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少怎么會和他在一起?”
短暫的驚疑后,胡炎釗就冷靜下來。
傳聞中,謝洛白和樓元煊,為了爭搶一個女人,斗得你死我活。在謝洛白和那位前朝格格成親時,樓元煊當場搶親,還在督軍府為其辦的接風宴上強行把人帶走,被謝洛白關入大牢。若不是淮城及時派了陸軍總長展錦榮來當說客,這位總統府的公子小命就要交代在雍州了。
且自謝洛白殺了婉珍公主,他的前妻登報與其離婚,據說那位格格也是被樓元煊偷偷帶走的。
兩人的關系,說是不共戴天也不為過。
作為謝洛白的死對頭,他居然會去給他求藥,說出來,胡炎釗是不信的。
謝洛白笑了笑,慢條斯理道。
“大帥忘了我昨天是從何處回來的。”
胡炎釗一愣,尚還沒有組織出語言,胡金瑜已經沉下聲音。
“所以謝少是要告訴我們,你借了我胡家的貨列去大寧府走了一趟,是去日本人的地盤把你的前妻和情敵一并接回來了?”
謝洛白驚訝胡金瑜收集情報的效率,默默把壓向胡炎釗的籌碼又挪了點到胡金瑜處。
“正如胡小姐所言。”
大喇喇承認,都沒有半分扭捏,謝洛白是來羞辱他們的嗎?胡炎釗氣得吹胡子瞪眼。
“謝少,你來向金瑜求親,卻又把你那位前妻弄來,這是什么意思?”
“謝某認為這兩者之間并沒有沖突。”
面對父女二人驟冷的視線,謝洛白依舊談笑如常。
“其一,樓元煊感染了肺炎,謝某為其弄到盤尼西林,不說有救命之恩,也算是雪中送炭。以謝某對樓公子的了解,此人最不想和我有牽連,若謝某以此要挾,興許能讓淮城方面放棄大帥。”
窗戶紙一秒被戳穿。
這一下,換胡炎釗面色難看了,他哈哈一笑,試圖緩解現下的尷尬。
“謝少誤會了,本帥雖與淮城方面偶有往來,但我統共只有一個女兒,如今你高調進入東北,我縱想萬里挑一擇婿,也斷沒有當著你的面讓金瑜挑撿的道理”
“父帥!”
胡金瑜目光冷厲,武斷打斷胡炎釗的話,落在謝洛白身上的眼神帶著審視。
“那其二呢,謝少不要告訴我,你對你的前妻還余情未了。”
提起這個,謝洛白明顯怔了一怔,他抖了抖大衣上沾上的雪珠,明明像看著前方,可眼神卻似落在了別處。
“胡小姐消息靈通,大抵也應該知道,若不是因為婉珍公主的出現,我和我的前妻絕無分開的可能。現在有些東西已經變化,我們縱然不是夫妻,卻不影響我對她的關注。關于這點,大帥作為男人,應該能理解。”
盡管沒有說出那具體的幾個字,可話里行間的意思已經很清楚。
胡金瑜冷笑一聲,面上盡是鄙夷。
“謝少,真不知說你是無恥呢還是坦蕩,還是你們男人本就這樣貪得無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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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洛白看向同樣被冠名“貪得無厭”的胡炎釗,微笑。
“華夏都是三妻四妾,我以為胡小姐已經習慣。”
哪知只是一句調侃,卻讓胡金瑜的臉色更加陰沉。她扔下句“失陪”,便丟下胡炎釗和謝洛白,闊步走出帳篷。
一場本是羅曼蒂克的男女見面會,被謝洛白連番打破套路,弄得不倫不類。
回去的路上,小四忍不住頻繁從后視鏡中偷看自家司令。得,二爺一會笑一會皺眉,總體上還挺開心的。
小四松了一口氣。自溪草離開雍州,他已經許久沒見謝洛白這般輕松過,如今兩人總算相遇,他只希望再不要出什么亂子。
“你小子,開這么慢,是想讓二爺餓著肚子嗎?”
抬眼發現小四的小動作,謝洛白不耐煩地伸腿踢了踢駕駛座后背。
小四委屈。
“二爺,我已經開得夠快了!話說您剛剛故意氣走胡小姐,就是為了趕回去和少夫人一起吃午飯吧?可是后備箱那么大一頭鹿,就是再快,中午也清理不出來啊。即便你等得,少夫人是有身子的,怎可能帶著小公子和你一起熬。”
謝洛白失笑。
“我怎么可能餓著太太和兒子!你,等到了地兒,把鹿弄到飯店的廚房,讓他們晚上務必做出來。至于中午這頓嘛,來奉川這么久,二爺也沒機會帶你們去吃頓好的,你想吃什么,說吧。”
來漠城您老人家就天天籌劃殺到漠城去接少夫人,哪里還有精力顧念下屬的五臟廟。小四腹誹,但還是認真地思索了一下。
“聽包醫生說少夫人太瘦了,需要進補。二爺,既然一時半會不能回雍州,天天住飯店也不安全,不如去哪里賃一座房子,再雇幾個人,這樣也方便一點。”
溪草懷孕,完全在謝洛白意料之外。
那日聽魏疇勝無意說了句她幾番干嘔,看上去腸胃有些不好,謝洛白的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因為溪草選擇和梅鳳官一起離開的憤懣奇異地少了一半。他心中忽然涌出一個荒唐的期待,直到那一日在大寧府與她見面,這個猜測得到了證實。
在貨列上,他請包醫生幫溪草粗略看了看,雖說包醫生不是專業的婦科醫生,然得知孩子很健康,謝洛白滿心都溢滿了歡喜。
都不用去懷疑,他就知道那個孩子是自己的,后面他的小妻子果真和他坦白了一切。可是只想一個人生養孩子,把他拋在計劃外是什么意思?
謝洛白堅決不答應。
如今一切已經步上了正軌,他也應該承擔起做父親的責任。謝洛白想了想,吩咐小四。
“你一會在醫院附近找個大房子,把家具各種布置一下,至于傭人就先不要雇傭了,拍電報回雍州,讓夫人安排。”
溪草身份特殊,奉川人員復雜,與其讓其他人混進來,不若他先親力親為。至于溪草接受不接受,他有的是辦法!
謝司令樂滋滋地在車上計劃完一切,興沖沖地沖到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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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得知溪草大早就出門了,他臉色一黑,當即來到旁邊的奉川醫院。
才敲開病房房門,就讓謝洛白看到他最不想撞見的一幕。他嫉妒得雙目噴火,不悅地瞟了一眼立在角落,盡量降低存在感的何湛,從唇上硬擠出一個笑。
“樓公子今天好些了嗎?”
說話間,謝洛白很自然地拖了一條椅子坐在梅鳳官的病床邊,還“順手”奪去溪草手中的碗,作勢舀了一勺,就要送到梅鳳官唇邊。
見梅鳳官臉上的笑意漸漸退散,蹙眉偏過臉,陳副官忙上前接過謝洛白手中的碗。
“還是我來吧。多虧有謝司令的盤尼西林,公子病情已經穩定了,醫生告訴我們已經不需要隔離治療,所以四格格今日來探病,我才斗膽放她進來。”
寥寥數語,不僅表達了對謝洛白的謝意,還從容解釋了溪草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謝洛白瞥了一眼這位濃眉大眼的副官,梅鳳官到是好運,有個聰明且忠誠的下屬。
“既然樓公子已經好轉,溪草,你是不是應該兌現承諾了?”
此言一出,梅鳳官眸中冷意更濃。
“我欠你一條命,這是你和我之間的事,條件你盡管提,但切莫牽扯溪草。整件事都和她無關!”
說是答應讓溪草和自己假扮夫妻,助其實現和胡金瑜的聯姻。然而以謝洛白對溪草瘋狂的占有欲,梅鳳官才不相信他會眼睜睜地放任這一切發生。
這恐怕只是謝洛白要留下溪草的計策!
她好不容易逃離謝洛白的掌控,梅鳳官絕不允許悲劇再度重演。
謝洛白當即就笑了。
“如果不是溪草,你以為我會做這些。樓公子未免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你”
梅鳳官氣的指節泛白,氣急之下劇烈咳嗽起來。
溪草聽不下去,對梅鳳官輕道了聲“我出去一下”,徑自走到病房門口,謝洛白很上道地跟了出去。
病房門一開一合,梅鳳官失神地望著地上的投影,目中惆悵揮之不去。
“既然要和鳳哥假扮夫妻,我少不得要到醫院。可你這般過來算什么,想讓胡金瑜懷疑嗎?”
才出房門,溪草就劈頭蓋臉質問。
“我已經向她坦言,對你余情未了。”
溪草一愣,只聽謝洛白不急不緩道。
“直接說一刀了斷,實在虛假,胡金瑜是個厲害的女人,瞞不過她的。”
他好脾氣解釋。
“再說這個游戲是你提出的,并沒有說不準增加難度,這并沒有違規。”
觀察到溪草表情頓住,仿佛已經意識到著了他的道,謝洛白見好就收,循循善誘。
“我早上總算與胡金瑜正式見面了,你就不想知道些別的?”
謝洛白目光緊鎖著溪草,巴望在她臉上看到些許醋意,哪知他的小妻子沉吟了一秒,竟很認真地詢問。
“那你對她感覺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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