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的話說到此處就戛然而止,施施然的轉身往營帳而去。
留下田忌和鄒忌兩個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鐘離走回營帳,自己掀開帳簾子鉆了進去,齊太子還陪著小春兒。
齊太子見鐘離回來,便道:“先生,這是去做甚么了?”
鐘離笑著道:“哎……當然是去當和事佬兒,做好事啊。”
齊太子有些聽不明白,鐘離就把敲打田忌和鄒忌的事情說了一遍。
如今這個年代,還沒有將相和的故事,但是這個道理誰都懂,這藺相如和廉頗,不正是成侯和田忌么?
只不過藺相如和廉頗兩個人不和,還是單方面的,藺相如知道忍讓,而眼下的齊國呢?
成侯和田忌,兩個人誰也不知道忍讓,成侯“老”謀深算,手段陰險,田忌則是炮仗一樣的暴脾氣,一介武夫,關鍵這個武夫還熟讀兵法,自也是了不起的。
兩個人打來爭去,最后吃虧的是誰?
當然是齊國。
眼下鐘離正要為齊國“捐軀”,本就是九死一生,若是成侯和田忌真打起來,最先吃虧的是誰?
可能是鐘離!
因此鐘離也是有私心的,所以才出面做了這個和事佬兒,勸解勸解那二人。
齊太子一聽,笑道:“鐘離先生果然妙計,竟然用這樣的故事影射他二人!
鐘離道:“聽懂肯定是聽懂了,不過也只是敲打敲打,管不管用很難說,畢竟……那二人積怨已久!
齊太子點點頭,鐘離又道:“太子要穩坐這齊國江山,田忌和鄒忌是一個也不能丟的,倘或鄒忌真的賣了田忌,到頭來,太子損失的就不是田忌一個將軍。”
這筆買賣,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如果鄒忌真的按照歷史上的發展,賣了田忌,那么齊太子這嫉惡如仇的性子,登上國君之位之后,肯定不會饒了成侯。
歷史上的成侯,后半輩子也是在裝瘋賣傻之中度過的,夾緊尾巴做人,再沒有在齊國的舞臺中嶄露頭角。
這樣一來,齊國損失的何止田忌一個將軍,還有鄒忌這個智囊。
因此,這二人看似你死我活,但卻是一榮俱榮的共生關系。
齊太子點頭,道:“多謝先生提點,辟疆銘記于心!
鐘離道:“行了,你也去歇歇吧,明兒個就要啟程去徐州,這會盟可是兵不血刃的一場戰役,勾心斗角可比真刀真槍要累人的多!
齊太子有些遲疑,雖然長身站起,但是沒有立刻離開,道:“這……先生……”
鐘離見他說話吞吞吐吐,完全不是自己的性子,了然一笑,道:“太子不必擔心!
齊太子道:“辟疆還未開口,先生竟已知曉辟疆的心思?”
鐘離笑了笑,道:“太子無非擔心我罷了,太子難道忘了鐘離方才講的故事了么?”
將相和的故事,藺相如在澠池會盟之上,威脅秦王,將會把自己頸子上的血,濺在秦王的身上。
秦王懼怕,低聲下氣的擊缶。
其實除了藺相如和曹劌,在會盟上動手腳,劫持國君的刺客,大有人在。
而且成功的案例數不勝數。
鐘離笑道:“太子可知為何?”
齊太子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
鐘離高深莫測的道:“因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齊太子一聽,更是懵了,不知鐘離什么深意。
鐘離笑道:“太子你想想看,楚王如此高貴,他坐擁楚國天下,身邊美人環伺,高枕江山,而我鐘離呢?不過是一個鬼谷的棄徒,說白了,我一窮二白,什么也沒有,而他要顧及的那么多……他怕死,而我不怕,他想我死,我必拉著他死,那最后的結果可想而知,沒有哪個國君,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
齊太子聽他這么說,心里稍微又有了些底兒,的確如同鐘離所說,但凡有點頭臉的人,都是怕死的,因為他們顧忌的太多,想要的太多,貪婪的也太多。
反而是越“窮”的人,越沒有顧忌。
但是齊太子聽了,又覺心中不甚舒坦,因為正如鐘離所說,他一清二白,聽了莫名叫人心酸。
鐘離有的,怕只是小春兒這個女兒,因此在會盟之前,已經給小春兒找了兩座穩固的靠山,也算是毫無顧忌了。
齊太子站起身來,走到營帳便上,“嘩啦!”一聲打起簾子,就要出去。
臨走的時候卻頓住了,道:“不管如何,辟疆定護先生周全!”
他說罷,立刻調頭走出了大帳,揚長而去……
徐州會盟迫在眉睫,齊國隊伍準備啟程,開向徐州。
齊太子領著小春兒,左右看不到鐘離,正好遇到了公孫闬,便道:“可看到了鐘離先生?”
公孫闬臉上一陣為難,支吾的說:“這……鐘離先生他……他……”
公孫闬支吾了兩下,一邊的田嬰立刻搶過來,道:“鐘離莫不是逃跑了?”
“不不不!”
公孫闬趕緊解釋道:“鐘離先生,請田忌將軍和成侯幫忙,在那邊說話呢!
齊太子狐疑道:“幫什么忙?”
公孫闬又有些遲疑,不過最后還是說了,道:“綁人!
“綁人?”
齊太子等人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鐘離被“五花大綁”,仿佛是一個囚徒一般。
齊太子一看,立刻惱怒得道:“這是作何?!”
鐘離趕緊道:“哎哎,各位別激動,這是鐘離的意思!
齊太子越聽越糊涂,道:“先生,你這是何意?”
鐘離笑道:“做戲當然要做全套,我全須全影兒的走進會盟大營,楚王一看,肯定覺得咱們齊國不夠真誠,恐怕有詐,不如把我綁了,好歹像個囚犯,這樣才能蒙混過關,是不?”
這次會盟,是齊國打算主動獻出羞辱楚國使者的罪者鐘離,并且求和的會盟。
如果鐘離真的好端端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哪有一點兒誠意?
因此鐘離才想出了這個辦法,請田忌和鄒忌過來,給自己上綁,然后“灰溜溜”的進徐州。
田忌其實也有點覺得不好,但鐘離執意如此,他只好動手把人綁了。
鐘離低頭看了看自己,無奈的道:“這是綁粽子么?綁的也太作了!好歹認真一點兒,不然怎么糊弄楚王?”
田忌有些頭疼,十分真誠的道:“這……敢問鐘離先生,粽子……為何物?”
鐘離:“……”眼皮狂跳。
他險些忘了,粽子這東西,雖然被傳說是祭典屈原而產生的,其實不然,早在春秋就有了。
但是粽子在這個年代,還不叫粽子,似乎叫角黍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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