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石不做任何干涉,不影響萊卓斯的行動。
只是偶爾對著萊卓斯注入一些惡言誑語,說他救不了卡莉斯塔,說他在一次次輪回中的努力都只是在做著無用功,說這一切全都源于他的自私,說他在折磨著他自己。
萊卓斯不以為然,認為這詛咒只是一道待解開的謎語,仍舊不留余力的想盡辦法解救卡莉斯塔。
但錘石雷打不動,數百年來持之以恒的說教終于在萊卓斯的心中種下了惡果。
在萊卓斯的上一次輪回之中,他想到了一個解救卡莉斯塔的辦法,便是用這個白銀墜飾將卡莉斯塔從復仇之矛的眾多面貌之中喚醒。
這個方法是有效的,但還不足以完全喚醒她。
于是萊卓斯又自詡背叛者,讓復仇之矛殺死自己,以自己的死來喚醒卡莉斯塔。
這次,他真的成功了。
可就在即將成功之際,意外發生了——一道來自遠方的復仇誓約,又將即將解脫的卡莉斯塔喚回到復仇之矛的體內。
她離開了,而經歷了無數輪回的失敗的萊卓斯迎來了下一個輪回。
他本可以在這個輪回再如法炮制用被殺的方法喚醒卡莉斯塔,可是他卻因為上一個輪回的再次失敗,失去了再次嘗試的勇氣,徹底絕望了。
如果說一件事做第一百次必定成功,那么萊卓斯就是在做完第九十九次的時候,自己選擇了廢棄,讓前面所有的努力,淪為白費。
在他心底已經認同了錘石的說法,那個天殺的魂鎖典獄長說對了:給她自由的確是自私的想法。
他被錘石潛移默化的改變了想法,認為卡莉絲塔雖然失去了自我,但至少不像他一樣受到折磨,至少她還有目標。
錘石數百年來的堅持,只為了在萊卓斯身上收獲一點點愉悅,這樣的心計,將讓所有聞者不寒而栗。
而折磨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讓受害者自我折磨。
……
杰諾安靜的等到萊卓斯停下了抽泣。
亡靈是流不出眼淚的,但哭泣的動作卻仍能為他們提供情感宣泄的通道,這一點亦不會被死亡所改變。
“我本想忘了她的,我不想再折磨自己了,可你卻拿著墜飾找上了我……”
吊墜已經被扯斷了,所以萊卓斯只能將其綁在手腕上。
“看來你被錘石折磨得不輕啊。”杰諾感嘆:“可解救卡莉斯塔一直都是你的目標。”
杰諾不得不佩服命運的玄妙,如果在蝕魂夜里不是他這個穿越者拿到這個吊墜,或許就沒人能將其還到萊卓斯的手中,也就沒有人能幫他解開這個困擾他無數輪回的死循環了。
“錘石?你也知道他?”
“當然,受害者并不只有你一個。”杰諾簡單介紹了一下盧錫安,后者只是淡漠的點點頭,并沒有杰諾預想中惺惺相惜的狀況發生。
看來這個苦大仇深的德瑪西亞漢子眼里,就只有他的賽娜值得關心。
杰諾沒有讓盧錫安的冷漠把氣氛給變冷了,他趁著萊卓斯對著盧錫安的亡靈軀體產生疑惑的時候,借著對他說道:
“而且這個吊墜我是從錘石手里奪過來的,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他親口對我說過他要這個吊墜沒用,可吊墜卻還是出現在他手里。”萊卓斯似乎想通了什么,虛無的面容立刻扭曲割裂:“他在說謊,我最后還是被他騙了!”
“是的,你一直以來的努力并不是無用的,只差那么臨門一腳就能看見成效,再堅持幾個輪回就能喚醒卡莉斯塔。可是,你被錘石騙了,他否定了你之前的努力,而你居然相信了,在最后關頭放棄了……”
說到最后,杰諾也是不忍心再繼續說下去,而其他人則是聽到麻木了。
整個暗影島,就是一出活著的、正在上演的悲劇。
“我太傻了,我居然那樣就認命了……但這對那個惡毒的家伙有什么好處?”
一想到錘石那張戲謔的臉,萊卓斯就無法遏制心中的狂怒。
“他就是樂意看你受折磨,這是他的惡趣味。而我可以帶你去找他做個了斷。”
“他必須死!”萊卓斯猛然握緊了劍柄。
……
杰諾的隊伍中又加入了一名強大的亡靈劍士,但他們沒有通過書庫要塞前往海利亞,因為他們共同的目標錘石住在城外的地下秘庫中。
這次帶隊的人換成盧錫安,因為他之前對錘石居住的地方展開過細致的調查。所以隊伍中原先的“導游”伊莉絲見自己已經可有可無,便萌生了退意。
她悄悄的找上了杰諾,商量著放她單獨行動的事宜。
“你不是還沒找到魔法圣物嗎?為什么不繼續跟著我們?”杰諾斜眼打量著伊莉絲,這個女人真誠的模樣還是挺動人的。
“先生,我可以單獨尋找圣物,我一直以來都是這么做的。”伊莉絲誠惶誠恐的回答。
“你走了,那亡靈找上我們怎么辦?你明知道這事沒得商量的。”
杰諾就是看中了伊莉絲人形蚊香的作用才抓著她死死不放的,越靠近海利亞亡靈只會越密集,要沒了伊莉絲他們可就要面對數以萬計的亡靈,那是真的是寸步難行了。
可以,繼空氣凈化姬后,人形蚊香這種詞匯也給杰諾弄出來了。如果伊莉絲知道杰諾這么不把她當人看,可能會被氣得當場蛻皮。
伊莉絲心里也是明白杰諾不可能就這么放過她的,只是抱著一絲僥幸心理罷了。她沒有辯解,甚至表情沒有太大變化,沉默的準備退到一邊。
但杰諾沒有就這么讓她離開,他還有話要說。
“跟著我們,你說不定還能多拿到幾件魔法圣物。好好把握你最后一次機會吧……當你下次來的時候,暗影島上的魔法圣物,也許就不再是無主之物了。”
說完,杰諾便跟上了隊伍。而身后的伊莉絲,或許已經明白他要干一件什么樣的事情。
……
在一條狹長的懸空石階前,盧錫安勒令眾人停下。
這是石階就是他殞命的地方,在石階之下的深淵中,他完成了亡靈的轉化。
當他再一次來到這里的時候,看著錘石曾今站立過的秘庫大門,眼里只剩下了凜冽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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