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冬森王腦海里開始翻滾五百年前的歲月，青蔥時伙伴們昂揚說著大話，誰也沒曾想過，會成為現實。

    可是思緒翻飛，老友埋在了歲月里。

    親自起名的子侄也為自己奉獻了最后一丁點光陰。

    而現在子侄的兒子，也要離去了，五百年后曾經熟知的人，只剩下了他自己。

    他囁喏的唇角。

    弟弟，如果你還能活著，該多好。

    “......王，奇維，永遠是冬森的奇維。”

    奇維深深鞠躬，停頓了許久后，轉身離去，不敢再回頭看冬森王那張蒼老的面龐。

    他感受到一種惆悵與不舍，溫柔的拉扯與前路的選擇將他擺放在十字路口，通往的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未來。

    帶著最后的一抹不忍，踏出宮殿，陽光灑落，一種截然不同的心境讓他感受到自己的渺小與世界的偉大。

    心中升起強烈的悸動感。

    一種來自新世界的召喚，讓他忍不住張開雙臂。

    以往從來不曾多加注意的景色，如今看來，瑰麗又神奇。

    他笑了笑，黑袍遮起面孔，不再猶豫，向前方走去。

    *****

    空間之龍的技能簡直太適合自己了。

    “事半功倍的能力啊。”夏爾滿意的想道，摘下一朵冰晶之花，手的一側虛空波動，隱約露出一角空間，里面堆放各式各樣的藥草、礦石之類。

    是夏爾這些天的收獲。

    手上一揮，關掉天賦能力固化空間，夏爾掃視了一下四周，沒有什么值得采摘的東西后，身體隱沒入空間。

    下一秒，出現在千米之外，一根奇異植株在他腳下，閃爍著奇異的光彩。

    截取一小節樹干之后，再次四顧，不僅有些泄氣。

    冬森王國的寒冷讓人類不喜，連各種煉金材料也極難生存，只有本身是冰屬性或者極為耐寒的材料才能生長。

    夏爾忽然想起自己的便宜父親，還有那個第一面便要收自己做女婿的老人。

    恐怕他們現在已經得知西北境被破的消息了。

    對于這兩個真切關心自己的，他現在只能說一句抱歉，雖然擁有空間穿梭的能力，但被人發現，難免會他被往叛國的方向遐想。

    都讓他難免處于不利的境地。

    “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

    讓自己始終保持一個清醒的狀態，亦不會發生危險的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壓根不到危墻之下。

    例如，為了不讓自己錢財受損，壓根就不要參與賭博之事，現在亦然，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直接不回海林王國就好了。

    他平靜的目光波瀾不驚，就像是冰霜巨龍尤里奧那雙冰寒的眸子。

    人除生死無大事。

    遠處的村落映入夏爾的瞳孔，石塊砌落成的不規整青色房屋緊閉著房門，縱使能看到不少人頭攢動，也依然呈現一派破敗的模樣。

    “滾滾滾！別到我家門口來，倒霉的東西，滾回你自己家里去！”壯漢不耐煩的揮手，厭惡的將跪落在地的少年踹到一旁。

    少年揚手的拍拍身上風雪，仰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大叔，給我塊素糠吧，冬森王會保佑您的。”

    壯漢別過頭去，這冰天雪地里，吃食甚少，自家都需要勒緊褲腰帶，怎么可能再去救濟他人。

    尤其是，對方還是個倒霉星！

    “滾！”壯漢怒喝道。

    少年見實在要不到吃的，也不在意，站起身來，拍掉身后的塵土與雪花，朝壯漢露出一口燦爛的白牙，轉身離去。

    “等等。”

    少年疑惑的回頭，壯漢已經沒了蹤跡，灶臺上，還留著一個青澀的素糠。

    少年揚起歡樂的笑意，撿起那塊素糠，踹到懷里，回顧四周，北方的炊煙向遠處飄去。

    少年眼珠滴溜溜打了個轉，抓起一把雪花，使勁兒在腦袋揉搓幾下。

    嘴巴一咧，被人欺負過的可憐模樣躍然而出。

    夏爾目瞪口呆，若是沒有看到實在不相信，這長相敦厚的少年，心思竟如此活泛。

    不多時，少年如風卷狂云一般在小村落里上躥下跳，挨家挨戶的到處奔波。

    他很聰明，不會直接去兩家緊鄰的人家，而是穿插從村南頭的人家，跑到村北側的人家去裝可憐。

    夏爾默默注視著這名敦厚少年，忍不住笑出了聲。

    然而現實總會教育你，出來混是要還的。

    “你給我站住！”好幾名少年徑直走向敦厚少年，怒氣沖沖。

    “你又出來招搖撞騙，多索！”領頭的少年充滿了憤怒，“有手有腳的自己又不是不能找吃的，天天乞討你很得意嗎？！”

    叫多索的少年沒理他，瞥了一眼后，踹了踹衣口，快步離去。

    “你給我等等！”領頭少年感覺自己的威嚴像是被多索狠狠地踐踏了一般，惱怒的快步向前，抓住多索的衣領。

    然而看起來瘦弱的多索，靈活的簡直和面黃肌瘦的樣子，成完全不符的狀態。

    不僅晃過了領頭少年，甚至還給對方留下了一個輕蔑的后腦勺。

    “給我追！”領頭少年一擊落了空，比多索大了三四歲，還被戲耍，讓他漲紅了臉。

    “是，老大。”身后跟著的幾名小子，忙不迭追了上去。

    雖然這個老大沒什么了不起的，可他大哥可是一名巫師，要是能沾上一丁點的光彩，都足以他們成為貴族大老爺，那時天天有人伺候，懶洋洋在被窩里有白花花身子可以天天抱著的美好生活。

    想到這，他們又加快了步伐。

    多索終究是少年，左移右輟之間騰挪的空間越來越小，終于被幾人圍在中間。

    “怎么樣，多索，早就跟你跟著我混，還能給你賞口飯吃，可你非要一意孤行，自己單干！”領頭少年猛地瞪大了雙眼，怒喝道。

    “來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旁邊的幾名少年聽到這句話熱血沸騰，這種鏗鏘有力的昂揚話語就像是一名大仇得報的英雄，讓他們不自覺將自己代入其中。

    而多索，就是那名仇敵！

    他們惡狠狠的瞪著多索。

    過了半晌，幾名少年見老大仍沒動靜，疑惑的看向對方。

    領頭少年也有些尷尬，以往都是聽書上說的，放狠話然后狠狠教訓仇敵一番，可是真讓他殺人，他也不敢啊。

    干咳兩聲，“算了，今天就饒你一名，不過該收的東西還是得收的，把素糠都叫出來！”

    這個時候，誰家都不富裕。

    多索懷里鼓囊囊的素糠至少得有十來個，夠吃好幾天的，他們目光緊緊盯著多索的懷包。

    嘴角露出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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