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彧先生，請稍等。”
手都按在門把上的李彧聽到說話的聲音，疑惑的轉頭看向挽留自己的杰夫。
“雖然這一次無法合作很可惜，但可不要影響我們的關系啊，現在也快傍晚了，請留下吃頓便飯吧，正好我也有點問題想要請教下。”
將手收回來的李彧，轉身正對杰夫：“謝謝您的好意，很抱歉，晚上我有約會了，不過時間并不是很緊張，您有什么問題請說。”
“呃，是這樣的，剛才我看劇本時，‘戒指’這個詞出現過很多次，這個戒指有什么重要的意義嗎？”
邁步走回會議桌前的李彧從兜里掏出一個黑色的微型陀螺，捏著頂部，輕輕發力，讓其在桌面上開始旋轉，“就跟這個旋轉的陀螺的功能一樣，這是一個可以讓主角分清現實與夢境區別的標志，是造夢師的圖騰。”
“你的意思是不戴戒指代表著是現實世界？戴著戒指就是夢境？那么，四重夢境都是如此嗎？”杰夫問道。
將展開的手掌推向杰夫的李彧糾正道：“是五層夢境，加上現實世界，一共六層。”
“啊？五層？”發出驚訝回答的杰夫低頭就想翻閱劇本求證，結果才發現劇本早就被人家收回了，抬頭看看對方，淡定的站著，就像對方把劇本撕碎了一樣，很顯然沒有打算再次借給自己。
“可能我看的不太仔細，我只看到四層夢境，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我拒絕，我多么希望向我詢問的是我的合作伙伴，很顯然，華納拒絕了我的友誼，杰夫先生，告辭。”
‘爽’就一個字，不說第二次，別看李彧表現的多么豁達，他的心中肯定是有不悅的，有懟對方的機會，他又怎么可能放過呢。
這次的李彧才是真正神情氣爽，痛快的轉身就要離去，還沒走到門口的李彧轉身開口了，“杰夫先生，沒能在十年前認識您，真是太遺憾了。”
“噢？，什么意思？”
不僅僅是杰夫，在場的其他人都豎起耳朵傾聽著這位臨走的華夏人能說出什么話來。
或許是后悔了？或許是想要給自己找個臺階下？總不可能是繼續羞辱吧？
這是大家的猜測，甚至連妮娜也是如此，剛才的她就低聲跟李彧說過，求他稍微收斂點，這里不是華夏。
絕大多數都有這樣的想法，但這終究不是所有人的想法，其中就包括稍微了解李彧的理查德。
他在華夏待了接近四年，早已熟悉華夏的風土人情，他也明白在好萊塢一文不名的李彧，其實在華夏的傳媒行業有著相當大的能量。
毫不客氣的說一聲，他是華夏的導演中第一人，因為他實在是太年輕了，年輕就是最大的優勢。
除了擁有未來無盡的可能以外，還有與他的年齡相匹配的傲氣凌人，所以理查德很害怕李彧這種明顯帶著特殊意味的舉動可能帶有的其他深意。
因為這幾乎可以肯定，這并不是一件會讓人高興的事情，畢竟李彧這人真的挺會氣人的。
搶在李彧前開口的理查德起身向李彧迎去，同時開口道：“Lee，你的約會快要到時間了，我送你吧。”
李彧自然知道理查德的意思，但他絲毫不生氣，即便這位朋友是在很明確的懷疑自己，因為理查德猜的很對，李彧氣人真的很拿手。
理查德距離李彧的距離很近，但足夠李彧說出心底的話，這句話是對杰夫說的，也是對理查德、薇薇安、海格說的，甚至是對整個華納兄弟說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幸在十年前認識杰夫先生的話，我會勸你不要拍《沒有膽量，沒有榮耀》。”
說完話的李彧也不理會勃然變色的理查德等人，轉身直接離開。
“他什么意思？他什么態度？簡直混蛋，華納是他能夠侮辱的嗎？杰夫，為什么你要讓他離開，那個混蛋侮辱《沒有膽量，沒有榮耀》就是在侮辱我們，那是你的提議，是我制片的電影，他算什么東西，氣死我了！！！”
臉色紅紫變幻的薇薇安可能真的被李彧氣著了，毫無風度的她指著門外李彧越走越遠的身影，對著同樣滿臉怒容的杰夫怒嘯道。
海格還能保持理智，因為他與薇薇安不是一個陣營，而且他加入華納僅僅幾年，根本沒有參與到《沒有膽量，沒有榮耀》的制作中，所以他很淡然。
早就預測到李彧說不出什么好話的理查德在木已成舟的事實以后反而顯得輕松了許多，現在的事情已經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了。
轉身看著杰夫，已經沒能從他臉上發現怒氣，或許有，但都深藏與內心了，能夠做到華納兄弟總裁位置的，豈有善善之輩。
反而是薇薇安這個老姑娘的表現讓理查德大吃一驚，理查德知道，薇薇安絕對會讓杰夫生氣，這很有可能是李彧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李彧是外人，說幾句風涼話又如何，杰夫總不可能下場跟李彧直接撕逼，又不能限制對方的自由，除了嘴上占一點便宜以外，沒有別的益處。
但薇薇安不同，她是華納兄弟的員工，現在她的行為是在挑釁總裁杰夫的權威與威嚴，總裁還有一個解釋就是‘總裁人’，最關鍵的是薇薇安是另外一個派系，她屬于另外一名高層的嫡系，正競爭最激烈的時候，杰夫不能示弱。
杰夫是華納兄弟的總裁，但不是唯一的掌權者，還有兩位與他權利幾乎等同的高層，一位叫凱文·特蘇哈拉，一位叫布魯斯·羅森布魯姆。
目前他們三人的關系早已惡化的不像樣，因為他們都是華納兄弟新任CEO的候選人之一，目前的這個職務是由總公司時代華納執行官杰夫·比克斯兼任的，有更近一步的可能，又有誰愿意被人壓下呢。
李彧的話確實沒有讓杰夫過于生氣，是因為沒有膽量的華納兄弟是杰夫的切身體驗。
確實三方鼎立的執政風格讓華納前進的路上少走了許多的彎路，同樣的也嚴重的掣肘了華納兄弟的發展，現在的華納兄弟內部彌漫著一股“no，no，no”的氣息，畢竟不做就不會錯。
李彧說的話很不好聽、很唐突，但他確實點出了華納兄弟目前面臨的問題，甚至點出了杰夫目前面臨的窘境。
目前的杰夫在三位競爭者當中并不算是最優秀者，跟他同名的那位CEO最看中的是凱文·特蘇哈拉，而杰夫的光芒一直被凱文壓制著。
看薇薇安對自己的態度就知道，自己處境確實已經很危險了，凱文負責的就是全球市場勘察、營銷等方面，薇薇安是他手下的四位執行官之一。
”必須要做出改變了啊“杰夫心中念到，不過至少得把眼前的蒼蠅趕走。
橫眉冷眼的杰夫看著大放厥詞的薇薇安，“薇薇安，請注意你的言辭，我是華納兄弟的總裁，即便是凱文在這都不敢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要么閉嘴，要么滾蛋！”
“你！！”下意識應了一句的薇薇安也醒悟過來自己確實有些沖動了，有些氣迷心了，她也是個能屈能伸的娘們，直接低頭認錯道：“抱歉，杰夫先生，我實在是太生氣了，那個人侮辱的是整個華納，我也是為了公司榮譽著想。”
“好了，華納成立已經85年了，多少風浪都沒有打垮我們，豈是一個人隨口編排幾句就能詆毀了的，只要我們能夠做出成績來，又有誰敢輕視我們，華納的敵人只有華納，這些話你可以直接轉告給凱文。”
敲打完薇薇安的杰夫指著墻上依舊投放出來的數據詢問道：“理查德，我問你點事情，投影儀里的這組數據是哪家公司的？”
嗡嗡響的投影儀還在發出白霧一般的光線，墻壁上的影像還停留在PPT最后的一張照片，就是那張匯總了逸陽收入支出與回報率的畫面。
以李彧的記性，肯定不可能是忘記，他這是故意留下來的或許有用，但大多數是沒有用處的一個后手，包括最后的那句‘諷刺’也是他激將的一個表現。
是看到意外之客杰夫突然來臨后的靈機一動，畢竟事情已經不可能比不合作更壞了，那還有什么不舍的。
而李彧的付出不過是一個優盤罷了，一個只有幾十塊錢的優盤，換取一個可能翹起1億美元盤子的支點，只要有一絲的可能，這個局就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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