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月狠毒的目光猶如毒蛇緊緊地跟隨著舒涵，似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般。
舒涵淡淡地瞄她一眼，隨著葉冥寒就往客廳走去。方走幾步，她的余光瞥到了一同走來的司寒靖和司寒冰。
司寒靖注視著葉冥寒，冰冷的眸光仿似能將其冰凍般。
往事爬上心頭，舒涵下意識地握緊了葉冥寒的手。
葉冥寒似察覺到了她的緊張，輕輕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司寒冰朝舒涵輕輕點頭以示問候。
舒涵回之以禮，并與其后的司冥海和司冥天頷招呼。這時，她方才注意到另一側一道凝望的目光。她循望而去，心頓時有些不舒服。嚴格來說，這道目光不是射向她，而是投向她身旁的葉冥寒。
葉冥寒似有所覺察，冷冷地溜了眼司寒嫣，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舒涵斂眸，望向前方，只見司方世正端坐在梨花木太師椅中，舉盞品茗。他臉色冷峻，花白的眉毛微微促起，似有化不開的心事般。這樣的表情，她在司方世臉上極少看見。看來，司家一定遇到了不小的麻煩。思及此，她的心弦不由繃緊了。
“司爺爺好。”舒涵抽出被葉冥寒緊握著的手，大步走向司方世。
司方世放下茶盞，笑迎舒涵，“涵丫頭，你終于來看我這糟老頭子了。”
舒涵莞爾一笑，“司爺爺，你不是昨天才回來？”
司方世笑指著舒涵，“小丫頭，又將我一軍？！”
舒涵側過身，望著緊隨而至的葉冥寒道，“司爺爺，這是葉冥寒。”
司方世微斂笑意，極具穿透力的精銳眸光倏地射向葉冥寒。
葉冥寒視若無睹，只是極有禮貌地喚道，“司爺爺好。”
司方世噙著一抹似涼猶冷的笑容，不緊不慢地說道，“當不起。”
客廳里原本其樂融融的氣氛頓時變得冷凝而壓抑。
舒涵沒想到司方世會這樣給葉冥寒下馬威，一時不知如何轉圜。
葉冥寒臉色平靜如水，一雙黑晶晶的眸子深靜如碧潭。視線交錯間，各種心緒在其眼底繚繞蘊積。
司方世半真半假地嗔怪道，“我沒了長孫媳婦，心情能好？”
舒涵忙笑著問道，“司爺爺，你是不想把我當孫女看了？”
司方世轉過頭，饒有興致地望著舒涵，“丫頭，那你肯叫我一聲爺爺嗎？”
舒涵微微一笑，瞥眼葉冥寒，“這有什么呀？”說著，她牽住葉冥寒的手，輕輕捏了捏，“爺爺好。”
“爺爺好。”葉冥寒的聲音依舊不帶一絲溫度，難辨其心緒。
司方世朝葉冥寒揚了揚下頜，“司寒嫣的事情怎么回事？”
葉冥寒沒有過多思考，只將當日對舒涵所說的話重復了一遍。
司方世聽罷，沉吟一許，徑自問道，“為什么搭救司寒嫣？”
舒涵怔了怔，暗自感嘆司方世的精明睿智。這一點，她在葉冥寒向她道與原委后也猜到了。但是，考慮到葉冥寒沒有主動述說，她也就沒有再詢問此事以及其中緣由。不過，她以為就算真是葉冥寒救了司寒嫣，司寒嫣也決計不會主動提及此事。
“我討厭司寒羽，”葉冥寒冷聲道，“因為五年前，他橫刀奪愛，搶走了涵涵。”
司方世的臉上再也看不到絲毫笑意。他冷著一張臉，淡淡地說道，“所以，你沒有救司寒嫣的理由。”
“司寒嫣是司家的污點，”葉冥寒一瞬不瞬地望著司方世，“救她不過是不想我妻子為難。”
司方世黑黢黢的眼底迸射出驚愕的光芒。他轉頭，難以置信地望著舒涵。
舒涵抿了抿唇，點頭道，“爺爺，冥寒哥說的是真的。半個月前，我們在國外注冊結婚了。”
司方世的手猛然扣緊了椅子扶手，稍適，又徐徐松開。
“我妻子對爺爺您極為尊敬，幾乎視您為親爺爺。”葉冥寒反掌握住舒涵的手，“我不希望她夾在其中為難。”
司方世垂下眼簾，沉默片刻，幽幽道，“涵丫頭開心，比什么都重要。”話雖如此，他的臉色卻陰郁得仿似深冬傍晚。
舒涵走到司方世身旁蹲下身。她仰起頭，深深地注視著司方世，“爺爺，是我辜負了您，對不起。”
司方世長嘆一息，輕輕撫了撫她的頭，“好孩子，爺爺是真喜歡你。”
舒涵抿著唇，點了點頭，“我知道。所以，您不會拒絕我這個孫女”說至此，她回轉頭，看向葉冥寒，“和他這個孫女婿吧？”
司方世眸光一沉，微不可察地嘆口氣，終于啟口道，“怎么會？”
舒涵莞爾一笑，“爺爺，我外公念叨了你好幾回。他如今也退休了，總想著找你作伴呢！”
司方世的臉色終于變得有了些許陽光。他但笑道，“好，周末你們陪我去四季花園他那兒住住。”
舒涵忙不迭點頭應了。
司方世抬眸，淡淡地瞥了眼葉冥寒，“在司寒嫣身上，你花了多少？”
葉冥寒搖頭道，“不少，但和我與涵涵的這份感情比根本微不足道。”
司方世擺擺手，“話不是這么說。”他頓了頓，又道，“當年的事，是寒羽不對。司寒嫣這事兒，你花的錢，我會讓寒羽還你。但是，有一個問題，你得老老實實回答我。”
葉冥寒默了默，問道，“是關于司寒嫣的？”
司方世左手托起茶盞，右手捻起茶蓋，輕輕撇去面上的茶沫，小啜一口香茶后，緩緩問道，“她被賣入妓院的確是司寒亮所為？”話音未落，司方世猶似射線般的眸光倏地投向葉冥寒，仿佛要看穿他一般。
“司寒嫣手里的憑據，是我用6萬美金連帶她的人一起從對方手里贖回來的。”葉冥寒淡淡地說道，“具體地址，我可以寫給您。”
司方世不置可否，只是問道，“那么司寒嫣的身體如今怎么樣？”
葉冥寒迎視著司方世，徐徐道，“這得問司寒嫣本人。”
“你不知道？”司方世微瞇眼睛，審視著葉冥寒。
葉冥寒搖了搖頭，“不知道。雖然我把她送到了我一個開醫院的朋友那里體檢。但是，我因為急于回國，并沒有詢問過她的真實情況。”
司方世微微頷，指了指茶幾的方向，“把兩處地址和聯系人寫給我。”
葉冥寒點點頭，大步走向茶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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