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假山，盆景竹齋，一派江南水鄉的縹緲朦朧。

    餐廳是喬浩生根據舒涵的建議選定的。上回在清水山莊，舒涵便看出司寒羽很喜歡江南美景。

    舒涵見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些時候，便起身走到喬浩生身旁、留給司寒羽的座位坐下，對喬浩生道，“外公，我周末要去探望司爺爺，下午已經備好了禮物。”

    喬浩生抿口茶，“準備的什么？”

    “給司爺爺準備了一套玉質象棋。玉是玻璃種，”舒涵瞧了眼喬浩生放在桌上的手機，“外公應該已經收到賬單了！”

    喬浩生滿意地點點頭，“該花的，別吝嗇。”

    “司伯伯送的是一只曉芳汝窯杯子，為柳阿姨備的是一對翡翠耳環。”這些雖然還不是收藏級別的精品，但是對于第一次上門拜訪的舒涵而言，已經算是備的厚禮了。

    “你在哪兒買的？”喬浩生關切地問道，“春天百貨？”

    舒涵點了點頭，“嗯，雖然價格不菲，但是至少能保證是正品。”說至此，她抿嘴一笑，“倘若有假，就讓寒羽哥自己處理！”

    “春天百貨是司寒羽的產業？”喬浩生微瞇雙眼。眼角漾起絲絲細紋，如蛛般密布。

    “嗯，我也是買了過后才知道。”說著，她移目看向一旁的蕭藝柔，“我也給外公外婆準備了禮物，過幾天我去看你們時再帶過來。”

    蕭藝柔微微一笑，“你這丫頭，心里能想著外公外婆就好。”

    喬浩生抿著唇，面色有些動容。

    “下周有個游戲發布會，”舒涵小心地觀注著喬浩生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寒羽哥也會去，外公要不要去看看？”

    “游戲？”喬浩生微微皺眉，“司寒羽涉入的行業還真不少！”

    “游戲在國內剛起步，寒羽哥估摸也是投石問路。”舒涵勸道，“新興的行業利潤應該不低，多關注一下，對鼎盛也不是壞事。外公，你說呢？”

    喬浩生不置可否，不過還是讓舒涵把發布會的時間和地點提前通知他。

    舒涵心下十分歡喜，如此鋪墊，外公一去，或許會漸漸改變對葉冥寒的偏見。

    “涵涵，初七你就準時來公司。”喬浩生瞥了眼一旁的舒俊風，“你什么時候回部隊？”

    “差不多也是初七。”舒俊風問道，“爸有什么吩咐？”

    喬浩生沉吟一許，說道，“春節安排一下，兩家人一起吃個飯。”說至此，他喟然一嘆，“雖然云渺不在了，可我們也不能生分了。”

    舒涵心里明鏡似的雪亮。外公在仇靖宇身上估摸要吃虧，為了鼎盛，舒家和司家的關系得緊緊抓牢。她雖然有些不恥外公的世故，但也明白外公一心也只是為了鼎盛。就算為了她媽媽，她也必得幫幫她外公。

    “好，回頭訂好了，我通知爸媽。”舒俊風對喬浩生如今是有求必應。

    “外公，我去公司估摸也只能待半天，”舒涵柔聲說道，“蕭叔那兒，我也得去。”

    喬浩生倒也通情達理，爽快地答應了，并叮囑她給蕭萬長也備份拜師禮。

    舒涵點頭道，“蕭叔不同旁人，送什么好，我還沒拿定主意。或者外公能幫我參謀參謀？”

    喬浩生略一思量，說道，“這樣吧，我給你蕭叔贊助一個實驗室，算是你的拜師禮，如何？”

    舒涵有些吃驚，外公一出手竟這樣大的手筆。但她轉念一想，蕭萬長和司寒羽關系匪淺，和蕭萬長打好關系，也算是在司寒羽身上下了血本。如此一來，司寒羽和鼎盛的關系怕是更加緊密。于鼎盛而言，這是好事，可是她卻有種莫名的不安。

    “鼎盛有意涉入化妝品行業，中藥制成的化妝品如今是股潮流。”

    舒涵一聽，立刻明白了她外公的言下之意如果鼎盛的中藥化妝品有蕭萬長的實驗室做監制，那這化妝品日后就不愁銷路了。

    此刻，她不得不暗自嘆服她外公的眼光和心機。

    任何一個平常的關系，他總能從其中發現不同尋常的商機。這樣獨到的眼光和市場敏銳是她真正應該學習的。

    這時，門口傳來引導員客氣而禮貌的聲音。“請進。”

    舒涵站起身，走入了前廳。

    司寒羽和舒藍一前一后走了進來。

    司寒羽穿著一套藏藍色的西服。魁梧的身材、挺拔的身姿，被襯映得更加偉岸而英姿勃發。那條天藍色銀色相交的條紋領帶，為原本就俊逸帥氣的他更增幾分清冷貴氣。

    舒藍著一襲鉛灰色西裝，酒紅色的領帶將他那雙瀲滟的桃花眼襯映得波光流轉，魅力橫生。

    舒涵微微一笑，側身將司寒羽介紹給了早已起身走來的喬浩生和蕭藝柔。

    喬浩生見司寒羽著裝穩重，是刻意準備過，想來十分重視這次會面，因此他很是滿意，主動伸出了手，與司寒羽握了握。

    “司少，很高興認識你。”極盡客套的措辭，表示了他對司寒羽的重視。

    司寒羽忙道，“喬爺爺客氣，叫我一聲寒羽就好。”說著，他的眸光在舒涵身上停駐片刻，落到了一旁的舒藍身上。“我和涵涵與舒藍都是很好的朋友。”

    舒涵怔了怔，不解他刻意提起她是為何。然而，她轉念一想，或許這也是司寒羽為了給她外公吃顆定心丸？

    喬浩生微愣一刻，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舒涵。旋即，他便做出“請”的姿勢力邀司寒羽入席。

    舒涵見引薦結束，便溜回了蘇燕身旁。

    舒藍與喬浩生和蕭藝柔打過招呼，便揀了司寒羽身旁的空位坐下。

    蘇燕抬起頭，見舒藍正對著她，不由漲紅了臉，慌忙低下了頭。

    舒涵在一旁看得真切，不由將頭湊到蘇燕耳畔，小聲道，“你臉怎么這么紅？”

    蘇燕沒好氣地覷她一眼，“話多。”

    舒涵莞爾一笑，卻也沒有再捉弄她。

    司寒羽和喬浩生的話題很快便進入了正軌。兩人從國內金融市場，聊到國際大環境，從房地產領域，談到游戲行業。

    喬浩生特意提起了下周的發布會。

    司寒羽看似漫不經心地掃了眼舒涵，方道，“這個行業剛剛興起，我也是小試牛刀。如果喬爺爺有興趣，下周來看看。”

    喬浩生點了點頭，“好，我一定去。”說至此，他朝舒涵投向慈愛的目光，“聽說涵涵要拜蕭萬長為師傅學習中醫？”

    “是，”司寒羽笑道，“因為前陣子的事兒，這件事被耽擱了，蕭叔都催我幾回了！”

    “涵涵既然要正式拜師入門，拜師禮是少不了的。”喬浩生笑道，“以后，涵涵要麻煩你和蕭萬長的地方還很多，我這個做外公的就捐贈一個實驗室做為涵涵的拜師禮，如何？”

    司寒羽并沒推辭，徑自笑道，“那我就先代蕭叔謝謝喬爺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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