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朽？

    似乎神明從來沒有降臨過。

    又怎么會朽去？

    這是一個偽命題。

    但是，從現有的跡象表明，這世界上確實有神的存在。

    而且很強大。

    賦予普通魂靈地獄管理員的權力，甚至，招納碧尤諾這樣偉大的英靈為部下？

    齊安城有些不敢想象，那些都是什么存在。

    聯想到開啟形態八時，在穿越空間碰到的那些恐怖存在，它們，是神么？魏蝎光是制造出一個關于它們的幻境，就足以讓黑階異者嚇死，而自己也精疲力竭。

    那些存在，是神明么？

    很難說，但那些不是現在的齊安城能夠想象的存在。

    至于現在，碧尤諾告訴他的，那燈已經自動消失了，留在這里的，只有碧尤諾的靈魂，以及底下早就腐爛了的遺體。

    “所以，你該走了吧。”

    碧尤諾說道，他認為這個年輕人應該有更重要的任務在等著他，不該在自己這個亡靈面前浪費太多時間。

    齊安城嗯一聲，點點頭，向這位偉大的前輩道謝。

    只是他更加茫然了。

    連神明都會朽去的世界，還有奇跡降臨嗎？

    “萬物皆奇跡，乃至黑暗與寂靜我已懂得，無論境遇，泰然處之。”

    碧尤諾忽然說出這句話，回頭朝齊安城笑了笑。

    “這是我很久以前看過的一本書上，一個叫海倫凱勒的人說的。”

    倒是很符合碧尤諾一生的為人風格。

    “那就順其自然吧。”齊安城也不去糾結這個了，時間會給出答案。

    “哈哈，你還年輕，享受生命吧，包括痛苦與孤獨。”碧尤諾哈哈笑道。

    齊安城點點頭，站起身來，與他道別。

    回過頭對在一旁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的鐵火灰燼獵異官說了句：“麻煩您，帶我回何塞里斯大圣堂吧。”

    等了快一天了，想了想，一定魏蝎那家伙先收到了通知，卻不來接他，也沒告訴其他人。

    這個前輩，真的是，讓他又無奈又好笑。

    那個獵異官腦里還在回想著這個夏陽年輕人的怪異舉動，被他突然回頭對自己說的一句話，愣住了。

    半天，齊安城再次說了一句，何塞里斯大圣堂，輔以手勢，這才恍悟過來。

    無論是夏陽語還是首安語，何塞里斯的發音都是一樣的，所以他聽懂了。

    只不過有些無語。

    難道這個家伙的同伴們都不來接他么，還以為夏陽是個多么團結的國家，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想是這樣想，但他可不敢表現出來，能進到鐵火灰燼的獵異官都不容易，何況剛剛霍拜摩德大人好像和這個年輕人說話的語氣十分親切。

    還是小心為好。

    于是，這位獵異官自掏腰包，在英靈廣場外，攔下來一座杯子形狀的交通工具。

    從奢華舒服的內飾以及這位獵異官臉上心痛的表情來看，這應該需要不小的費用。

    齊安城樂了。

    不知道這位獵異官會不會向霍拜摩德報銷這個費用，不過從他一路的表現來看，他應該不敢。

    杯子車，暫時就叫它杯子車吧。

    杯子車上沒有司機，不用駕駛，而且從頭頂到腳下，都是單向玻璃，能看到外面的一切風景，外面的人卻看不到里面一點一滴場景。

    計價表投射在面前的玻璃上，起步價是800首安貨幣，身邊的獵異官看到這個數字臉上就一陣心疼。

    隨著杯子車穿梭在鋼鐵的建筑中，將一張張剛剛下班準備回來的疲憊臉蛋甩到后面，價目表上的數字也飛速上升，僅僅過了5分鐘，就翻到了1500首安貨幣。

    齊安城略有些歉意地看看身邊獵異官的臉色，只看到一張發綠的臉，但隨即察覺到齊安城的目光，又硬生生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車窗外的時間過得很平靜，先前哈迪斯從這個天空穿過的時候，也僅僅是一瞬而已，加上首安方面軍的鎮壓，也沒有影響到普通階層的生活，他們依舊相信著自己國家是強大，偉大的。

    齊安城看著忙忙碌碌的首安工人們，似乎外面發生的一切，和異者的戰爭，和邪靈哥頓的談判都與他們無關，他們即使臉上疲憊，也絕對相信自己的國家會勝利。

    他們造就了一個又一個英雄，也屠殺了一個又一個同伴。

    夜晚在眼中靜靜流轉，街上行人越來越少，夜幕完全降臨，路上杯子車的數量也變得稀少。

    看來首安的夜生活幾乎沒有，每一個人在勞碌完白天的工作以后，就累地癱在床上。

    這是屬于普通人的生活，也是屬于夏陽生活區下城的生活，齊安城又想起來自己勞勞碌碌的父母親，不知道他們如何了，不知道弟弟有沒有考上理想的高等學院，擺脫家族的命運。

    自由是需要奮斗的。

    每一個人都一樣。

    只不過，自由是什么呢，大概是能夠選擇做事情時的姿態吧。

    旁邊獵異官的眼神緊緊盯著價目表，此時的價目表已經飆升到4560了，夜越深杯子車的價格就越高，那位獵異官的額角冷汗密布。

    這得多少個月的補貼才能補上這個窟窿啊。

    齊安城笑了，一邊用手勢，一邊說道：”你可以，和霍拜摩德說，他不會怪你的。“

    聽到霍拜摩德的名字，加上齊安城又指了指價目表，這位獵異官才大概懂了什么意思。

    連忙點頭感激。

    看來這位夏陽的年輕獵異官也不是那么不好相處，雖然是個怪人，但不壞。

    很快，杯子車進入了一條暗紅的、像是薩因地下城的血管的隧道，靜靜穿梭，旁邊的隧道也都是裝著通往不同方向的杯子車。

    這應該是薩因地下城特殊的交通軌道，就好像夏陽生活區天城那些管道。

    不過十五分鐘，何塞里斯大教堂的身影靜靜矗立在夜幕下，背負著圓圓的巨大月盤。

    那位獵異官結完賬以后，帶著齊安城下車，最后的價格是7650首安貨幣，是個令他牙疼的數字。

    所以，當他將齊安城送入何塞里斯大圣堂后，選擇了另一種廉價交通回去。

    魏蝎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門口：“呦，你收獲好像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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