“什么?他就是百多年前我族天才蘭翔?!他竟然沒死?還回來了!呃···現在死了。”
“嘶——他活到現在應該一百幾十歲了吧,怎么看起來只有五十來歲?”
“〇號基地的事故或許和他的出現有關。”
“《萬象真經》?修煉?什么意思?難道是說,我族的祖傳神功真的可以修煉?”
“十有**,他奔回來那種速度和沖擊力,絕對不是正常人能達到的。”
“八成和那次傳送有關。”
“寶鼎···應該是這個意思吧,似乎是指一件寶物。”
“‘寒’,或者‘函’?,‘含’?又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個han字。”
“這個信息肯定非常關鍵,召集智囊團,必須盡快破譯!”
“地球聯邦要求我們給個解釋。”
“解釋個屁,不理他們!”
“不如說有殺手來刺殺我族的司令員,已經被擊斃,尸體喂了狗,愛信不信。”
“此事列為蘭家絕密!”
十幾個不知經歷過多少風雨,平時城府極深的老者,此刻全都雙眼放光,異常興奮,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蘭翔從地下逃走后,皇家駿眼神閃了閃,沒有追擊。
他也是重傷在身,剛剛那一下幾乎將之前積攢的力氣用光,有心無力。
一扭頭,正對秦慕雨冰冷陰森的目光。
又看了眼萬象乾坤鼎,稍一猶豫,說道:
“慕雨,之前我對老韓出手也是被逼無奈。
現在莫名被寶鼎帶到此處,兔子惡魔的控制之力似乎有了極大的削弱,我勉強可以壓制住了。
寶鼎就送給你吧,就當是我對老韓的歉意。
老韓吉人天相,肯定會成功晉升到下一層,你不用太過擔心。
此處不宜久留,我就先走了,你保重。”
說罷,忍著身的劇痛,慢慢沿著塌陷的土石爬了去。
心中卻對無法帶走寶鼎非常不甘。
他是暫時將兔子惡魔的影響壓制住,但并沒有把握恢復正常。
寶鼎對他至關重要,哪怕沒了白霧,研究出點其他好處也行啊。
無奈他此刻身受重傷。
秦慕雨由于實力稍弱受兔子惡魔的影響大一直昏迷,反而因禍得福,沒加入之前的戰斗,并沒有受傷。
現在兔子惡魔殘留的影響突然大幅削弱,秦慕雨很快就會緩過來,到時他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寶鼎也不輕,他這德行,帶著寶鼎跑路有點困難。
當機立斷,先離開這里再說。
把傷養好之后,再圖謀秦慕雨手中的寶鼎不遲。
爬去二十多米,他的手扒在土時,忽然抓到一個有些冰涼的東西。
順手從土里拽出來。
一把形狀很奇怪的圓月彎刀?
刀刃似乎是鈍的沒有開刃,刀身兩側密密麻麻刻了大量小字,在幽暗中隱隱泛著寒光。
不像凡品啊,皇家駿稍稍打量了下,沒時間多想,順手往腰一掛。
白撿的,不要白不要。
秦慕雨看著皇家駿遠去的身影,眼中殺意流轉。
正如皇家駿所想,她倒是希望皇家駿留下來,貪心地跟她搶一搶寶鼎。
只要給她十分鐘,不,五分鐘,她就能有所恢復,將皇家駿纏住,進而將之慢慢耗死在此,以絕后患。
她才不相信皇家駿把寶鼎送給她的鬼話。
可惜,皇家駿實在太精明,一秒都不耽擱直接開溜。
秦慕雨一邊閉目養神,一邊琢磨著離開后該怎么辦。
先盡快聯系家里,讓家里找個不起眼的地方隱蔽起來。
蘭翔和皇家駿絕對不會放過寶鼎,必然會找她的麻煩。
不過兩人應該不會傻到對外透露寶鼎和修煉之事,她只需要躲著點這兩家就行了。
特別是蘭翔的蘭家,勢力太大。
她的家族只是一個小家族,薄有資產,根本無法和蘭家抗衡。
還有必須盡快研究寶鼎。
兔子惡魔的影響雖說不知為什么削弱了許多,但她沒有任何壓制的辦法,長此下去,最后還是逃不過發瘋身死的命運。
萬一找不到解決辦法···
就把這尊寶鼎留給家里,讓后人慢慢研究吧,也算她為家里做點貢獻。
秦慕雨又想起了韓天賜,心中嘆了口氣。
不知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再相見。
官方資料中,韓天賜是來自于一個很普通的家庭。
但秦慕雨覺得不會那么簡單,不然韓天賜怎么會那么多功法,實力那么強?
不管怎么樣吧,如果能找到他的家人,能幫襯就幫襯一下。
十多分鐘后,秦慕雨恢復了一些力氣,費力地拽著萬象乾坤鼎爬〇號基地中。
和蘭翔、皇家駿一樣,沒幾秒鐘,她就認出了這個曾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順著一個通道,還沒到地面,她就發現,外面已經被大部隊圍得水泄不通。
想了想,拽著寶鼎又回到基地最下層。
選了個方向,用最笨的辦法,耗費大量精力挖掘出一條數十公里的隧道,逃離了這片區域。
地面部隊趕到〇號基地方時,立刻有幾個小隊破開一些入口,鉆了進去。
然而剛沖進去一段距離,最前方的數十人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就突然被壓成一灘肉泥,鮮血濺得到處都是,異常血腥。
后面的人被這樣詭異的情況嚇得渾身發毛,不敢再繼續深入。
研究了大半個小時才判斷出,前方有一股非常恐怖的壓力。
肉身進去根本抗不住,放了智能機器人,剛進去不是同樣被壓壞,就是器件失靈無法使用。
大部隊堵在這里一籌莫展。
兩個多小時后,〇號基地再也頂不住巨大的壓力,轟隆一聲整體向下發生坍塌。
下方的地質結構似乎也發生了變化,竟一直塌到涌出了巖漿。
順便又害得數百人掉了下去死于非命。
大部隊急忙全部從里面撤了出來。
聯邦高層反復研究之后,〇號基地正式廢棄。
···
數十年后,熔火城區域某處低平的山谷中。
剛剛晉升筑基后期的韓天賜伸了個懶腰。
晉升到這一層之后,讓他知道以前自己不過是一只井底之蛙。
原來外界還有一個那么絢爛多彩的神藏宇宙。
他一百多年的修行,才僅僅是踏了修行的第一步而已。
有生之年,他一定要想辦法到神藏宇宙去看一看。
神藏宇宙的功法術法不計其數,他沒有費多大力氣,就了解到一門術法,絕對可以將體內兔子惡魔殘留的邪毒完全清除。
只不過需要的材料不太好找,畢竟從神藏宇宙進來的人有限,大多也不會帶品階太高的好東西。
好在他氣運非凡,有一次弄死一個非要跟他裝逼過不去的龍人,有了意外收獲。
一顆扶桑神樹的種子。
拳頭大小,表面附著一層赤紅色的烈焰熊熊燃燒,他不得不用靈能覆蓋手掌才敢托起。
透過烈焰,能隱約看到樹種表面復雜精美的紋理,如同一朵朵火苗般的符文,閃爍不定。
《九陽祛邪真訣》,可用一種至陽之物輔助祛除體內的一切邪異。
至陽之物并不太好找,這顆扶桑神樹樹種韓天賜也不確定算不算至陽之物。
感覺應該是,總得試一試。
他在此閉關升級到筑基后期,總算勉強能動用這門術法了。
法訣一引,一道無比炙熱的氣息從樹種脫離,被他張口吸入,鉆進他的經脈之中。
強烈的灼熱感讓他的經脈陣陣刺痛,令他差點忍不住慘叫出聲,一臉扭曲地強忍下來。
炙熱的氣息慢慢在他的經脈中遠轉一圈,燒得他渾身微微顫抖,仿佛置身于地獄烈焰的燒烤之中。
最后再度張口,將這股氣息噴回樹種。
噴出來的氣息不再是赤紅色,而是變成了難看的黑綠色,落在樹種,如火澆油,讓樹種表面的烈焰騰地一下躥起來老高,燒得噼啪作響。
一股難聞的氣味四下飄散。
韓天賜這第一次嘗試就持續了足足三天三夜,被燒得欲仙欲死。
不過他也能明顯感覺到,術法確實有效,體內的邪毒被清除了一點,這讓他欣喜若狂。
隨后的幾個月,他就留在這里,不斷清除余毒。
漸漸地,他的經脈也習慣了被灼燒的痛苦,沒有最初那么難受。
并且經過這番折騰,反而堅韌拓展了許多。
終于有一天,韓天賜猛地睜開雙眼,精光四射。
從地躥起來,仰天哈哈大笑!
他終于完全擺脫了兔子惡魔的影響,渾身每個毛孔都感覺無比舒暢,就像浸泡在溫熱的溫泉之中。
一身氣息驀地開始逐漸攀升,一朝沉疴盡去,他的肉身中被一直壓制的潛能徹底釋放。
不到半小時,竟就到了筑基后期圓滿。
狠狠握住雙拳,猛地揮了幾下,難掩心中的興奮。
腳邊的樹種現在完全成了黑綠色。
兔子惡魔的邪毒實在太霸道,連扶桑神樹樹種的烈焰都來不及燒毀,越積越多。
想了想,韓天賜在地挖了個坑,把樹種深深埋在地下。
已經變成了毒種,帶著太過危險。
隨后,志得意滿地揚長而去,他要為破凡做準備了。
被綠了的樹種靜靜地躺在地下。
邪毒過于兇猛,慢慢蔓延到周圍的土壤中。
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大片拳頭大小的飛蛾飛過這個山谷。
渾身呈黃綠色,長著厚厚的鱗片,背部正中有一個黑色骷髏頭形的圖案。
有一些大肚子的飛蛾落在地,將腹部刺入土壤中,產下不少蛾卵。
又再次起飛,隨著大隊人馬飛向遠方。
沒過多久,土壤中的邪毒蔓延到幾顆蛾卵,無聲無息地滲了進去。
又過了些時日,這些蛾卵紛紛破裂,毛茸茸的幼蛾拼盡全力破殼而出,慢慢拱出地面。
前后兩對稚嫩的蛾翅從褶皺狀態逐漸舒展開。
和之前的飛蛾不同,它們的翅膀多了血紅色的圓形斑紋,看起來就像是充血的眼睛,有些瘆人。
翅膀微微震動,身還會不斷震落大量黃綠色的粉末,飄散一段距離后,就會慢慢消失,似乎融入了空氣之中。
稍后,山谷外正在徘徊的幾只靈獸忽然慘叫一聲,倒在地痛苦地翻滾著。
身的血肉開始慢慢腐爛,不多時,一些部位就露出了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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