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涵走出大廈，便見葉冥寒站在廊下，默默地望著遠(yuǎn)方灰色的天際。
那失去焦點的眼神彰顯了他浮翩的思緒。
一襲黑色羽絨服，同色休閑褲和運動鞋，簡樸而又無形中拔高了他的身姿，讓他看來挺拔而頎長。
“冥寒哥，”舒涵歡快地走向葉冥寒，“等久了吧？怎么不進(jìn)去坐？”
葉冥寒轉(zhuǎn)過頭，臉上綻現(xiàn)出明朗的笑容。“這兒挺好，視野不錯。”
舒涵臉上的笑微微一僵。
她知道他是為了避忌她外公。那是一種發(fā)自他內(nèi)心的不屈和驕傲。
葉冥寒的眸光移向她的身后，稍稍沉了沉，方才恢復(fù)了清明。
他大步走到舒涵身旁，與她十指緊扣。
舒涵牽著他，走下石階，朝早已停在大樓前的座駕走去。
石威快步下了石階，拉開了后座的車門。
舒涵率先鉆入汽車，待葉冥寒坐定、關(guān)上門，方才倚著他，輕聲道，“好累。”
葉冥寒?dāng)堉募纾p輕吻了吻她的鬢角，“辛苦了。”
舒涵仰起頭，狡黠地笑道，“你做了什么好吃的犒勞我？”
葉冥寒收緊摟著她的胳膊，“回去就知道了。”
舒涵笑了笑，猶豫著要不要把葉正天即將調(diào)回京都的事告訴葉冥寒。
葉冥寒已經(jīng)輕快地說道，“早上，你爺爺打了電話過來。”
“哦？”舒涵驀地想起了幫助葉正天調(diào)動的司寒羽，臉上的笑不由淡了下去。
“我爸很快就能調(diào)到京都來了。”葉冥寒的臉上難得地掛上了愉悅清明的笑。
這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直到眼底，仿似陳年老窖，慢慢醞釀至眉宇、唇角。
舒涵望著開心的葉冥寒，心中猶如魚刺在喉，梗得難受。
“你不高興？”葉冥寒?dāng)苛诵Α?br />
舒涵搖了搖頭，勉強扯了個笑，“早上太累了。”
葉冥寒依舊疑惑不已，審視的目光停在舒涵的臉上。
舒涵靠進(jìn)他的懷里，疲憊地說道，“下午三點我還要去蕭叔那里。”
葉冥寒點點頭，默了默，冷不丁問道，“我爸的事是司寒羽幫的忙？”
舒涵身形一震。
葉冥寒轉(zhuǎn)過身，扶正舒涵的身子，一字一頓地問道，“是，還是不是？”
舒涵低垂眼簾，避過他深沉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
葉冥寒立刻沉下臉，迅速掏出了手機。
舒涵忙拽住他的手機，急道，“誰幫的忙又有什么關(guān)系？目下最重要的是你爺爺生病，身邊沒有可靠的人！”
葉冥寒板著臉，冷冷地盯著舒涵。
舒涵瞥了眼前面副駕座的石威，升起了前后座的擋板。
旋即，她緊緊地抱著葉冥寒，“你別誤會，我沒有去找他。”
葉冥寒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他驀地抬起手，緊攥成拳，忿然用力砸向座椅。
“冥寒哥，”舒涵將頭倚在他的肩窩里，在他耳畔低語道，“你爸是個人才，他又極為喜歡部隊。萬芳的事已經(jīng)對他產(chǎn)生了太多的負(fù)面影響。難道你真想看著你爸轉(zhuǎn)業(yè)、蹉跎一生？”
葉冥寒緊咬牙關(guān)，慢慢闔上眼簾。
痛楚而不甘在他竭力壓抑著心緒的臉上悄然涌現(xiàn)。
“寒羽哥并沒主動告訴我，”舒涵低下頭，吶吶道，“是我爺爺跟我說的。”
葉冥寒伸出手臂，將舒涵緊緊地攬在懷里，似怕她隨時會飛走了般。
秦遠(yuǎn)剛穿著一件白色圍裙，雙手粘著不少白色面粉，額頭、眉角也掛了白，配著他圓乎乎的臉龐，周身找不到絲毫混黑的戾氣，倒有點圣誕老人的慈祥感覺。
葉正天穿了件套頭灰色衛(wèi)衣，坐在秦遠(yuǎn)剛旁邊，正忙碌地包著餃子。
一旁的鄭天笑呵呵地瞧著兩人，漫不經(jīng)心地跟著葉正天學(xué)包餃子。
怎么看，怎么有種違和感，可偏偏一切就這么真實！
舒涵笑瞇瞇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幕，方才的不悅早被蕩滌干凈。
葉冥寒似乎還沒有完全放下，微微繃緊的臉龐蘊著一點不悅的痕跡。
“愣那兒干嘛？”葉正天抬起頭，不經(jīng)意地瞥了眼葉冥寒，“還不快去換衣服？”
舒涵和秦遠(yuǎn)剛與葉正天打過招呼，便拽著葉冥寒上了樓。
她一面往樓上走，一面不住地四下打量。
大氣高端的訂制家具，質(zhì)地上乘、款式簡潔而貴氣，顏色素雅，極具現(xiàn)代風(fēng)的同時又蘊著少許古典氣息。
她非常滿意屋里的陳設(shè)，和她之前想象的一模一樣，只是缺了點裝飾，顯得氣息有些冷硬，匱乏家應(yīng)有的溫馨感。
她搖了搖葉冥寒的手，“改天我們?nèi)ベI點小裝飾回來，家里看來太冷清了。”
葉冥寒生硬地點點頭。
舒涵踮起腳，在他唇畔吻了吻，“別板著臉，葉叔明兒就要走，開心點。”
葉冥寒嘆口氣，伸臂攬著她的腰，親了親她的鬢角。
眷戀的氣息悄然在兩人間滋生。
舒涵朝他笑了笑，踏上了二樓。
她環(huán)視一下走廊上的三個門，不由問道，“怎么有三間房？”
葉冥寒牽著她，徑直走到走廊盡頭，轉(zhuǎn)動門把，打開門，“我讓人把露臺隔了間書房出來。”
寬敞的書房，一壁書架，對面的角落里有一張大小適中的書桌。
書桌后面，推拉門將書房和外面的陽臺隔了開來。
陽臺上擱著兩把躺椅。
想想，陽光下，躺在椅子里，喝著茶，看著書，真是人間一大享受。
“不喜歡？”葉冥寒不安地看向舒涵。
舒涵笑著搖了搖頭，“很喜歡！”說著，她倚入他的懷里，環(huán)著他緊實的腰，柔聲道，“辛苦了。”
葉冥寒一手抱著她，一手撫著她半長的柔順黑發(fā)，“鄭天會在這兒住很長一陣。偶爾你留在這邊，我可以來書房睡。”
舒涵嗅著他身上特有的干凈清新氣息，驀地想起以前他倆同床共枕的時刻，不由羞紅了臉。
葉冥寒?dāng)堉难幻嫱庾撸幻娴溃澳闩业耐馓祝俊?br />
舒涵笑著點頭道，“好。”話音方落，她又不滿地嘟囔道，“你給我做的好吃的呢？！”
葉冥寒俊臉微紅。“餃子餡，我和的。”
舒涵瞟了眼他，笑道，“這回就算了，下次可不能這么蒙混過關(guān)！”
葉冥寒為她披上長外套，順勢攬她入懷，吻了吻她的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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