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帳中已經點起了篝火，將偌大帥帳照得很亮堂。

    此時，普濟寺的澄一大師，太乙道觀的元華道人，都已經到來。跟皇宮兩大供奉：黃老和李老。

    四人跟李修齊一起聽完了這個觸目驚心的戰報。

    “阿彌陀佛！”澄一大師先喧了一句佛號，臉上滿是慈悲之色道，“此玉面殺神確如魔王降世，殺孽之重，須早早的度化才行。不然，將永墜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澄一大師面白無須，人有些胖，頂著一個大光頭，顯得非常和善。只看他胖胖的長相，倒是看不出他哪里像得道高僧。但在京城，甚至是全西秦，他都是非常有名氣的。不僅佛法精深，而且擅長歧黃之術，常常帶領普濟寺一眾和尚，免費給人看病，活人無數。

    當然，僅僅如此，他還不至于這么有名。他的名氣主要還是在他的長相上，據說他已經八十六歲了，但只看相貌的話，他最多也就四十多歲的樣子。

    毫無疑問他這算是“駐顏有術”，同時也證明他是有道高僧，不然怎么可能將自己的容顏保養的如此之好？

    此外，他還經常入宮給皇宮貴人宣講佛法，再加上普濟寺在西秦就是非常有名的古寺，他的名聲便不脛而走。

    而他的武功也是早早的就已經步入大宗師水平，我西秦有數的幾個武道最強者。外人雖然不是很清楚他的武功，但對一些有心人來說，便不算是什么秘密。

    這次，也是是秦晟親自下旨，才請的他出山。

    至于元華道人，就顯得比澄一大師低調了許多。太乙道觀雖然也算得上是有些名氣的，但比之普濟寺就差太遠了。至于元華道人的個人名氣跟澄一大師也是完全沒法比。

    而且他為人也非常低調，自從來到了這邊之后，就沒說過幾句話。

    但在座的幾人卻是沒有人忽視他，因為他的武功已臻化境，可以說是他們這五人中，武功最高的。這是高手跟高手之間的一種直覺。

    在沒見到他本人之前，他們倒也不覺得他的武功有多厲害。但現在一見之下，稍一感應，就能察覺到他的強大。

    “道長，你怎么看？”李修齊向元華道人客氣的詢問道。

    元華道人今年據說七十多歲，鶴發童顏，一派仙風道骨。他的臉有些長，身材也比較瘦削。

    見李修齊詢問后，他才緩緩開口道：“本道的感覺，我們即便五個人聯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其余四人聞言，眉頭都是不由微微一皺。

    澄一大師就有些不高興的說道：“你這話有些過于自謙了吧？”

    元華道人卻是一臉平和的說道：“你們若是覺得一起聯手能將他拿下或打殺，那多本道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本道就不參與了。”

    李修齊聞言連忙道：“道長這是哪里話？我們也知道這玉面殺神非常難對付，才將大家都請過來，共同誅賊，少你一個人可不行。”

    “阿彌陀佛！”澄一大師再次宣了個佛號，“貧僧剛才有些自大了。這殺神一路西來，殺孽無數，更是有過在十幾萬大軍進退自如殺了東路軍元帥的事跡。現在更是一人就殺了兩萬人，我們確實不能大意了。”

    元華道人淡淡道：“本道說他厲害，卻不是憑借他過往的這些事跡，而是頻道略通卜算，結果這次過來之前，本道連著三次卜算都是兇。要不是這次已經答應了楚王殿下，本道是真的不想來的。”

    四人聞言都是不由齊齊變色。

    這元華道人最出名的就是卜算之術，尤其是測吉兇，非常的靈驗，很多達官貴人上門求他一卜而不得。

    因此，幾人都是有些信了。

    李修齊趕忙振作精神道：“道長的卜算之術聽說是很靈驗，但很多事情，便不是上天注定了怎么樣就怎么樣的？只要我們五人聯手，即便是萬重門的太上門主萬泰，也不一定討得了好去。而這殺神再厲害，他有那萬泰萬老祖厲害嗎？”

    他這話說得倒是也有點道理，但大家心里面都被元華道人剛才這話弄得有了點心里陰影。

    “另外，大家別忘了。真要說起來，可不僅僅只是我們五個人。我們還有二十萬的軍隊。用這么多人對他進行車輪戰，等他的功力耗費大半的時候，我們再趁虛而入，殺他個措手不及。這是國戰，我們不必跟他講什么江湖規矩。何況他殺了我們大秦這么多人，我們只要殺了他，什么手段都可以用。”

    眾人默然。

    陳豐這次可說是真正的大開殺戒，從他跟湯煥率領的騎兵團殺作一團后，他的心神突然就有些不受控制了。以至于一口氣就殺了對方將近兩萬兩千人。不僅將湯煥率領的騎兵團全殲，還幾乎將他們五萬人殺掉近半。

    當時的狀態就好像魔怔了一般，只知道一直不停的殺戮，整個人都沉浸在那殺戮中，有些物我兩忘的狀態。

    等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是湯煥自刎的時候。

    所以，他突然脫離戰場，來到這龍江畔的水產品市集，除了身心疲乏之外，主要也是因為他之前殺戮過度的緣故。

    在一邊胡吃海塞，補充消耗的體力的時候，陳豐也在心中詢問系統。

    “我之前怎么突然就陷入了那種物我兩忘的狀態？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般。自己的身體不屬于自己了一樣。”

    “殺的人多了，自然而然的就讓你墜入了殺道。以殺悟道。你若是再來這么幾次，很可能你的武功會再上升一個臺階。真到了那時候，你在這個世界還真的無敵了。”

    “以殺悟道？有這么牛逼嗎？我不會殺著殺著就變成了神仙吧？”

    “我所謂的道，是規律和法則。庖丁解牛，熟能生巧，你殺的人多了，自然也熟能生巧了。從中你肯定領悟出怎么用最少的力氣殺更多的人，怎么快速高效率的殺人等等？這就是一種道。只要你掌握了這種道，以后你殺起人來，自然是更加的得心應手，威力十足。神仙什么的，這個世界是沒有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沒有墜入魔道。以后我也不會變成殺人狂魔和bn態？”

    “你殺的都是要殺你的人，或者跟你國家敵對的人。完全沒有濫殺無辜，只要你保持本心，自然不可能變成bn態。”

    “那就好。暫時沒問題了。”

    “那我有問題，你什么時候升級啊？你現在都快攢到兩千萬的正能量了，是時候給本系統升一下級了。何況，升了級，對你的好處也是大大的。別的不說，只要將本系統升到5級，你就能馬上兌換各種異能，比如透視眼、飛行術等等。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心動嗎？”

    陳豐很淡定的在心中回答：“不急不急。這不是暫時還不需要嗎？我存著這么多正能量，也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若是這邊一升級，再加上后續的可能需要，我怕還不夠用的。所以，想多存一點。我你放心，我肯定會升級的。”

    “好吧。”

    這破系統已經不止一次想讓他升級了，但每次陳豐都不答應，讓他這位系統大人也是無可奈何。

    每次看到系統這樣無奈的回答，陳豐就感覺很很爽。你系統大人再厲害，還不得靠老子去賺正能量來養活你，來養大你？真要說起來，老子還是你的衣食父母呢。

    這邊酒樓里盡管只有三桌人，但他們沒有意外的，都在議論現在龍門關的大戰。

    這三桌人看起來，顯然也都不是普通人，每桌都有五六個人，每桌也都有三四個孔武有力之輩，身上也都還帶著兵器。

    “這次大戰過后，我想這龍門關的守將沈海新應該死了吧？”距離陳豐這邊最近一桌的一個胖子聲音洪亮的開口說道。他也不怕自己的聲音被別人聽到。

    “照道理他應該會被那玉面殺神盯上，然后殺死。”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拈須回應。

    另外一個年輕些的二十來歲小伙子，則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這狗官每年吸我們多少血？最是貪得無厭的。”

    胖子點頭道：“是啊。雖說無官不貪，但這狗官貪得也太狠了。每次進關，都要給他三成利。趁早死了好。”

    這時另外一桌的一個肥膩中年人插口道：“想必幾位也是走商的，這沈狗官卻是盤利狠了點。我家跟他有那么一點親戚關系，他也要收我兩成半的利。如此一來，拋去人工成本，我最多也就只能賺三成利。這生意還怎么做？在五年前，這邊還是劉老將軍把守的時候，最多也就收兩成利，很多時候只有一成半。其他關隘，像巨熊關，只收一成利。”

    這話一說，最后一桌的幾人也都是出言附和，他們也是走南闖北的商人。沒過一道關隘，就要被抽一次稅，讓他們都是怨聲載道。

    “所以啊，我真巴不得這次玉面殺神將這狗官給宰了。盤剝的也太厲害了。朝廷雖然沒有明確規定，該收我們這些商人多少稅，但從來沒有超過兩成的。他倒好，最低兩成半。太黑心了。”

    一人擔心道：“怕只怕這次玉面戰神沒有殺了他。畢竟現在那邊可是聚集了幾十萬人馬，聽說京軍一大半的軍力都出動了，其中官職比這狗官高的有不少。玉面殺神最喜歡殺的就是那些高官，而沈海新在里面還有些排不上號。”

    “朝廷這次弄出這么大的陣仗，你們說能不能殺得了那玉面殺神？”

    “怎么可能殺得了？你們不知道玉面殺神的厲害，但我卻是親眼見過的。在大嶺關的時候，我親眼看到他，施展輕功，踩著城墻，如履平地般就上去了。然后一掌打出，就直接打飛了好幾人，那威勢算真的就如魔王降世一般，無人能擋。”

    “是啊。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這玉面殺神，但現在也是早已經如雷貫耳了。你們可能不知道，東路軍元帥程德已經死了，就是被這位殺神殺死的。如今這個消息一直在封閉當中。只有朝中一些大臣才知道，對外還沒有公布。即便公布，也肯定說他積勞成疾，病死的。但實際上，他卻是被玉面殺神在十幾萬大軍中硬生生的殺死的。”

    “真的？”

    “怎么可能？”

    “程元帥居然死了？”

    數道驚呼聲響起，他們做為走南闖北的商人，東路軍元帥程德的大名自然都是非常熟悉的。只要去夏國做生意，要出關，都必須通過東路軍的地盤，接受他們的征稅。而東路軍的稅率一向都是非常低，很多時候一成利都不到，因此被眾多商人津津樂道和稱頌。

    “當初我們大秦為了報復，同時也不想讓玉面殺神在我們大秦繼續殺戮，就由程德元帥親率十五萬大軍入侵夏國，并且決定要屠城，將那玉面殺神所在的原平縣屠戮一空。結果，在夏國靖虜衛那邊就非常的不順，久攻不下，然后就等到了玉面殺神聞訊趕來救援，只一人就殺的東路軍血流成河，驚懼不已。

    而且玉面殺神一開始就朝著中軍程德元帥的帥帳殺去。聽說一路殺到了帥帳外，再多的士卒前赴后繼的去阻擋他，都沒有擋住。使得程德元帥不得不出帳而逃，而玉面殺神一路追。最終，程德元帥被陳豐追上，身邊即便無數將士想要阻擋，也是做了無用功，最后還是被玉面殺神當場斬殺了。”

    眾人聽完這個商人的敘述，久久不語。

    只有一旁的陳豐，依舊在那里大吃大喝，眼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菜就要被他一個人給吃完了。

    他這時候這樣子就顯得有些讓人矚目了。

    首先，那胖子商人，朝著陳豐這邊一拱手，大聲問道：“這位朋友請了，不知如何稱呼？”

    陳豐淡淡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繼續埋頭啃那只肥大的螃蟹。

    他這種不禮貌的態度，頓時惹得其余三桌的人都是有些不高興了。

    尤其是胖子這一桌，那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頓時就拍桌而起，怒斥道：“你這人好生無禮，我二叔問你話，你聾了嗎？”

    陳豐拼命忍住了動手的沖動，只是那看向這年輕人的眼神，略過一抹猩紅的殺機。使得這年輕人頓時如墜冰窟，全身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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