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氣運就是運氣,是天道給予生靈的獎勵,是上蒼的垂憐。
那么風(fēng)小寒無疑是世間最具大氣運的人之一。
那年花開正好,他出現(xiàn)在蠻荒域,恰好有龍路過萬里寒川之際,郭明哲飄忽而至趙浩天隱于林中靜伏時,崔魏銘持棍而來顏如墨毒功至深,生死關(guān)頭,劉盼盼劍掛長林河畔邊,姜文鐵棍落下,噩嘼降下雷霆
風(fēng)小寒一身奇跡,
每逢危機,必有貴人化解。
但這一次,噩嘼撒手不管,何惜柔身體虛弱而且距離很遠無法解救,似乎已經(jīng)是必死的局面。
墨秋雙目通紅,眼角還翻著淚花,一身殺氣。
還未開殺戒,就已經(jīng)紅了眼。
天邊忽然裂開了道口子,千年不散的烏云終于露出了背后的景象。
從云洞中射出的,不是皎潔的月光,而是猩紅的光芒,像血一般。
因為那是一輪血月!
月光所過之處,不論是積雪還是堅硬的地面,鮮紅的花朵盛開,爭相斗艷。
雪域中從來沒有過活的植物,但在這刻卻生出了如此之多的花朵。
沒有種子,憑空出現(xiàn)!
鮮艷的花朵妖冶至極,應(yīng)月光而生,散出濃烈的殺氣。
這并不表示墨秋的殺意已經(jīng)濃郁到足矣影響天地的地步她還沒那個資格。
綠劍的劍尖在風(fēng)小寒面前三寸處停止,因為她再也無法前進,空氣似乎形成了某種看不見的繩子,將他們捆綁在原地,動彈不得。
同時還有股威壓從殿中傳來,宛若山岳,沉重的讓人難以呼吸。
遠方爆出凄厲的吼聲,整座雪域的所有妖獸都停止了廝殺,仰天長嘯,齊聲而鳴,其中蘊含的恐懼與痛苦讓人不寒而栗。
但更多的,是敬畏。
對掌握自己生殺大權(quán)的人物的敬畏。
這些吼聲遠遠傳來,震耳欲聾,三人幾乎暈厥。
風(fēng)小寒很了解妖獸,為之心驚。
這些嘶吼在他聽來更像是朝拜,或是對神明的一種獻祭。
妖獸雖通靈智,但野性難服,除了以強大武力奴役外,只有得到它們的認可才能夠?qū)W會服從。
但這些妖獸明顯不同,
因為它們有信仰
信仰著引動這個異象的那人,甚至將其奉為神明。
就連蕭瑟谷山巔上的龍,也沒有過如此大的氣場這是因為風(fēng)小寒并不知道那條龍是蠻荒域唯一的主宰者。
到底是誰,有著這樣的威壓!
云層仿佛被戳破了道窟窿,血月就在那里。
遠遠看去,就像上蒼睜開了一只眼睛,紅黑分明,令人望而生畏,正如忽然出現(xiàn)在逆天殿上那人的眼神,充滿漠然與孤獨。
那不是看破了紅塵的漠然,而是漠視生死的冷酷。
這是真正冷漠的眼神,目光所指,風(fēng)雪破碎。
妖獸停止了嘶吼,匍匐在地,仿佛朝圣,可能是由于寒風(fēng)更冷的緣故,身體不斷的顫栗著。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圣人不仁視百姓為草芥。
但雪域萬千妖獸在他的眼中,如空氣一般,就像旅行者看向遠方的荒漠時,腳邊趴著的螞蟻,就連一絲憐憫也不愿施舍。
三人艱難的偏過頭,看向那
人。
在目光觸及到他背影的一剎那,眼淚便止不住的留下,飄渺難以捉摸的氣息在眼中徘徊,如同被葉子刮了一下。
那件黑色長衫仿佛深淵,視線直接掉了進去,只能怔怔的看著他,再也挪不開。
這樣,真的很痛苦
那人就站在那里,黑衫白隨風(fēng)而動,仿佛一直站在那里般。
他的腳下,是那顆白珠,柔和的光線讓他的身姿看起來更加偉岸。
三人的心中同時響起一個聲音:“他是誰?”
“你是誰?”
一道聲音響起。
殿上那人回頭,看著一個方向。
這時三人才現(xiàn),他雖然滿頭白,但看面容竟是個少年。
黑暗中走出一名醬紫色長袍的男子,額頭上十字刺青閃爍著明亮的光澤。
那是電光!
他一出現(xiàn),便釋放出無比強大的氣息,與那人的氣息進行對抗,削弱了幾分。
少年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著他說道:“好久不見。”
他還記得自己,也就證明他也知道自己是誰。
噩嘼松了口氣,負著手,眉頭微皺說道:“你就站在那里和我說話?”
少年站在白珠上,向虛空中踏出一步,卻詭異的來到噩嘼身旁。
“一千年了,等的我好苦啊。”
千年來,噩嘼攢了有無盡話想對他說,但此刻看著他,良久卻說不話來,最終千言萬語終化作一聲長嘆。
他看著少年,認真的說道:“以后不要這樣了。”
“可以。”少年微微點頭。
噩嘼卻是輕輕搖頭,他知道對方根本沒有聽進去,于是問道:“白雪呢?”
問這話時,他盡力讓自己顯得平靜些,但背在身后握緊的手,還是出賣了他。
血色的月光逐漸變淡,象征著死亡的花朵隨之枯萎,厚重的烏云以窟窿為中心,向四周褪去。
維持了一千年的大雪終于停止!
那些妖獸趴住不動,不敢出絲毫聲響。
原本熱鬧的雪域,一時間竟變得冷清起來。
少年的語氣同樣冷清,不帶一絲情緒,說道:“不關(guān)你事。”
噩嘼的聲音有些顫抖,說道:“我相信你不會讓她有事的,對么?”
“我睡了,不!我死了一千年,白雪在這一千年里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和我也沒有關(guān)系。”
他看著噩嘼的眼睛,用冷淡而平靜的語氣說道:“你能來到這里,就證明你見過了那顆獨角仙的蛋,它不是白雪,我只是死在這里前撿到了它而已。”
“看來你并不知道,它已經(jīng)孵化了。”
“原來如此,仙種獸卵自行孵化,也不值得奇怪。”
“那么白雪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已經(jīng)過了一千年了你還是無法釋懷?再這樣下去會有礙修為。”少年頓了頓,說道:“不過,我聽說她在人類世界開了個宗派,似乎和月亮有關(guān)。”
噩嘼點了點頭,然后離開了這里,很快便重新消失在黑暗中。
他還有很多問題沒有問出來,當(dāng)?shù)弥籽┫侣涞木索后,他一刻也不愿耽擱,立即前往人類世界。
少年看著他消失的那邊,喃喃道:“情之一字,如此磨人,枯守千年何苦來哉?”
他收回了視線,對著逆天殿,張開
雙臂。
逆天殿為墨晶所造,蘊含的靈氣達到了一個十分驚人的地步,甚至比整個長明宗十二峰的全部靈氣加起來還要多。
甚至可以說是一條暴露在地表的靈脈。
風(fēng)小寒鯨吸靈氣化靈時,有時也會做出同樣的動作,難道他竟是要直接吸干整個逆天殿靈氣么?
長明宗青竹峰上,白大胖子對著面前的一大碗濃湯,那是風(fēng)筱筱特地?zé)踅o他的。
端起碗,然后一口抽干!
白少年只用了一個呼吸間,逆天殿便從頂部開始,化作極細微粉屑,轉(zhuǎn)眼間便變成了一座小山。
那顆白珠的靈氣似乎也被抽干,失去了光澤,不在圓潤,落在了小山的頂部。
粉屑堆前,是那座白玉石碑。
此刻它仿佛成為了真正的墓碑,而本應(yīng)埋葬在那些粉屑下的人卻活了過來。
活生生的站在他們的面前。
少年抬手,一道氣息落到了石碑上,出“喀嚓、喀嚓”的聲音。
隨著石屑的飛舞,被風(fēng)雪打磨到變淡的碑文再度變得深刻,消失的兩個字重新浮現(xiàn)出來。
三人都目光落到碑上,
原本已經(jīng)有些麻木的識海,再度被震驚充斥。
因為那兩個字的出現(xiàn),碑文最末尾的三個字組成了一個名字。
整個修行界都聽說過那個名字,只是關(guān)于他的記載實在太少,時至今日已經(jīng)成為一個傳說,或是童謠。
何惜柔已經(jīng)想不起來上次聽到這個名字是什么時候。
但墨秋卻知道這個名字,甚至知道關(guān)于他的一切
孤夜百刃斬,冷寒萬夜天。
魔門之祖,也就是第一代魔尊,萬夜天!
神魔之戰(zhàn)的最強主力,承天大6史上唯一一位以個人武力滅殺十萬大軍及數(shù)位圣人級的絕世高手,是古往今來,個人戰(zhàn)役中殺敵數(shù)最高的記錄。
戰(zhàn)后兇名遠揚,世間對他有“白狂魔,血殺千里”的描述。
他忽然神秘消失,至今仍然是最大的未解之謎,天機閣曾有過猜測,懷疑他并沒有死,而是撕裂空間壁壘去了其他的世界。
做完這一切后,他終于有閑心,看向三人。
“是你,打開了琉璃鎖?”
萬夜天的聲音響起,這話是對何惜柔說的,因為她抱著那顆翠綠的須彌珠。
何惜柔定了定神,將珠子遞了出去,平靜的說道:“是我。”
萬夜天并沒有去接,大量了她一番,說道:“你很不錯。”
看來他是不打算索回這件法器了。
何惜柔收回了手,將微亂的絲挽到耳后,淡淡的道:“還行吧。”
萬夜天輕輕挑眉,說道:“很少有人敢這么和我說話,千年后你還是第一個,日后必有成就。”
這話很奇怪,是要有多么自戀的人才會認為,對自己的態(tài)度會影響到那人今后的成就?難道他醒來后見到的第一個生命是狗,并對他嗥叫,他日就有可能修成人身?
但仔細想來卻并不奇怪,因為這是兩句話,前一句再說何惜柔無禮,后一句是對她資質(zhì)的夸贊。
萬夜天來看向風(fēng)小寒,面色微異,然后目光落到了墨秋的身上。
“魔門弟子墨秋,拜見師祖。”
墨秋整理衣裙,緩緩跪地,行大禮參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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