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接手案件的是縣刑警隊大隊長成勇才,他原本一直站在水塘不遠處在勘察現(xiàn)場,李蘭芳的話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位大娘,你說你親眼見到君佑瑤小姐殺人?”他走到李蘭芳面前,沉著一張黑臉嚴肅地盯住李蘭芳。
李蘭芳自從關(guān)了一回警局就有點慫這些穿制服的人民公仆,何況成勇才的氣勢還和其他小警察不一樣,帶著一點黑社會大哥的迫人壓力。
她縮了縮肩膀,捏著拳頭給自己鼓了一會兒勁,才緩緩地把自己昨晚的所見所聞?wù)f了一遍,“事情是這樣的,我昨兒吃完晚飯想來找佑佑聊聊,主要還是因為長庚的事一直沒能解決,又聽說她馬上就要帶著她爸的骨灰回海城市里了,我就想著來再跟她說道說道。”
“然后就走到了那個地方……”她指了指后院望過去那片杏林方向,“就看到……就看到……”
她頓了頓,畏懼又害怕的看了一眼君佑瑤,才哆哆嗦嗦的說道:“佑佑不知怎么弄暈了長庚,然后就把他按在水塘里淹死了。”
她說著情緒有些激動,猛地拉住成勇才的手驚恐莫名:“警察同志,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趕快把她抓起來,她實在太可怕了,我怕她會殺人滅口……”
君佑瑤確實有種殺人的沖動,但絕對不是為了滅口。
也不管其他人看向自己懷疑審視的目光,冷聲問道:“大伯母,你說你看到我按住劉長庚淹死他,那你當(dāng)時為什么不出來阻止我?”
“我要是跳出來你連我一起殺了怎么辦?你前幾天就莫名其妙的迷暈了我,昨晚又用同樣的方法迷暈了長庚,我怎么會是你的對手。”李蘭芳顯然有備而來。
“那你也可以立刻回家叫人或報警,為什么要等尸體被人發(fā)現(xiàn)后才出現(xiàn)?”
“我這心里有些害怕,而且……”她咬了咬牙,“你畢竟是我侄女,我怎么忍心看你年紀(jì)輕輕就坐牢,但我想了一宿還是昧不過自己的良心,這畢竟是一條人命,所以才出現(xiàn)揭發(fā)你。”
君佑瑤聞言笑得更冷,“你說你是親眼看到我在這個地方殺了劉長庚的嗎?”
“是。”
“我是怎么殺了他的?”
“你把他迷暈,然后拖到水塘邊,按著他的頭浸在水里十多分鐘,期間我還看到長庚醒了掙扎了好幾下,但依舊沒能逃過你的魔爪,他死后你就把他扔進了水塘里。”
“你確定看到我按著他的頭長時間浸泡在水里?還看到他掙扎了?”
“我確定,我說了我沒撒謊!”被君佑瑤向?qū)弳柗溉艘粯訉Υ钐m芳早已不耐煩,或者心虛了。
君佑瑤卻是笑得陰氣深深,“大伯母你知道作偽證也是犯法的嗎?情節(jié)嚴重的話起碼得做七年牢,現(xiàn)在你還確定嗎?”
李蘭芳心一抖,卻仍強硬的回答:“佑佑你不要再威脅我了,我既然已經(jīng)站出來了,就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君佑瑤了然地點了點頭,也不再理會李蘭芳,而是看向了那名刑警隊長,“成隊長是嗎?我可以問問劉長庚的死因查出來了嗎?”
早在發(fā)現(xiàn)尸體的第一時間她就已經(jīng)開了天眼看過,尸體和病人的情況略微不同,它身上沒有病氣只有死氣,整體呈現(xiàn)十分灰暗的色彩,而天眼則忠實的將他的死亡原因也記錄了下來,謝天謝地。
成勇才先前一直沉默的看兩人對峙,沒有出聲插一句話,不過他的多數(shù)注意力還是放在眼前這個少女身上,因為她太冷靜太淡定,一點也不像家里發(fā)生命案又被定性為嫌疑犯的正常女孩子,如果她真是此案的犯人,那必然是個極為難纏狡詐的高智商罪犯。
他瞇了瞇眼,對不遠處已經(jīng)結(jié)束初步驗尸的法醫(yī)招了招手,“何醫(yī)生,死者什么情況?”
姓何的法醫(yī)摘下手套和口罩,淡淡出聲:“初步斷定為溺死,根據(jù)肝溫和尸表情況,死亡時間應(yīng)該在昨晚七點到九點之間。”
成勇才點點頭,看向君佑瑤:“死因、死亡時間都與人證的供詞吻合,君小姐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君佑瑤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那名法醫(yī),眼神專注:“何醫(yī)生可有在他的口鼻或者手指里發(fā)現(xiàn)其他異常?”
“不知這位小姐是什么意思?”何深對她的問題有些意外,挑眉看向君佑瑤。
“人在溺水時,由于死前緊張,慌亂,掙扎等原因,會出現(xiàn)兩手亂抓附近事物的情況,比如說水草、浮萍、泥沙等等,而由于生前的呼吸運動,會將溺液、雜質(zhì)等吸入氣管、支氣管、甚至肺部,通常壓迫尸體腹部便可見溺液從口鼻喉流出。”
在成勇才等人震驚的眼神下,她避開警察們放置下的警示牌,走到了自家的水塘前,指著水塘口吻極淡的開口:“我家的水塘因是死水,且積了好些年未換,存在一定污染,所以伴生出大量的金藻,這種藻類多生長在淡水水體,生活于透明度較大,溫度較低,有機質(zhì)含量低的水體中。”
“如果劉長庚真的像我大伯母說的那樣是溺死在這里的,那這位何醫(yī)生在尸檢過程中一定會發(fā)現(xiàn)他的溺液中含有這些藻類。”她說著神色十分淡然的看向何深,“何醫(yī)生,你有嗎?”
所有人也同時看向了何深。
何深很快便搖了搖頭,“死者的溺液中確實有泥沙等殘留物,但我確實未在溺液中發(fā)現(xiàn)此類金藻,這一點確實值得懷疑,他的身體表面附著了大量這種藻類,但生前卻并未吸入過。”
君佑瑤笑了笑,“死后入水自然無法再吸入,他都死了不是嗎?”
“但他的身體表征都表明他有很大可能是死于溺亡。”何深從事法醫(yī)工作二十年,雖只進行了初步尸檢,但這點判斷能力還是具備的。
“他死于溺亡,但不代表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就是我家這座水塘里,溺液中沒有金藻殘留已經(jīng)充分證明了這一點,如果各位仍有所懷疑,等后期尸檢后也足以證明這一點。”君佑瑤的聲線突然降了兩調(diào),冰冷的眸深深凝視著呆在不遠處神情已經(jīng)顯出一絲驚慌的李蘭芳。
“那么我還得請問我的大伯母,為什么你能言之鑿鑿的說自己親眼看到我把劉長庚按在這里長達十多分鐘,期間還看到他掙扎呢?”
李蘭芳沒想到一點浮萍葉子都能扯出這么多事來,她怎么知道這些,怎么知道劉長庚死前吸入什么東西?
她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又紅,紅了又白,李蘭芳畢竟只是個普通的農(nóng)村婦人,沒什么文化,更不懂驗尸這些門道,先前那些話也是出門前和兒子打好腹稿的,誰知道在君佑瑤這臭丫頭手里還是出了紕漏。
“這位大娘,你還是好好把話說清楚比較好?就像君小姐說的,作偽證是要坐大牢的。”成勇才雖只是縣城的一名小警察,但好歹也辦案多年,眼前到底誰有理誰沒理還是看得明白的。
“我……我怎么知道什么藻不藻的,反正我就是看到她殺人了。”李蘭芳這是打算咬死不改口了。
君佑瑤突然又走回了李蘭芳面前,低頭看了一眼她腳上一眼,話鋒一變:“大伯母今天這雙鞋子很漂亮啊,我記得你昨天穿得可是一雙老式軍用布鞋。”
這話十分莫名其妙且突兀,但因為之前君佑瑤所展現(xiàn)出來的與眾不同,所以所有人的目光也隨著她的話移向了李蘭芳腳上。
那只是一雙樣式普通的嶄新帆布鞋。
但李蘭芳卻在她話落之時往后縮了縮腳,“你……你沒事管我穿什么!我今天想換雙鞋穿不行嗎?”
她不躲閃還好,但這一回避就顯得有些掩耳盜鈴,成勇才很快就明白了君佑瑤的意思,“君小姐,你是指她昨天穿的鞋有問題?”
“成隊長你看水塘角落那個位置,是不是很像有人不小心滑了一下造成的印記。”這一點也是君佑瑤剛才走到水塘?xí)r發(fā)現(xiàn)的,這水塘邊緣都積了青苔,只有那里缺了一塊,并不顯眼,但放在君佑瑤眼里就是一個大線索了。
李蘭芳為人極其摳門,平常穿的用的都是那一兩件,前幾天君佑瑤見到她時她穿的一直都是那雙軍用布鞋,今天居然換了一雙新鞋,就不得不引起她的注意了。
“大伯母,雖然我不知道你在這個案件中扮演著什么角色,但我猜你肯定在案發(fā)后進過我家后院,并且當(dāng)時還十分不小心地踩空了,所以那雙鞋濕透了你今天才沒穿出來。”
君佑瑤看著李蘭芳乍然變色的臉,接著勾唇一笑:“大伯母,你說如果警察同志在你鞋上檢查到了我家水塘里的金藻還有其他物質(zhì),那你要怎么為自己辯解?”
李蘭芳整張臉徹底白了。
成勇才反應(yīng)也相當(dāng)迅速,立馬就派了小警員去李蘭芳家里搜鞋。
而事到如今,現(xiàn)場的氣氛就相當(dāng)詭異了,眾人看向君佑瑤的神色也從之前的懷疑審視變成了佩服敬畏了。
這小姑娘,也太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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