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涵與調查趙一顏案的警官談過之后，上午最后一堂課已經結束。她從陳老師辦公室出來，恰見穆司晨站在門外。

    “你忙完了？”他修長的星眸閃爍著點點笑意。

    舒涵點點頭，“要去排練了嗎？”

    “先吃飯吧。”穆司晨前行引路，往一樓的舞蹈教室走去。

    舒涵腳步一頓，“不是去食堂？”

    穆司晨停住腳，回身說道，“已經打好了，放在舞蹈教室的。”

    舒涵遲疑地跟著穆司晨下了樓，來到教室外，見到一個五十上下的精瘦男子。他穿著一身黑衣，垂手侍立于門外。“少爺。”

    穆司晨點點頭，推門而入，便見入口處的一張小方桌上，放著幾碟菜，一碗湯，并另有兩副碗筷。

    菜香盈溢，撲鼻而來。

    舒涵抬眼望了下小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小菜，不由沉下臉。

    穆司晨笑著走到桌旁，拿起一雙筷子，遞給舒涵，“吃飯吧。”

    “我去食堂吃。”舒涵轉身就要走。

    穆司晨連忙追了上來，攔住她的去路，“我們不是朋友？就算是同學，一起吃個飯也不為過吧。何況，我們以前關系還不錯！”

    舒涵頓住原地，緊抿著唇。

    “這么避我如蛇蝎？”穆司晨不甘心。

    舒涵垂眸不語。一雙素凈的小手絞在一起。

    “不管因為什么，我堂嬸和堂妹的所作所為對你和你家人都造成了傷害，我很抱歉。”穆司晨目光誠摯。

    舒涵終于搖了搖頭，“這事與你無關。”

    “你們還沒吃？”一個輕揚的女聲和著高跟鞋的“得得得”聲自門外傳來。

    舒涵抬頭一看，見一個身著暗紅色修身毛呢裙的女子走了進來。

    “李老師好。”穆司晨笑著禮貌招呼。

    女子沖穆司晨點點頭，上下打量一下舒涵，笑道，“我叫李秀英，是學校負責學生工作的老師。這回藝術節的主持工作，由我負責指導你們。”

    “李老師好。”舒涵朝李秀英扯了個笑。

    “你倆快吃飯。”李秀英翻開了手上的筆記本，“邊吃邊聽我說。”

    舒涵嘆口氣，隨著穆司晨一步步走向了小方桌。

    一下午，葉冥寒似有心事，一直沒怎么搭理舒涵。舒涵暗自吶悶。

    晚飯時分，舒家兄妹和葉冥寒圍坐桌前一起用餐。

    吃到一半，葉冥寒冷不丁問舒涵，“你中午在哪兒吃的？”

    舒劍一聽，愣了。“你們沒在一起？”

    舒涵放下勺子，輕聲道，“我不是答應學校主持藝術節開幕式了？中午去排練了。”

    舒劍點點頭，疑惑地看向葉冥寒。

    葉冥寒擱下碗，放下筷子，“你沒去食堂吧？”

    舒涵頓時明白了葉冥寒為什么一個下午都沒跟她說話了。“我沒想到你會等我。”

    “我看到穆家的車了。”葉冥寒的聲音有些冷。

    “怎么回事？”舒劍看了看兩人。

    舒涵垂下眼簾，輕聲道，“穆司晨讓家里做了飯送來的。”

    舒劍皺起眉，“他這是打算干嘛？曲線救國？”

    舒涵緘默不語。如今形勢不明朗，穆家想留條路也不是不可能。

    “你為什么不拒絕？”葉冥寒冷冷地直視著舒涵。

    舒涵被他的質問惹火了。“我為什么要拒絕？”

    “你不知道他什么心思？”葉冥寒攥緊拳頭。

    “他什么心思跟我有什么關系？”舒涵揚起頭，一瞬不瞬地望著葉冥寒。

    葉冥寒氣咻咻地瞪眼她，起身上了樓。

    舒涵心中的怒火稍稍緩和。她嘆口氣，對舒劍道，“我本來也是拒絕了的。”

    “然后穆司晨拿朋友、同學說事兒？”舒劍似乎很熟悉穆司晨。

    舒涵輕輕點了點頭。

    “這就是穆司晨的高明之處。他知道你抹不開面子。”

    “而且，當時老師也來了，催著吃飯。”舒涵絞著雙手。

    “一頓飯，本身并沒什么。但是，他家特意送到學校給你倆吃，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都該拒絕。”

    舒涵點點頭，“明兒不會了。”

    舒劍想了想，“要不明兒午飯你讓張嬸做了，陳叔給你送去？”

    舒涵思量一刻，覺得也只有如此。

    舒涵和仇靖宇上完視頻課，又聽過了他對她的論文點評意見，時間已過11點。她收拾了電腦，準備回房睡覺。路過葉冥寒的臥室，她不由放慢了腳步。因為之前吵架，葉冥寒一晚上都待在他的臥室。

    舒涵猶豫著，要不要跟他解釋，屋里驀地傳來一陣清朗的笑聲。

    笑聲之余又響起一串流利的英文。

    她不由大吃一驚。聲音的確是葉冥寒的，但是他的口語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舒涵驀地覺得她似乎并不真正了解葉冥寒。然而，他們之間的曖昧似乎發展地特別快。她悄然加快了步子，回到了臥室，反手關上門，又匆匆來到窗前。

    無邊的夜色，映入眼簾，原本堅決關窗的心又莫名有了幾分松動。

    秋夜的風夾雜著稀疏的寒意拂面而來，臉有些生疼。她關小了窗縫，拉上窗簾，坐在床頭，閱覽起她外公為她制訂的第二本必讀書目。

    夜漸深，困意來襲，他卻沒有到。舒涵放下書，心中有些失落。這時，窗外傳來細微的“窸窸窣窣”聲。

    舒涵索性擰滅臺燈，鉆入被窩，緊裹被子，以背朝外。

    窗戶發出推動的聲音。

    “還生氣呢？”葉冥寒的聲音帶著點點暖意。

    舒涵一骨碌坐起身，“嗯。”

    “那你自個兒說你今兒對不對？”

    舒涵撇撇嘴，“我又不是沒有拒絕。”

    “反正最后你還是吃了，沒錯吧？”葉冥寒在她身旁坐下。

    “又不是我想的。”舒涵不滿地嘟噥。

    “他就是抓住你在意情面這弱點。”葉冥寒有些氣惱。

    “那你至于那么兇我？”舒涵滿腹委屈。

    “我恨鐵不成鋼。”

    “那我如果成不了鋼呢？”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他揉了揉她的頭，“那我幫你掃除障礙。”

    舒涵沖他扮個鬼臉，重新鉆入了被窩。

    葉冥寒輕輕摟著她的腰，吻了吻她的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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