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是水，你是魚。

    他的確是那只離了水的小魚。現在他心心念念想的，居然全都是要如何盡快回到水中，回到山林里。

    唉，這輩子算是被山林拽住了。

    不過，程虎卻覺得挺幸福的。畢竟這種如魚離水的感覺讓他更清晰的感覺到，山林需要他，而他也需要山林。

    這種相互需要的感覺，就像一對戀人彼此依偎擁抱時所產生的情愫一樣。

    他們擁抱彼此，需要彼此，許下了一個此生不渝，攜手到老的諾言。

    昏昏沉沉的休息了一個晚上，感覺并不怎么好，疲憊感并沒有因為他足足睡夠了十個小時而消散。

    相反的，起床時，他現自己的鼻子十分干燥，全身也不怎么舒服。

    洗了個澡，穿上衣服，程虎便趕往與林振凱約定見面的餐廳。

    那是一家十分普通的餐廳，談不上高檔，只是眾多餐廳里十分普通的一家。

    約定的時間是正午十二點，現在才十一點半。程虎心想，自己可能早到了。

    走到餐廳里，程虎還沒有找到空位，就看見一個中年男子揮舞著雙臂，朝他高呼：“程虎，程虎，這里！”

    定睛一看，程虎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哪里還是當年那個白面小生呀，這分明就是加強版的犀利哥嘛。

    林振凱的頭也不知道多久沒修理了，已經把兩只耳朵的一般體積蓋住，額前的劉海也完全擋住了他蠟筆小新似的眉毛。

    他的臉看上去像是歷經風霜的樣子，甚至有種風霜之后仙風道骨的模樣。那雙有著清楚雙眼皮的眼睛里，也再難找到孩童時的明朗清澈。

    他明明跟程虎一般年紀，但他看上去卻像極了一個落魄的中年男子。

    尤其是他那件皺巴巴的藏青色上衣，大概是在箱子底部壓了很久，終于被他翻找出來穿上身的一樣。

    若不是他喊著程虎的名字，并且劉海里若隱若現的顯現出蠟筆小新的眉毛，程虎肯定認不出他。

    程虎避開幾個忙碌的服務員，繞過幾張桌子，走到角落的位置。

    林振凱站起身，笑呵呵的說道：“我還以為你真要到十二點才到呢。”

    “哪能啊。”程虎也笑道，“我向來沒有遲到的習慣，都會提早半個小時到。”

    “哈哈哈，跟我一樣。只不過，我比你還早一點點。”林振凱的聲音也不見得清脆，低沉當中，夾雜著一絲沙啞，像極了山林里微風吹動干燥樹葉出的聲響。

    程虎坐下之后，一邊跟林振凱寒暄，一邊拿起菜單看。

    他說道：“今天我請客，你想吃什么？”

    “這怎么行？你遠道而來，應該是我請客才對。”林振凱說道。

    “服務員。”程虎直接叫來服務員，指著菜單上的一道水煮牛肉道，“來個水煮牛肉，再來一個白切雞、糖醋鯉魚，誒，白切雞不要，來個豬肚，再來一個”

    “夠了吧。”林振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咱們就兩個人，吃不了這么多，別浪費了，現在都流行光盤。”

    程虎朝他笑了一下：“我非常能吃，所以，這一餐我請客，等到了晚上，你再請客吧。”

    他翻了幾頁菜單，又指著一道椒鹽蝦說道：“椒鹽瀨尿蝦，還有這個白灼海蝦各來一份，再來一個酸辣田螺煲，還有烤鴨。”

    服務員目瞪口呆的下單。她看了看程虎，忍不住提醒道：“先生，你們一共點了七個葷菜呢？吃得完嗎？”

    “七個葷菜？”程虎皺眉道，“那再來一個蒜蓉生菜吧。”

    我去。服務員不敢說話了，趕緊下單離去。

    林振凱看著6續上來的滿桌子菜，筷子卻不怎么敢動。這些菜實在是太多了。早已經習慣風里來雨里去的他，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先吃哪一個。

    程虎已經往嘴里塞滿了肉。這種大塊吃肉的感覺真是太爽了。在村里憋了這么久，今天一定要好好搓一頓。

    可看見林振凱還沒動筷子，他問道：“凱哥，你這是干嘛呢？再不吃，可就要涼了。”

    林振凱看著諸多美味，訕訕道：“實話跟你說，我都好久沒吃過這么豐盛的飯菜了。”

    “那就別傻愣著了，趕緊吃呀。”程虎夾起一只瀨尿蝦放到林振凱的碗里，說道，“趕緊吃，吃飽了，咱們好談正事。”

    一說到正事，林振凱的雙眸瞬間就迸出一道道光芒來。

    正事就等于錢！

    他也學著程虎的樣子，開始大口大口的吃肉。

    半個小時不到，桌面上的菜就有三分之一進了他的肚子里。剩下的三分之二，則全部到了程虎的肚子里。

    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非常能吃了，沒想到程虎才是真正的大胃王。

    兩人用紙巾揩去嘴角的油，面對面呵呵笑了幾聲。

    林振凱從包里拿出一個小布袋，遞給程虎：“九枚，全部都在里面。”

    程虎內心略顯激動的接過小布袋。

    九枚銅錢并沒有什么分量，拿在手里，并無沉甸甸的感覺。

    但是，只是隔著薄薄的一層布，程虎就能隱約感覺到布袋里包裹著一股洶涌的力量。

    他打開布袋，將銅錢一枚一枚從袋子里取出來。

    銅錢面世的時間不同，蘊藏的力量也不同。但程虎十分確定，這些銅錢都是真的。因為每一枚銅錢所蘊藏的力量都比袁大頭強。

    盡管品相不好，但確實是正品。

    而品相的好壞并不影響銅錢的年齡，因此程虎購買銅錢，并不需要考慮品相，只要是正品就行。

    “咱們加一下微信，我轉賬給你。”程虎把九枚銅錢悉數放回小布袋里。

    林振凱一邊跟程虎加微信，一邊說道：“小虎，我昨晚意外收到了一枚祺祥重寶，你要不要看一下？”

    “什么祺祥重寶？”程虎不解的看著林振凱

    林振凱的眼神微微閃爍，干笑兩聲：

    “祺祥通寶是清穆宗初登基時鑄造。但是因為那個時候，慈禧太后攝政，年號改為同治，祺祥通寶也就不準通行，所以這個祺祥通寶沒有多少傳流下來，十分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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