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晟翀走出那間非常重要的房間的時候,所有在他心里的疑問全都煙消云散。那些困惑著他好幾年的涉及到這個時代每個人的秘密都已經不再是秘密,所有未知的身份和刻意隱藏的事實全都了然于心。這個世界、這個時代在自己這里都不再擁有任何秘密,仿佛整個世界都已經被自己看透了。
“來來來!快讓外公抱一抱!”同樣是從屋子里面走出來的徐元盛卻非常滿心歡喜的奔向大徒弟,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好好看看自己的外孫女兒了。
“快快!快來讓我抱抱!”徐元盛急忙從原婧裳懷中接過劉皈卿,喜歡得不得了。
“外公好!”劉皈卿還不忘自己爹爹剛才對自己的提醒,跟自己的外公還有段爺爺問好。雖然以前生活在蓬萊城有大半年的時間,也見識過形形色色的各行各業的男男女女,這些老百姓在她的心里都留有印象,不過在親情這一方面似乎是有所欠缺。從小就缺少父親的關愛,身邊也就只有娘親一人,所以即便是本應該很親密的親人也會略微感覺到有些陌生。
徐元盛端起外孫女兒,在面前晃了晃,然后非常驕傲地看向身邊的原婧裳稱贊道:“老子的外孫女兒實在是太好看了,孩子想你啊!以后肯定也是個大美人兒。”說著又把劉皈卿貼到自己的身前。
“行啦行啦!知道你喜歡。也不用這么高興吧?”段天流笑著說道。
這下子徐元盛有些著急了,反駁說道:“切!玉樓剛出生的時候你不開心?你也是做外公的,老段你要是說不懂這種感覺我絕對不信。”段天流無言,看著自己的外孫一眼,也笑著沉默了。老徐的心情他當然懂得。
在他們之后秦北望也逐漸走出來,看著這闔家歡樂的一幕,心情也好了很多。
農心武靜悄悄的站到他的身邊,小聲的問道:“你們都聊什么了?”
自他離開機密的會議小屋之后過了很長時間四人才走出來,期間他們肯定談論了不少非常機密的事情,雖然他能隱隱地猜出少部分內容,可是詳細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
秦北望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很狡猾,小聲地回應:“一些小事情,以后再告訴你。現在要是全跟你說了,段老會揍我的。”
一聽如此,農心武只好悻悻閉嘴了。因為他知道這種情形下他是問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的。
這個時候,一名劍閣的弟子快速的從外面跑過來,神情看上去比較緊張嚴肅,似乎是發生了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他跑到兩位閣主的面前,非常莊重的說道:“大師父,二師父!城門口來了一位老者,他說認識劉師叔和劍天火大哥還有林姑娘,說今天一定要見到他們。”
還沉浸在剛剛的天倫之樂的快樂當中的二人似乎沒把這當做一件很嚴重的事情,相互對視了一眼,秦北望就吩咐說道:“先請進來!不可怠慢。”
那名弟子非常恭敬的回答道:“是!”說完就就沿著原路返回去請老人了。
劉晟翀呆呆的站在原地,注意力早就從自己的岳父和女兒那里轉移到這邊,他的心里稍微感覺到不安,焦慮感在心底擴張。此時,也聽到剛剛談話的劍天火和林祉柔同時站在他的身邊,一起等待著未知的客人。
林祉柔問道:“翀哥,你說來的人會不會是叔父?”林祉柔這樣猜想著,畢竟符合這種形象的而且她最想見到的肯定是金叔父。
劉晟翀搖了搖頭,他不太確定哲人究竟是不是叔父,不過前一段時間他才剛剛從叔父那里回來,自己從來都沒有出過錯誤的敏銳感覺告訴他,事情絕對不那么簡單。他心里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思維也開始變得莫名的混亂,神情也開始變得漸漸恍惚。
“殺!”劉晟翀恍然之間仿佛見到了血紅滿天,刀光血雨。數不盡的戰神騎著坐騎在拼命廝殺,飛濺的血花染紅了整片天空,無數威猛的戰士紛紛倒下,還有更多不怕死的英魂在尸山中得到飛升。
就在這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從古至今無數的戰場上面最殘忍血腥的一面,也是最冷酷無情的一面。而就在這一瞬間,他仿佛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血腥和殺戮,這種暴力的感覺全都來自于那一個“殺”字。
“誰?”他在自己的心里問起,雖未發出聲音,可是卻不停的在環視周圍是否有人在跟他作惡作劇。這種來自靈魂的聲音也就只有自己的靈魂才能聽到。
可是自己在腦海當中的詢問沒有得到任何聲音的回答。就在他幾乎要放棄的時候,還是同樣的聲音,他好像能看到這聲音主人的懸雍垂,比之前聲音增大了幾倍怒吼著:“殺了他!殺了他!快殺了他!”
在這僅僅十個字兒的功夫,自己的心臟跳動增加了一倍不知,大量的血液順著動脈流入身體的每一處,尤其是腦袋里面,也正是那未知由來的聲音產生的地方。
可能是因為血液流動的太快,強力的血壓沖頂著腦袋,讓他產生疼痛難忍的頭痛,劉晟翀也不自覺的用手扶著自己的腦袋偏向一邊。
“你怎么了?”劍天火問道。身邊的兩人最先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兒非常關心的問到。
劉晟翀搖搖頭應付說道:“沒事,一點小頭痛,一會休息一下就好了。”從朱高燧那里或多或少都學會了不少醫藥方面的基礎常識,雖然說不能達到某些神醫一般的高度,但照顧一些個傷病患還是可以的,可是他始終不明白現在為什么自己的腦袋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犯病,這段時間也沒有什么特別不健康的生活習慣,這也是最讓他不解的地方。
強忍著疼痛,腦海中那些廝殺的聲音依然不絕于耳。那個聲音竟蓋過了所有雜亂的聲音,沖擊著自己的鼓膜和腦皮層,他只有盡力的克制,故意裝作輕松像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樣等待著。
過了沒多久,之前的那名劍閣弟子就帶著一名白發老者慢慢走過來。老者衣著樸素,身上衣服的布料都是最簡單的麻布,還有幾處不大的開口,看上去就像是被刀劍調開的一樣。這人似乎從來都沒來過蓬萊城,甚至是沒特意的去打聽過這里,所以對這里的看法和觀念都是從外面聽說的,所以他一路上都畏首畏尾的,害怕哪里做得不對惹怒了這里的人。
不過他一路上看到的風景讓他在心里放下了戒備,這城里的百姓民風淳樸親如一家,和外面流傳的形容大相徑庭。不過他還是保持著警惕,是不是的查探周圍是否會有危險。
“福叔?!”劍天火一見到來著一下子就認出來了,此人正是原本在金濂家做管家的福叔,出于各種各樣的原因他最后也流落輾轉到這個地方。
在他之后,林祉柔也應接過去。福叔對于他們來說簡直是再熟悉不過了,他們可曾經在金濂的家中住了有大半年的時間。當時那么一大家子人其樂融融,不知道有多么的快樂。雖然也發生了不少不愉快的事情,可所有的困難他們都能克服。可是隨著劉晟翀的離開之后,這個家也逐漸變得冷清,最后就只剩下了兩個人。
“天火,林姑娘!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福叔一見到親人,頓時老淚縱橫,熱淚填滿了眼角的皺紋接著順著臉頰流淌,臉上也揚起了欣慰的笑容。
可劉晟翀卻一直站在原地,閉上雙眼用手按壓太陽穴,以求劇烈的疼痛能得到緩解,可是不見絲毫效果,以至于即便是福叔來了他也沒有一點反應。
“翀哥,你怎么了?看看誰來了?”林祉柔回頭看向他,不知他為什么沒有任何反應。
“這個老頭是誰啊?”徐元盛還是那個態度,疑問道。看上去這些人之間的關系似乎很親密,不過和自己關系倒是不大。關系再好也沒有自己和外孫女兒的關系好。
懷中的外孫女兒以及身后的段天流心中同樣也是這個問題。
秦北望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對著這些人解釋道:“劉師弟的師父。”說到這就給段天流一個特別的眼神,接著說道:“以前受過傷,但是多虧了一位金大人和劉師弟的父親。他師父后來就把這兩位當做是生死好友。這位應該就是那位金大人家的管家。他們以前在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婧裳的心里也得到了解釋,,這就不難解釋為什么即便有自己的介入,劉晟翀和林祉柔的關系還是那么好,是有一定的時間基礎的。
“劉少爺!”福叔直接穿過劍天火和林祉柔,直接撲向依然身體不聽使喚的劉晟翀,說出了一句令他不得不追查到底的話。
“劉少爺,你可要為老爺還有盧指揮使報仇啊!”福叔非常傷心的求助說道。止不住的眼淚從眼眶中噴涌而出,說到這里福叔已經傷心到了極點。
劉晟翀現在已經頭疼到恨不得割下來的地步,他感覺自己的腦袋隨時都有可能會炸裂開,不過好在那個殺氣騰騰的聲音終于停了下來。他在潛意識里面知道是福叔來了,可他就是沒辦法控制住自己,哪怕是向前走一步。
可就在聽到“報仇”這么一個明顯的詞匯之后,他再也不能允許自己被這樣的痛感擊敗,逐漸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此時福叔所看到的就是劉晟翀布滿血絲的雙眼,而且血絲還在不斷地朝著中心的瞳孔蔓延,很快血紅的顏色即將布滿整個眼球。劉晟翀漸漸的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視線開始變色,眼前的所有人和物全都開始變成淡紅,之后則完全變成紅色,最后視線完全的被充盈在眼睛里面的血液遮蔽。他裝出正常狀態的樣子,只能用聽的方式。
他大力的按住福叔的兩條手臂,拼命的問道:“福叔,你說叔父怎么了?還有盧忠兄!他們都怎么了?”
福叔哭著回答道:“他們都死了!都死了,還有季大人也死了。”
他知道福叔絕對不會撒謊,一時間就像是丟掉了靈魂,松開了福叔的手臂,呆呆的站在原地,自言自語一半的說道:“怎么會這樣!我這才從家離開,這才幾個月?”
不敢接受這個事實的劍天火追問道:“福叔,金叔到底出了什么事兒?您好好跟我們說說!”而林祉柔也非常不敢相信的認真傾聽。金叔父就像是父親一樣一直照顧著他們,這份恩情他們永遠都會銘記。
“劉少爺剛走之后,皇上就設計陷害盧大人,然后安排了一個謀反的罪名,連太上皇也牽連進去。然后皇上就要砍盧大人的頭,老爺早就不滿皇上的作為,就在乾清宮和皇上吵架。后來不僅老爺氣的一身病,盧大人也沒保住,就連和盧大人關系甚好的季大人也不堪受辱,在斬頭的同一天上吊自盡了。后來老爺病危,最后無藥可救駕鶴西去了。”福叔越說越傷心,他臉上的神情和留下來的眼淚更能表達他那種痛苦的感情的了。
林祉柔聽完不受控制的捂住嘴,失聲痛哭。劍天火更是一下子慌了神兒,以及在場的那些駐足圍觀的人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可這里面的故事大多數人全都聽說過,就連最不懂事的劉皈卿也都不再發出任何聲音,生怕會惹惱了自己的爹爹。
“朱祁鈺!朱祁鈺!朱祁鈺!”每一遍念到這個名字,都比之前更大聲。劉晟翀簡直恨這個名字入骨,自己的父親、親哥哥還有最愛的叔父和幾個好兄弟全都是他直接間接害死的,他如果還是那般留著此人的姓名,他還有什么顏面活在這世界上?
劉晟翀越激動,血液速度流動得越快。每一滴血液就像是快馬加鞭在血管之內疾馳,把他身體內最精純的臻圣魔炁的力量全都調動起來。
臻圣魔功只是一種外功功法,培養擁有臻圣魔體如何掌控自己的身體,另外的就是練出足夠多的臻圣魔炁。當然練的越好,身體越強,臻圣魔炁含量越多。此時的他正在不受控制的把他身體內所有的臻圣魔炁壓榨出來。
最先是后背,脊椎骨兩側繼續像是噴氣機尾部一樣把魔炁當成翅膀一樣噴涌而出。接著就是腦袋上面魔炁開始在頭發上面劇烈的燃燒,可并未燃燒掉一根頭發,反而得到了黑色火焰最好的保護。
之后,手臂上面的魔炁從掌心自然而然的滲透出來,包裹住兩條手臂形成兩只雄壯野獸的利爪。最后,在魔炁的包裹之下,四顆虎牙快速生長。
“嗝!”最后一股未被釋放的魔炁從口中打嗝而出,臉上完全是癲狂暴怒的表情,全身上下所有有青筋的地方全都激增暴起,劉晟翀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喪失理性的野獸。
“小···天火,帶著林姑娘和老人家往后退!”秦北望迅速的指揮起來,同時命令道:“所有弟子全都隱蔽躲起來!”說完還不忘和大師兄以及二老對視了一眼,四人同時把劉晟翀團團包圍住。
“娘!那是我爹嗎!爹怎么會變成那個樣子?”回到娘親懷抱的劉皈卿疑問道,他也有些被親爹的模樣嚇得不輕,原本機靈活潑的性格已經不敢發聲了。
原婧裳急忙捂住女兒的眼睛,小聲說道:“現在不是,一會兒爹爹就回來了。”說著急忙帶著女兒離開了現場。
徐元盛看到劉晟翀此時的狀態不禁驚呼:“他娘的!你這小子到底量的是什么武功?這么邪門?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
“上!把他控制住,不要傷人!”段天流說道。他早就知道劉晟翀會有這樣的狀態,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么快,恰好發生在這最不恰當的時間地點。
那天在劉晟翀父女倆離開他們的“海上阿房”之后,他的徒弟也就是黛碧門的冷長老就找到他單獨陳述了一些事實,就是關于劉晟翀在鳳凰上的異常表現,和今天簡直一模一樣。他此前就做好了相關的準備。
期初四人合力都未嘗把劉晟翀拿下,首要原因是他們都不敢觸碰這種詭異的黑色火焰,另外他的力量實在太過驚人。四人也是花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能勉強一人控制住一肢,就像扣押犯人那樣控制住他。
正是這樣,劉晟翀最強勢的一波在完全渡過之后,在筋疲力盡的時候對著地面空喊一句:“朱祁鈺!”鮮紅的口水順著嘴角流淌下來,然后一大口鮮血昏倒過去。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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