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步行剛剛走到門口,正與一個年輕人撞在了一起,年輕人穿著工作裝,戴著招標組工作人員的胸牌,一邊去撿散落一地的文件,一邊連聲和苗步行道著歉。
以苗步行的脾氣,往日里一定會將這年輕人大罵一頓,這么不長眼,走路不看路啊。不過,今天他心情不錯,而且他也不想因為這一點小事,而影響今天的心情。于是就擺擺手讓年輕人離開了。
他剛要走,可他眼睛一瞥,卻發現地上有一份文件,估計是剛剛那個年輕人落下的,不過,他仔細一看,上面的四個字卻讓他有了興趣。上面寫著:江漢集團投標函。
苗步行沒有猶豫,正好此時周圍也沒有人,即使來人也只當是自己無意之中撿到的,于是俯身就撿起了這個文件袋。
他對江漢集團這次的大手筆到底都要花在什么地方,也是頗有興趣。
不過這個文件袋有點奇怪,苗步行拿在手里掂量掂量,這重量也太輕了啊,那標書少說也得幾十頁,怎么會這么輕呢。他趕緊打開了文件袋,拿出了里面單薄的幾頁紙,從前翻到后,眉頭便微微皺起。隨后,他舔了舔嘴唇,將這份所謂投標書捏在了掌心。
這根本不是什么投標書,這只是把建造一個幼兒園的預算和圖紙,原封不動地拿過來了,只是將成本翻了幾百倍而已。哪有承建一個城區,竟然有15的面積用于玩具間與室外兒童游樂設施建設?
胡鬧!苗步行在心里嘀咕,可馬上又反應了過來,這個哪里是胡鬧,這是凌易故意設計在耍自己呢。
媽的,凌易,你小子有種,這一次讓我損失了幾十個億啊。這筆賬,我給你記上了,早晚得讓你還上!
苗步行這么想著,不由自主地手心里的那幾頁紙攥得更緊了。
招標會開始了,一切即將塵埃落定。
苗步行看著臺上的招標負責人一臉喜慶,像是中了幾個億的彩票一樣開心。可不就是中獎了嗎!他們是根本沒有預想過,這新區的承建方會出如此高的預算,拿著這份合同去給漢江城行政院交待,就沖著這份工作成績,想必今后事業上必定是一番順風順水,升職無憂了。
不過這一切被苗步行收入眼中,只讓他的心里更加的憤怒和后悔,這憤怒來源于被凌易設計戲耍后的窘迫與尷尬,后悔則是后悔自己到頭來還是低估了凌易的城府,這個平時不露聲色的年輕人藏得可真夠深的。
苗步行在心中,反復思考,復盤這整個的過程。
也就是說凌易,他難道早就知道自己被欒端端出賣了嗎,知道欒端端會將消息傳遞給我可完成這標書,不可能不經過欒端端的手,難道說
“早知道你欒端端是個千面妖精,可也沒想到,這點分寸你都不懂,”苗步行恨得那是一個叫咬牙切齒,都氣得“吭哧”一聲給笑了出來,“可笑我看你矜持,還給你留了幾分情面,若是尋常的女人,哪有我得不到的主兒?”
坐在會場第一排的苗步行拿出手機,捂住嘴打了一個電話,隨后一臉冷笑地自言自語。
“我看你還能瀟灑到幾時。”
此時,他的身邊響起掌聲,原來是主持人正邀請苗步行上臺簽約。
面對著漢江城行政院這些個行政單位的代表人員,江湖地位和商界地位再高的苗步行,也不敢露出什么不悅之色,他趕忙起身,整了整衣裝,向周圍的人笑著點點頭,就霸氣地走上了臺。
而此時,在江漢集團的頂樓,令苗步行恨得咬牙切齒的兩個人,凌易與欒端端正在一起翻找著文件。
江漢集團雖然與江勝天的三勝集團和秦觀的碧煌集團,沒有明面上的直接來往,但畢竟這兩個集團都是商業巨頭,涉及的各個領域中都有附屬的子分公司存在,即使凌易對這兩個集團是并不感冒的態度,對碧煌集團更是稍有反感,但整個大集團的運作之時,凌易是不能事無巨細、面面俱到的,三個集團間也是常有并不直接的合作與聯系。
而在知道這兩個集團即將大換骨血之后,凌易和欒端端便在繁多的資料文件里翻找著相關的合同與計劃書。
翻找之中,欒端端還奇怪地問凌易:“為什么有挺多文件,我都沒有經手?好像都沒見過,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而凌易也只能無奈地回答說,是柯辰直接蓋了戳,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些文件的內容。
說到底,還是江漢集團太過于依賴欒端端這個人了,若是欒端端并沒有失憶,以她的工作能力,想找出和碧煌集團與三勝集團的任何合作和聯系,都是輕輕松松用不上一會功夫的事情。
當然,對于柯辰來講,這也是小事一件。可是,到現在,柯辰都還沒有蘇醒過來。
幸虧欒端端總算是沒什么問題了,不然,現在凌易就是瞎忙了,想到這里,凌易不由得冒出一個念頭:看來,以后得多給于質,加一些任務和工作量了。
想到于質,腦海中又跳出了薛冉冉,薛冉冉這輩子,算是徹底毀了,但卻又收獲了愛情。
這人生,真是實在悲苦的奇妙。
凌易推給柯辰的這種說法卻讓欒端端小臉一鼓,嘟囔著柯辰的壞話。
凌易沒什么辦法,只能哭笑不得地聽著欒端端一刻不停地埋怨著柯辰。兩個人在文件堆里忙得不可開交,辦公室的門卻被曲然打開了。
凌易抬頭一看,曲然的臉上卻帶著一種奇怪的表情,眼神向后瞟。
“凌易,你看看誰來了”曲然向右閃了閃身,忽然露出身后的一個人影。
凌易看到曲然身后的人,第一時間還沒認出來那是誰。脖子上戴著頸托,臉上纏著繃帶、手臂上也打著石膏。不過下一秒,凌易就反應了過來,面前這個木乃伊一般的繃帶人,他昨天見過。
是他剛到招標大廳,就被抬出去的三勝集團董事長江勝天。
知道了來人的身份之后,凌易才明白,曲然那奇怪表情的含義那是憋笑給深深憋的,已經到了不能自已的程度。凌易還是很佩服曲然的自制力的,即便這樣都還沒笑出聲來。
不過凌易的臉上卻并沒有帶著笑,反而是嚴肅起來,語氣也十分生硬。
“江勝天江總啊,您來我們這兒,有何貴干啊?”
看到江勝天有些猶豫,欲言又止的,不知道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凌易繼續說道:“您之前發出的那資本通緝令,怎么又給中止收回了呢?呦,這次過來,不會是要我們感謝您的大恩大德,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吧?”
其實,凌易知道,如今的江勝天已然失勢,那資本通緝令也是形同虛設,不攻自破了。今天,這江勝天的突然到訪,估計**不離十,是向他求援的。
不過能讓這昔日的漢江霸主江勝天軟下來向他凌易求援,不知道他得是遇上了什么事。
隔著紗布,凌易是一點也看不見江勝天的表情。不過從他的發梢上,凌易能看得出來他是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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