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正天垂下眼簾，無聲嘆息一下，“涵涵非常優秀，冥寒一直有壓力。如果他做了什么讓涵涵委屈的事，還請舒伯父寬諒。”
舒萬安微微一笑，“冥寒非常懂事，倒是涵涵有時太過任性，難得冥寒能一直讓著她。”
“聽我爸說，冥寒剛轉到學校，惹了不少事兒，尤其是趙偉長的女兒趙一顏那件事兒？”
舒萬安搖了搖頭，“不，那事兒不怪冥寒。這趙家和京都的沈家、秦家過從甚密，這兩年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葉正天點了點頭。
“你這回來待幾天？”
“明天一早走。”
“這么急？”
“嗯。”葉正天劍眉微擰，緩緩說道，“很快要軍演了，本來是不許請假的。”
“是你和萬芳的離婚手續出了問題？”
葉正天嘆口氣，臉色變得晦暗。“萬芳又改了主意，堅持要冥寒的撫養權，并且要求冥寒去國外與她團聚。”
舒萬安目色一沉，“你打算怎么辦？”
“我咨詢過了律師，在離婚案的孩子撫養權歸屬問題上，對十周歲以上的未成年子女，法院會在很大程度上考慮孩子的意見。”
舒萬安輕輕頷首，“那你好好和冥寒談談。”
葉正天苦笑一下，“冥寒對我這個爸爸很有些成見。”說著，他又有些欣慰地開口，“不過，如果不是他拒絕和他媽聯系，我也沒機會跑這趟。”
“冥寒和涵涵感情深厚。如果需要，我可以讓涵涵跟他說。”
葉正天很是欣喜，心頭松了口氣。“那就麻煩舒伯父了。”
舒涵見鄭叔和鄭天幾個還沒到，便拉著葉冥寒來到了包間外的露臺上。
漆黑的夜空，猶如潑墨。陣陣夜風，帶著透骨的寒意撲面而來。
露臺上幽黃的燈光斜映著舒涵秀美的臉龐，使其泛著一層薄薄的光暈。她臉上淡淡的憂愁，籠著她如黛娥眉，看來讓人揪心
葉冥寒握緊了掌中有些微涼的小手，“是他讓你來給我傳話？”
舒涵收回了遠眺的目光，凝望著葉冥寒，抿了抿唇，“是我爺爺。”
葉冥寒的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他倒是聰明？！”
“冥寒哥，”舒涵面露憂色，緊緊握著葉冥寒的手，“你媽媽希望你去國外與她團聚。”
葉冥寒冷下臉，“這是她離婚的條件？”
雖然那女人是他母親，可除了給了他生命，她幾乎不曾為他做過任何事。他只是她失敗婚姻的產物，只是她滿足私欲的工具罷了。
舒涵躑躅一刻，說道，“爺爺沒明說。”
葉冥寒抬眸，正視著舒涵如玉的臉龐，指尖輕輕揉著她微皺的眉頭，“你有什么可擔心的？”
舒涵紅唇微啟，“她畢竟是你母親。”
“那又如何？”他語氣平淡，似在說旁人的事。
“冥寒哥，事情都有利弊兩面，……”舒涵欲言又止。
“你不信我？”葉冥寒斜眸，打量著舒涵。
舒涵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是不希望你以后后悔。”
葉冥寒啞然失笑，“傻丫頭。”
舒涵“撲哧”一笑，“的確是傻了。”
“走吧，外面太冷。”葉冥寒牽著舒涵往包間里而去。
兩人走進包間，舒涵二伯舒俊山一家，鄭天與他哥和他爸，全都到了。相互打過招呼后，十幾人圍在圓桌旁吃起了團圓飯，其樂融融，氣氛頗為溫馨。
葉正天首先舉杯，敬了兩位長輩，感謝他們一直以來對葉冥寒的照顧。接著，他又敬了舒俊山和葉正秀，向他們也表示了謝意。
葉正秀干了酒，薄責她哥，“哥，冥寒這么懂事，你這個做爸爸的，怎么可以一兩個月不給他打個電話？你若是出了任務，那另當別論。”
葉正天歉疚地瞧著葉冥寒，“我不是個合格的爸，但我以后會努力。”
葉冥寒垂下眼簾，默默地吃著菜。
他爸的苦衷，他不是不清楚。可是，如果他爸確實不曾喜歡過他媽，那又為什么要讓他出世呢？不過，好在他出生了。否則，他怎么有機會遇到涵涵？
舒涵似有所感觸，悄然紅了眼。她低下頭，竭力隱藏自己的心緒。
葉冥寒悄悄伸手，拍了拍她的腿。
她躑躅一刻，將原本捧著碗的手垂下。
葉冥寒握住她的手，與其十指相扣。
緊密的交握，無聲的安慰。一晌，舒涵的臉上終于回復了平靜。
“四哥，四哥，”坐在葉冥寒對面的鄭天大聲地嚷嚷道，“我今兒給陳老師打電話了。”
葉冥寒意味深長地盯著他，“你進前一百了？”
鄭天放下碗筷，用力地點點頭，“嗯嗯，99名。”
葉冥寒瞪他一眼，“你還真是掐著進的啊？”
“嘻嘻，”鄭天賠著笑，“那四哥你答應我的事兒……”
“周末到爺爺這邊來。”
鄭天看著葉冥寒，輕撫著下巴，“我怎么覺得是個陷阱呢？”
葉冥寒也不看他，隨口出一句話。“隨你便。”
鄭天一聽，急得變了臉，忙不迭應道，“好，好，我來，我來。”
葉正秀瞪他一眼，“說起游戲，你就跟丟了魂兒似的。”
鄭全勸道，“孩子就這么個愛好，你就別再說他了！”
葉正秀橫眼鄭全，“鄭天這樣，就是你這個當爸的慣的。”
鄭全也不惱，呵呵地笑了笑，撇過不提。
“四哥，你知道你和舒涵考了多少名？”鄭天一臉笑容。
葉冥寒淡淡地說道，“第一。”
“呀？”鄭天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你問過了？”
“還需要問？”葉冥寒沒好氣地覷了眼鄭天。
“嘻嘻，四哥，你太神了！”鄭天拿起筷子，夾了塊牛肉，“那你知道穆司晨考了多少名？”
“沒興趣。”
舒涵好奇地看向鄭天。
鄭天笑道，“他這回連第二都沒保住！”
舒涵怔了怔，低下頭，吃起菜來。
葉冥寒見她似心有所感，有些不是滋味。
這時，一串尖銳而單調的“鈴鈴鈴”聲音驟然響起，撕裂了屋里的溫馨與融洽。
葉正天掏出手機一瞧，立刻沉下了臉。他站起身，一面往露臺走，一面道，“我去接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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