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涵拿著電話，背脊挺直地站在客廳里。

    雖然她有種如背芒刺的感覺，但她依然不肯錯過這個電話。因為一下午，葉冥寒已經撥了將近二十個電話。

    “冥寒哥。”她輕柔的聲音帶著幾分暖意。

    葉冥寒沉默片刻，方才拾聲道，“你在哪兒？”

    “我跟二哥在一起，”舒涵猶豫一晌，又道，“剛才喝了點酒，去睡了會兒。”

    “你從來不喝酒。”葉冥寒有些微的不悅。

    舒涵徐步踱到窗前，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憂傷地說道，“你也從沒有不信我。”

    “我看到你上了他的車。”他的語氣有些生硬。

    “我原本要打車回家，”舒涵解釋道，“沒想到”說至此，她壓低了聲音，“他也在車上。”說話間，她的心里有些煩躁，或者說有些厭倦。

    畢竟，一次次地爭執，一遍遍地解釋，再好的感情也終將被磨礪殆盡。

    “你什么時候回來？”葉冥寒語氣恢復了平靜。

    舒涵斂眸，轉回身，恰見司寒羽望了過來。

    她垂下眼簾，避過他凝望的眸光，輕聲回道，“還要一會兒，明早，我過來接你，一起去報道。”

    “涵涵，”葉冥寒欲言又止。

    舒涵略一思量，問道，“我二哥是不是給你打過電話了？”

    “他和你說了什么？”葉冥寒的聲線發緊，聽來似乎有些緊張。

    “對不起，”舒涵愧疚地說道，“我醉了，以為是你，就”

    “那原本就是我犯的錯，”葉冥寒沉嘆道，“我不怕被指責、被批評，只擔心你會離開我。”

    舒涵搖搖頭，“不會的。”

    “謝謝你，”葉冥寒道，“謝謝你給我一個機會。”

    舒涵微微一笑，“我先掛了。”說完，她掛掉電話，將手機塞回了兜里。

    她抬眼望向餐廳，已經沒有了司寒羽的身影。

    舒涵徐步走回座位坐下，重新端起碗。

    粥已經有些涼了。

    她夾了一小段萵苣放入口中，細細地品嘗著。

    方才酸甜清脆的可口味道此刻卻已經完全不再，如同嚼蠟般。

    她和葉冥寒之間恩怨情長，卻又與司寒羽糾葛不斷。

    這樣的她在外人看來或許就叫水性楊花？

    她應該做個了斷？

    司寒羽能放過她？

    撇開葉冥寒不談，平心而論，司寒羽待她也算不錯，只是她無福消受。

    突然，她的腦海里閃現出“謝紅軍”三個字。

    激流暗涌的司家怕又要掀起一番風雨。

    這時，她能撇開和司寒羽的關系？

    她輕嘆一息，再也吃不下。

    舒涵就要放下筷子，司寒羽平淡如水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

    “粥涼了，”司寒羽伸手，握住她的胳膊，一把將她拽起，“過來吃蛋糕。”

    舒涵擱下筷子，回身看向司寒羽。

    司寒羽卻并沒理她，只是拉著她朝客廳走去。

    不知何時，杜飛衡也回來了。

    客廳茶幾上多了一只精美的蛋糕盒。

    蛋糕盒有近三十厘米高，想來應該是一只雙層蛋糕。

    舒涵想著今日是司寒羽的生日，不忍拂了他的面子，只好隨著他走進了客廳。

    這時，馬玉山已經關掉了屋里所有的燈。

    雖然還只是傍晚，但天色已經暗沉。

    屋內昏暗不堪。

    周巖取開盒蓋，洪兵拿出火機，點燃了“2”和“1”兩只淡綠色的蠟燭。

    二十一？

    他還那么年輕

    竟然已經在鬼門關走了幾遭？！

    思及此，她不由又想起了年初她初到京都被陷害，幾乎喪命于西郊的事。那一次，是司寒羽執意前來救她。后來，原本生活并沒有什么交集的她和他的關系越發緊密。這其中有她的錯，卻也有她的不得已。

    舒涵抬眸，凝望著司寒羽。

    他那鬼斧神工雕琢而成的俊逸臉龐在橘黃的燭光中仿似鍍上了一層金色光芒，那雙燦若繁星的眸子更是熠熠生輝。

    他嘴角含笑，眸光柔軟。

    馬玉山笑道，“老大，許愿！”

    司寒羽雙手合十，微闔眼簾，嘴角微微上揚。

    這時，林曉調侃的聲音突然在舒涵耳畔響起。

    “你說寒羽會許什么愿？”他笑看著她，眸色另有深意。

    舒涵避過他的目光，微微垂下眼簾，“我怎么知道？”

    林曉斂了笑，神色凝重地說道，“別讓寒羽失望。否則，你會后悔的。”

    “你在威脅我？”舒涵面帶慍怒。

    “提醒，”林曉雙唇一曲，笑看著不遠處的司寒羽，“寒羽待你再好，有些底線也是決計不能觸碰的。”

    “我也有底線。”舒涵氣咻咻地盯著林曉。

    “你享受著寒羽給你帶來的便利，有什么資格談底線？”林曉依舊笑容滿面，注視著正在切蛋糕的司寒羽。

    舒涵闔上眼簾，攥緊了拳。

    “再者，以你爺爺和司老的關系，你覺得你爺爺會在葉冥寒和寒羽之間選擇誰？”

    舒涵冷聲喝道，“這和你無關。”

    “搖擺不定，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復雜。”林曉的聲音漸冷，臉上的笑意卻越發地濃。“你不了解寒羽，千萬別惹急了他。否則，你的小情郎可就要遭殃了。”

    舒涵狠聲道，“林曉，你到底想說什么？”

    不低的聲音引來了眾人的注視。

    林曉沒事人似的笑道，“開個玩笑，丫頭，你怎么就急了？”

    舒涵硬生生地壓下心中的怒意，低聲道，“你別想威脅我。”

    “我好心勸你，”林曉壓低聲音，“別弄個聲名狼藉。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不僅會給你，也會給舒家帶來難以想象的災難？！”

    舒涵雙眸噴火，怒視著林曉，就要啟口，司寒羽的聲音傳了過來。

    “涵涵，過來。”

    舒涵放眼一望，見司寒羽手中的紙盤中放著一塊三角形的蛋糕。

    蛋糕上有一顆紅亮亮的心。

    他笑容清雅似山泉，眸光溫暖如旭日，殷殷的期盼彰顯在臉上。

    洪山、陳冰等一眾人等神色各異地看著司寒羽手中的蛋糕。

    舒藍神情復雜，難以捉摸。

    他的眸光時而停在舒涵身上，時而逡巡向清貴英俊的司寒羽。

    舒涵佇立原地，怔怔地望著那塊蛋糕。

    她不想走過去，更不想接過那蛋糕，可此刻的她能推辭嗎？

    且不說她二哥尚在，單論林曉方才那番話，她怎么敢？！

    司寒羽待她的確不錯，可是這不代表他可以用這樣的方式逼她？！

    她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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