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涵站在陳愛華辦公室門外，一抹灰色的背影映入了她的眼簾。

    油光可鑒的發髻，灰色修身長裙，苗條的身段被襯映得更加美好。

    “外婆？”舒涵怔怔地望著蕭藝柔，腦子里一片空白。

    蕭藝柔轉過身，乍見舒涵，快步走了過來。“涵涵！”

    久違的思念和心底那一分最最柔軟的凈地撩撥得舒涵一直藏在心靈深處的委屈一股腦如潮水噴涌而出。

    她鼻頭一酸，猛地撲入蕭藝柔的懷里，“外婆，……”

    淡淡的馨香，讓她感覺陌生。但是這個溫暖的懷抱還是像極了她母親喬云渺的。她無限貪戀地抱著蕭藝柔，卻敏感地察覺到蕭藝柔那輕微的僵硬和縮離。她一下清醒過來，這究竟不是媽媽的懷抱。外婆蕭藝柔雖然年逾五旬，但素來注重形象。她這樣的擁抱和臉上的淚痕難免會弄臟那一身漂亮的長裙。她內心剛剛破土而出的萌芽頓時似遭了霜凍般。

    舒涵直起身，胡亂拭去臉上的淚，“外婆，你怎么來了？外公呢？”

    蕭藝柔伸臂，攬著舒涵的肩，柔聲說道，“外公在你爺爺家。”說著，她回頭，對陳愛華道，“陳老師，我能帶舒涵先回去嗎？”

    陳愛華就要點頭，舒涵卻意外地開了口。

    “外婆，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騎車回家。”淡淡的語氣帶著一絲疏離。

    蕭藝柔溫婉地笑了笑，“我和你外公已經把生意遷回了國內。這回來，我們是希望你能和我們一起去京都。那邊各方面的條件都比這里強，而且……”說著，她看向角落，“你靖宇哥哥也回國了，他可以在學業上很好地幫助你。”

    舒涵朝那方向一看，一個英俊而帶著幾分邪魅的男子，準確地說應該是少年正慵懶地坐在靠背椅里。

    他黑發如墨，濃眉修長，星眸戲謔，高鼻如削，棱角分明的五官帶著明顯西方面孔的立體感。那一身藏藍色的西裝讓他本還有些稚氣的臉龐多了幾分成熟。她記得見他已是兩年多前的事了，那時他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其實，按照仇家和她外公的關系，仇靖宇應該比她長一輩，可他也只比她大幾歲，且她外婆一直讓她稱呼他為靖宇哥。因此，如何稱呼他，她一直有些犯難。

    仇靖宇站起身，邁著長腿，走到舒涵的面前，伸出大手，“涵涵，還記得我嗎？”

    舒涵意識到自己方才的打量有些唐突，不由紅了臉。她伸手，與他的輕輕碰了碰，“嗯。”

    “不用擔心你爺爺，”蕭藝柔又道，“涵涵，和我們去京都吧。”

    舒涵想了想，問道，“外婆，有媽媽的消息嗎？”

    蕭藝柔臉上溫和可親的笑容一下煙消云散。“你媽媽選擇了那條路，注定和親人難以長聚。”

    舒涵心中那一點點期望再次如肥皂泡般破滅了。分別一年多的外公外婆為什么突然而至？仇靖宇又為什么一齊來濱海？是她媽媽出了什么事兒？還是……

    她低下頭，想了想，說道，“外婆，我還是留在爺爺身邊吧。京都雖好，可是爸爸不在，照顧爺爺是我的責任。”

    “那我和你外公呢？”蕭藝柔的聲音冷了下來。“我們也膝下無子。這回，你外公費了那么大力氣把公司遷回國內，不就為了你嗎？”

    “外公的心意，我明白。只是外公身邊畢竟有外婆照顧。”舒涵正視著蕭藝柔，“而爺爺只有我。”

    “你爺爺不是還有你二叔嗎？我和你外公只有你媽媽一個孩子。她如今這樣，除了你，我們還能指望誰？”

    舒涵斟酌一刻，似下定決心道，“外婆，我答應你，三年后我去京都讀高中。只是，我有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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