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涵走出機艙，向下一望，便看到司寒羽斜倚著黑色的邁巴赫，靜靜地等著她。

    他穿著一件米色的翻領恤，明媚的陽光下，有些晃眼。臉上的黑墨鏡遮去了他大半張英俊的臉龐，只看到高挺的鼻和微抿的薄唇。

    舒涵下了舷梯，跟石威交待了一下公司的事情后，與蘇燕和修黛麗道了別，便徑自走向了司寒羽。

    司寒羽站直身子，“你終于回來了。”

    舒涵舉眸望著這個對她有恩又讓她憎惡的男人，平靜地說道，“我們談談。”

    司寒羽勾唇冷笑，“就這么按捺不住？！”

    舒涵低下頭，轉身，打開了副駕座的車門，鉆了進去。

    如她所料，司寒羽自己駕車過來的，沒有帶司機。

    司寒羽打開車門，鉆入汽車，擰動鑰匙，發動了汽車。

    “我已經想起了過去的一切。”這件事已經無從隱瞞。對司寒羽，終究來說，她是有愧的。

    司寒羽整個人一震，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我和葉冥寒在法國注冊結婚了。”她心情平靜，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似在述說天氣的變化。

    “嗞！”尖銳刺耳的剎車聲頓時響起。

    舒涵猛地向前，頭幾乎撞到了前擋風玻璃。

    “為什么？”司寒羽臉色變得鐵青。

    舒涵坐直身子，目光直視前方那被燦爛的陽光照得刺目的路面，緩緩說道，“他答應我不會傷害你。”

    司寒羽嗤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還應該感謝你？”

    “我忘不了五年前的他。”舒涵明白她對葉冥寒的感情停留在了五年前。正因為此，她才會答應葉冥寒復合。然而，如今看來，一切都只是個笑話。

    司寒羽默了默，冷聲問道，“那現在的他呢？”

    舒涵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你還不滿二十，你們的婚姻不合法。”司寒羽將車停在了機場出口的路邊上。

    “他的用意，你應該清楚。”舒涵的心湖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司寒羽沉下臉，“如果因為這，我和你不能在一起，我會轉業。”

    舒涵大吃一驚，猛地轉過頭，難以置信地望著司寒羽。

    “涵涵，雖然我的確用了一些手段，迫使你們分開。但是，如果他白玉無瑕，我又哪里有可趁之機？”

    “我不愛你，雖然你有恩于我。”

    “沒關系，我愛你就夠了。”

    舒涵搖了搖頭，“不，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

    司寒羽再次握緊了方向盤，咬牙切齒地問道，“他就這么讓你念念不忘？”

    舒涵苦笑一下，低著頭，輕聲道，“我忘不掉的是那些歲月和伴我度過那些歲月的人。”

    “可我們也有我們相伴的五年。”司寒羽語氣沉重。

    舒涵鼻子一酸，眼眶變得濕潤起來。“是我不好，與你無關。”

    “涵涵，我愛你。”司寒羽的聲音里帶著深深的痛楚。“雖然我缺失了你生命的前十一年，但是我愿意相伴你的余生。”

    舒涵闔上眼簾，一滴淚水破睫而下。“我們還是分開吧。這樣對你，對我，對所有人都沒有壞處。”

    “他是不是威脅你？”司寒羽眸光變得陰寒。

    舒涵想了想，不太確定葉冥寒的那些話是威脅。但是，以葉冥寒今時今日的實力，他決計不會放過司寒羽。

    “我讓杜飛衡派去調查他的人，一個也沒有回來。”司寒羽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舒涵苦笑一下，“既然你也知道他的實力，我們再在一起，對你百害無一益。”

    司寒羽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你覺得我們分開，他就會放過我？”

    舒涵長嘆一息，幽幽道，“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找我，他答應我的事還不至于反悔。”

    “你就這么信任他？”司寒羽忍不住又道，“你忘了當年正是因為你對他完全的信任，才會被他騙進那座大山！那一回的教訓還不夠嗎？”

    舒涵心下凄涼。最愛的人卻是傷她最深的人。而這件事還偏偏不斷被重復提起。闔上的傷疤在一次次被揭開之后，還能復合嗎？

    “涵涵，我不會與你分開。你是我認定的妻子。”司寒羽態度十分堅決。

    “寒羽哥，我不值得你這樣。”舒涵道，“你的愛，我注定無法回報。你應該找一個與你心心相印的人。”

    “我不需要你回報，”司寒羽轉身，注視著舒涵，“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舒涵默了默，說道，“恐怕很難。”

    “為什么？”司寒羽攥緊了拳，胸膛急劇起伏。

    “葉冥寒已經將你利用柴嫚給我父親下套的事情捅給了我爺爺。”

    司寒羽微瞇眼睛，“爺爺怎么會信他？”

    舒涵默了默，悶聲道，“爺爺收到了柴嫚臨終前對陳昊坦白的視頻。”

    司寒羽緩緩闔上眼簾，“他終于還是拿到了。”

    “我們分手，”舒涵淡淡地說道，“他不會把這件事捅出去。”

    司寒羽冷笑，“你覺得我會用這樣的方式換取我的仕途？”

    “這是對你最有利的解決辦法。”

    “我不稀罕。”司寒羽冷冷地說道，“我今天就打轉業報告。”

    “寒羽哥，”舒涵急了，“你為什么一定要賠上你的前程？”

    司寒羽驀地垮下臉，“你就這么不擇手段地想要與他復合？”

    舒涵漠然地望著司寒羽，“我已經拒絕了他。”

    司寒羽擰緊眉頭，“那你為什么一定要和我分開？”

    “因為我不想做你們自尊、成就的見證。”舒涵說道，“你們到底是愛，還是不甘，只有你們自己知道。”說完，她打開車門，鉆出了汽車。

    舒涵站在路邊，等候出租車。

    司寒羽鉆出汽車，走到舒涵面前，“涵涵，我不會和你分開。”

    舒涵淡淡地說道，“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那我有重新追求你的權利吧？”司寒羽摘下墨鏡，深深地注視著舒涵。

    舒涵愣了愣，心下五味雜陳。她扭過頭，看向機場方向，“隨你。”

    “那送你回家，就算一個普通朋友，也是可以的吧？”司寒羽放低姿態，軟語相問。

    舒涵默了默，終于還是重新上了車。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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