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二月的最后一天,風(fēng)和日麗。
明月城中,明里暗里依舊有不少人在說明騰和明紫陽的事情,而這樁“聳人聽聞”的皇室丑聞,已經(jīng)傳出了明月城,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天下各處傳去。
至于昨日帶著迎親隊(duì)伍來到明月城的天厲國蕭王爺,因?yàn)闆]有露面,倒是沒有引起太大的關(guān)注。
明月城中的天厲國驛館。
蕭星寒和穆妍早就起了,這會兒在慕容恕那里。
慕容恕一見蕭星寒,神色就變得有些僵硬了。
“怎么?終于知道自己蠢了?”蕭星寒落座,看著慕容恕冷聲說。
慕容恕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當(dāng)年你提醒過我,讓我除掉慕容家那些人,我沒有聽你的話。”
“趕緊給他解毒吧,不然他活不到明天了!蹦洛麑κ捫呛f。
慕容恕覺得還是他家妹子好,知道關(guān)心他的身體。
蕭星寒看了穆妍一眼:“你去!
穆妍微微愣了一下:“我說了,我只有七成的把握,一個不小心,就把他弄死了!
蕭星寒神色冷漠地說:“他現(xiàn)在活著跟死了也沒有分別。”
慕容恕瞬間扎心了,卻也不敢說什么。他現(xiàn)在不僅一無所有,而且武功盡失,連自己都保護(hù)不了,活著跟死了確實(shí)沒太大區(qū)別。
“那我試試吧!蹦洛浇俏⒐凑玖似饋,看著慕容恕說,“哥,我學(xué)藝不精,如果一時失手,你別介意!
慕容恕剛剛還覺得穆妍對他好,現(xiàn)在幻滅了。穆妍一旦失手,他不可能介意,因?yàn)樗菚䞍阂呀?jīng)一命嗚呼了。
穆妍拿著蕭星寒的玄心金針,正準(zhǔn)備給慕容恕施針逼毒,門口突然傳來了莫輕塵的聲音:“主子,屬下有要事稟報(bào)。”
“進(jìn)來!蹦洛麤]有回頭,拿著一根金針在慕容恕臉上比劃著,正準(zhǔn)備下手,慕容恕已經(jīng)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莫輕塵進(jìn)門,也沒理會蕭星寒,看著穆妍神色嚴(yán)肅地說:“主子,有個男人身上帶著慕容恕的兩把刀,正大搖大擺地在明月城大街上走來走去。”
慕容恕猛然睜開眼睛,皺起了眉頭。
穆妍收起手中的金針,轉(zhuǎn)身看向了莫輕塵:“你確定那是慕容恕的刀?不是仿造的?”
“非常確定!”莫輕塵點(diǎn)頭。
“明紫陽膽子挺肥啊,竟然這么明目張膽地放出一個誘餌,等著我上鉤!蹦洛垌⒉[,“是誰給他的勇氣?昨天丟臉丟得還不夠么?”
“主子,屬下昨夜去了太子府,見到一個”莫輕塵看著穆妍說。
“誰讓你昨天去太子府的?”穆妍打斷了莫輕塵的話。
莫輕塵的聲音瞬間弱了下去:“小的本想去把慕容恕的刀偷回來,省得明紫陽再拿那兩把刀算計(jì)主子!
“怎么又失手了?”穆妍問。
“小的昨夜正要進(jìn)太子府,結(jié)果太子府里面出來了一個高手,我們打了照面,我還沒跑,他沒影兒了!蹦p塵神色怪異地說,“小的覺得這其中定有蹊蹺,又想起這件事還沒經(jīng)過主子同意,不能沖動行事,就回來了。”
“看來明紫陽又找到了新的倚仗!蹦洛粲兴,“被放出來的誘餌是什么人?”
“那人臉上有道很深的傷疤,單從樣貌來說,是個生面孔,以前從未在明紫陽身邊出現(xiàn)過!蹦p塵對穆妍說。
“你都告訴明紫陽什么了?”穆妍轉(zhuǎn)身問慕容恕。
慕容恕皺眉:“只有你的化名言卿!
“名字倒是無所謂!蹦洛忝嘉Ⅴ荆罢T餌已經(jīng)放出來了,我們不能放過,那兩把刀必須拿回來!
“丟了就丟了吧,不要冒險(xiǎn)”慕容恕弱弱地說。
“廢什么話?”穆妍瞪了慕容恕一眼,“還等著我再送你兩把新的不成?”
慕容恕扶額,他現(xiàn)在快死了,還是別吱聲了
“可現(xiàn)在不管誰出現(xiàn)去搶刀,一定會落入明紫陽布下的陷阱!”莫輕塵神色認(rèn)真地說,“那個誘餌是個高手,背后肯定還有高手在伺機(jī)出動,就等著我們上鉤。不管我們易容成什么樣,都會被認(rèn)為和神兵門有關(guān)!
莫輕塵一大早帶著拓跋嚴(yán)出去轉(zhuǎn)了一圈,結(jié)果半路看到了慕容恕的刀,就默默地帶著拓跋嚴(yán)回來了。
就算不是因?yàn)橥匕蠂?yán),莫輕塵也不敢輕舉妄動,因?yàn)槟菙[明了就是個坑,他實(shí)力不濟(jì),跳進(jìn)去就是死。
“不一定!蹦洛浇俏⒐,看向了沉默地坐在一旁的蕭星寒。
四目相對,穆妍沒說話,蕭星寒說了一個字:“好。”
慕容恕和莫輕塵都愣了一下,這是幾個意思?讓蕭星寒去搶?
看著蕭星寒起身出門去了,莫輕塵反應(yīng)過來,嘿嘿一笑,開口問穆妍:“主子,你是不是想直接氣死明紫陽?”
穆妍輕哼了一聲:“小天兒,記住,要想辦法給敵人驚喜,這才對得起人家處心積慮設(shè)下讓你鉆的圈套!
莫輕塵哈哈笑了起來,想必明紫陽很快就能體會到“驚喜了”。
這件事其實(shí)很簡單。明月城里的百姓都認(rèn)不出那是慕容恕的刀,只要明騰不從中作梗,明紫陽的計(jì)策是有可行性的。穆妍或者莫輕塵不管易容成什么樣子,只要出現(xiàn),和那個誘餌接觸,就立刻會落入明紫陽設(shè)的套,這是有風(fēng)險(xiǎn)的。
但還有一個人,他可以出現(xiàn)在明月城的大街上,然后明目張膽地去搶奪那兩把刀,而不會被明紫陽和明騰懷疑跟神兵門有關(guān),明紫陽最后也只能忍氣吞聲,那個人,就是蕭星寒。
去年無雙城拍賣大會期間,蕭星寒在慕容世家住了一段時間,他一眼就能認(rèn)出慕容恕的刀,這很合理。而作為一個高手,蕭星寒看到神兵門的武器,而且是慕容恕“死了”之后易主的武器,會盯上并且霸道地出手搶奪,也很合理。
穆妍不擔(dān)心蕭星寒會遇到麻煩,在莫輕塵離開說去看看情況的時候,穆妍轉(zhuǎn)身拿著金針就扎進(jìn)了慕容恕的太陽穴,慕容恕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明月城大街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青蓮公子靜靜地走在人群之中,看到他臉上的傷疤,行人紛紛避讓,因?yàn)橐豢淳椭浪莻不好惹的高手。
青蓮公子從街頭走到街尾,轉(zhuǎn)身,又從街尾走到街頭,再轉(zhuǎn)身,繼續(xù)面無表情地往前走,已經(jīng)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腰間的兩把刀很亮眼,但是看到的百姓都不認(rèn)識那曾經(jīng)是慕容恕的所有物。
明騰的一個屬下在人群中看到了青蓮公子以及他腰間的刀,眼眸微閃,快速離開回去稟報(bào)明騰了。
而與此同時,明騰和明紫陽派人監(jiān)視著的天厲國驛館里面,墨衣銀面的蕭星寒騎著馬跑了出去。
“是蕭閻王!”
“天哪!快讓開!蕭閻王來了!”
明月城大街上因?yàn)槭捫呛某霈F(xiàn)引起了一陣騷動,百姓們紛紛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蕭星寒策馬從面前經(jīng)過。那張銀色的面具在陽光之下閃爍著幽寒的冷光,讓人見之生畏。
青蓮公子此時正坐在街邊的一個茶鋪里喝茶,慕容恕的兩把刀就明晃晃地掛在他的腰間。他其實(shí)知道這是慕容恕的東西,也大概猜到杜午讓他帶著兩把刀出來走動是什么意思。
聽到越來越近的馬蹄聲,還有不時傳入耳中的“蕭閻王”三個字,青蓮公子神色平靜至極,端著手中的茶杯,慢慢地喝著。
蕭星寒在很多雙眼睛的注視之下,停在了茶鋪旁邊,翻身下馬,然后猛然拔劍,指向了背對著他坐在茶鋪之中的青蓮公子,聲音幽寒地說:“把不屬于你的東西交出來,否則,死!”
圍觀的百姓都是一臉驚駭。蕭星寒對他們來說,原本是個只存在于傳說中的活閻王,他們都是第一次見到蕭星寒,蕭星寒當(dāng)街要搶劫還要?dú)⑷?果然霸道冷血?br />
青蓮公子慢條斯理地起身,轉(zhuǎn)身看向了蕭星寒,神色平靜地問:“蕭王爺看中在下的刀,就要出手搶奪,未免太過分了。”
蕭星寒卻在看到青蓮公子的容貌的時候,眼眸微微瞇了一下,原本打算直接揮出去的劍,頓了一下。
青蓮公子注意到了蕭星寒的動作,剛剛那一刻,他真以為蕭星寒要直接殺了他,可蕭星寒為何又停手了?
就在青蓮公子感覺有些疑惑的時候,一道幽冷的密語傳音傳入了他的耳中:“不想讓言卿死的話,把刀給我!”
青蓮公子眼眸一縮,拳頭微微握了一下。言卿?蕭星寒竟然知道言卿?還知道他和言卿有關(guān)系?青蓮公子的心緒瞬間有點(diǎn)亂了,因?yàn)檫@件事根本無法解釋,他用這樣的容貌和言卿有來往,只在落雪城那次,蕭星寒怎么可能會知道?
就在青蓮公子走神的瞬間,蕭星寒急速逼近,他的刀已經(jīng)架在了青蓮公子的脖子上,看著他冷聲說:“再給你三息時間考慮!”
青蓮公子腦海中閃過了很多種念頭,最終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微微垂眸,伸手拿下了自己腰間的兩把刀,遞給了蕭星寒
卻說蕭星寒見到青蓮公子的時候,那邊一直盯著青蓮公子的明紫陽就收到了稟報(bào)。
明紫陽本來在喝酒,他的屬下匆匆忙忙地跑進(jìn)來說有人找上了青蓮公子,明紫陽神色一喜,以為他要等的人上鉤了,結(jié)果他的屬下神色驚駭?shù)卣f,是蕭星寒。
明紫陽當(dāng)時就崩潰了:“怎么可能是蕭星寒?”蕭星寒和神兵門有關(guān)系?或者說,蕭星寒就是那個言卿?不!這樣推斷太牽強(qiáng)了!蕭星寒不可能中途離開迎親的隊(duì)伍,時間對不上,而且既然說了言卿是個少年,必然是從身量來看年紀(jì)不大。假如蕭星寒和神兵門有關(guān),他早就造反了!
而換個角度來說,如果是蕭星寒的人認(rèn)出慕容恕的刀,稟報(bào)了蕭星寒,蕭星寒會去搶,再合理不過
“走!”明紫陽怒氣沖沖地離開了太子府,他原本的計(jì)劃眼看著就要被蕭星寒一手毀了,他現(xiàn)在簡直要瘋了!
那邊明騰也收到了稟報(bào),匆匆忙忙離開攝政王府,朝著明月城大街而去了。
明月城大街上,蕭星寒接過了青蓮公子遞給他的刀。距離他們兩人交鋒,也不過過了片刻的時間,看在外人眼中,是青蓮公子怕了蕭星寒,根本沒反抗。
混在人群中的杜午神色立刻就變了,他讓青蓮公子去,就是因?yàn)榍嗌徆硬粫惠p易制服,可以給他們爭取動手的時間,可如今,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蕭星寒拿了刀,原本應(yīng)該放過青蓮公子,他猛然收劍,就在眾人以為事情到此結(jié)束的時候,蕭星寒眼眸幽寒地把他的劍插入了青蓮公子的胸膛!
圍觀的百姓傳出一陣驚呼,所有人都神色驚駭?shù)乜粗@一幕,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蕭星寒真的不是人,是活閻王!
“求你放過言卿”青蓮公子喃喃的話語,只有蕭星寒能聽到。青蓮公子原本就想不通蕭星寒和言卿為什么會扯上關(guān)系,如今他已經(jīng)快暈過去了,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了,突然覺得死了也好。
杜午的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看著血流不止倒在蕭星寒面前的青蓮公子,他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有現(xiàn)身。一切都發(fā)生得太快,又太突然,從杜午的角度,感覺像是青蓮公子一心尋死。
“蕭王這是做什么?”明紫陽匆匆忙忙地趕到,就看到慕容恕的刀已經(jīng)落入了蕭星寒手中,而青蓮公子已經(jīng)倒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
“明太子最好不要擋本王的路,這件事,多說下去,對明太子的名聲不好!笔捫呛曇粲暮卣f。
明紫陽神色一僵。事情之初,是他加害慕容恕,搶了慕容恕的刀,想必蕭星寒很清楚他殺掉的人是誰派的。蕭星寒敢這么明目張膽地殺人奪刀,就是因?yàn)槊髯详柦^對不敢當(dāng)眾說這是他的人,更不敢說那是屬于他的刀,因?yàn)檫@會更加坐實(shí)是他“害死”慕容恕的事情!
明紫陽滿心的憤懣,臉色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目光幽深地看著蕭星寒說:“蕭王在明月城如此囂張,是不是太不給明月國皇室面子了?”
“明太子,天厲國皇室的面子,本王的面子,你們也沒有放在眼中,彼此彼此!”蕭星寒冷聲說。
周圍不少百姓都瞬間聽懂了蕭星寒的言外之意。昨日蕭星寒帶著迎親的隊(duì)伍千里迢迢到了明月城,結(jié)果明月國皇室無人迎接,禮數(shù)難免讓人詬病。
明紫陽被蕭星寒懟得啞口無言,偏偏對于那兩把刀,他一個字都不敢提,一旦提了,火絕對會燒到他自己身上。
明騰到了附近,見到這樣的情況,直接轉(zhuǎn)身走了,因?yàn)槭虑橐呀?jīng)成為定局,他什么都改變不了,只能在心中暗罵明紫陽是天字第一號的蠢貨!
“妹夫!”少女清亮的聲音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明紫陽轉(zhuǎn)頭就看到一個年輕公子朝著蕭星寒走了過去,細(xì)看卻發(fā)現(xiàn)那是個女人。
看著那個管蕭星寒叫妹夫的“公子”,不少百姓都知道,這位是天厲國蘇丞相的妹妹,蕭王妃的表姐蘇綺,按理來說,她管蕭星寒叫妹夫是合情合理的,只是怎么看都有些驚悚。
“妹夫你當(dāng)街搶人的東西就算了,何必還殺人呢?”蘇綺有些不認(rèn)同地看著蕭星寒說,話落看著蕭星寒手中的兩把刀眼睛一亮,“這刀不錯,送給我吧!”
圍觀的百姓包括明紫陽心中都在想,這姑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想要蕭星寒的東西
結(jié)果下一刻,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蕭星寒伸手把兩把刀遞給了蘇綺,也沒說話。
蘇綺呵呵一笑,拿在手中愛不釋手地說:“果然是好刀!等表妹知道你對她姐姐我這么好,肯定會開心的!
圍觀的人表情更加驚悚了。所以說,蕭星寒現(xiàn)在這么大方的行為,真正目的是為了討蕭王妃歡心?傳聞蕭星寒娶了王妃之后沉迷美色,對那位蕭王妃百依百順,果然是真的!
“讓開!”蕭星寒冷聲說。
明紫陽臉色陰晴不定,最終還是讓開了一條路,看著蕭星寒上馬離開,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而蘇綺把玩著手中的刀,也開開心心地走了。
杜午正準(zhǔn)備去把生死不明的青蓮公子帶走,可就一眨眼的功夫,地上哪還有青蓮公子的影子?只留下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表明這里剛剛發(fā)生過什么
明紫陽怒氣沖沖地回到了太子府,剛進(jìn)書房,杜午就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師父,這就是你說的最適合去做那件事的師弟嗎?”明紫陽實(shí)在是氣得狠了,看著杜午冷聲說。
杜午面色一沉:“你是在質(zhì)問老夫嗎?”
明紫陽冷哼了一聲:“師父,我的計(jì)劃全被毀了!那個阿燼師弟,絕對有鬼!”
杜午面色沉沉地坐了下來。本來他以為青蓮公子只是一心尋死,想要徹底擺脫毒宗的糾纏?墒钱(dāng)他發(fā)現(xiàn)青蓮公子的尸體失蹤的時候,卻又覺得事情不是那么簡單。
杜午在想,究竟是誰帶走了青蓮公子?青蓮公子應(yīng)該沒有朋友,而他用的還是易容過的樣貌,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難道青蓮公子和蕭星寒有什么關(guān)系,是蕭星寒的人帶走了他?杜午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他們是友,蕭星寒又怎么可能出手要?dú)⑶嗌徆?如果他們是敵,蕭星寒不可能帶走青蓮公子,所以,結(jié)論就是,他們應(yīng)該沒有什么關(guān)系。
杜午突然想起一件事,當(dāng)初他在天厲國耒陽城找到青蓮公子和晉連城的時候,他懷疑青蓮公子在等什么人,如今想來,或許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青蓮公子真的結(jié)交了什么朋友,而且巧合的是,那位朋友,如今就在明月城,趁亂帶走了青蓮公子?
杜午怎么想都覺得這整件事情很蹊蹺,但不論怎么看,唯一不反常的就是蕭星寒的行為,其他的,全都不對勁。所以杜午思來想去,覺得明紫陽的直覺可能是對的,是他的徒弟青蓮有鬼。
杜午在想,會不會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青蓮公子和他的神秘朋友密謀,利用今天的任務(wù),設(shè)了一場局,刻意讓自己身受重傷,看起來像是死了一樣,然后被帶走,離開杜午的視線,遠(yuǎn)走高飛?
總之杜午想了很多種可能,最終心情也相當(dāng)不好,因?yàn)樗@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原本不管青蓮公子在哪里,杜午總能找到他,是因?yàn)槎盼缭谒砩舷铝藢ほ櫺M。
可先前因?yàn)闀x連城的事情,青蓮公子被杜午扔進(jìn)了毒窟里面,受盡了折磨,最終也算因禍得福,他的血產(chǎn)生了很強(qiáng)的抗毒性,可謂百毒不侵,而杜午的尋蹤蠱,對他也沒有用了。
尋蹤蠱失效的事情,杜午知道,青蓮公子卻不知道,所以青蓮公子先前沒有想過逃跑,他以為自己一定跑不掉。
事到如今,杜午懷疑,青蓮公子已經(jīng)知道尋蹤蠱對他沒用,將計(jì)就計(jì),用了金蟬脫殼之計(jì),擺脫了他。
明紫陽冷靜下來之后,心知不能惹怒杜午,神色有些愧疚地看著杜午說:“師父,徒兒先前怒急攻心,有些口不擇言,還望師父不要介意!
“無妨!倍盼绯谅曊f。
“師父覺得,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做?”明紫陽問杜午。
杜午沉默了片刻之后,看著明紫陽說:“徒兒,假如能夠得到神兵門,固然可以一步登天,但如今看來,神兵門的后人極難對付,徒兒你不管從武功還是心智,都遠(yuǎn)遠(yuǎn)不如那個神秘的少年,你如果再一門心思地盯著神兵門不放,最終可能會失去一切,害了你自己。”
杜午的話,如當(dāng)頭棒喝,讓明紫陽心中一驚,猛然清醒!自從把慕容恕抓回來,明紫陽腦子里就只有三個字,神兵門!不到半月的時間,明紫陽因?yàn)椤吧癖T”,損兵折將,實(shí)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嚴(yán)重打擊,并且導(dǎo)致自己名譽(yù)掃地,即將成為全天下的笑柄!除此之外,他知道那個始終躲在暗中的神秘少年言卿,曾經(jīng)是有機(jī)會殺了他的,只是沒有動手而已!
想到這些,明紫陽瞬間出了一身冷汗!他總想著得到神兵門,然后就可以得到一切,但卻忽略了一件事,神兵門那么吸引他,甚至讓他變得瘋狂的原因是神兵門的強(qiáng)大!
傳說中早已覆滅百年之久的神兵門,并未真的消亡,而是完全隱入了暗中。如今神兵門在什么地方?有多少弟子?又用神兵利器召集了多少高手為己所用?這些,明紫陽全都一無所知。而慕容恕的那個義弟,年紀(jì)輕輕,在神兵門的地位不明,卻有那么大的能耐,足可證明,神兵門的實(shí)力強(qiáng)橫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
在這一刻,明紫陽終于意識到自己先前的行為太蠢了,他現(xiàn)在連明月國的皇位都沒有得到,就一門心思地想著掌控神兵門,然后一統(tǒng)天下,簡直是異想天開!
看到明紫陽的神色,杜午語重心長地說:“徒兒,你是一國太子,做你該做的事情,不要急于求成。”
“師父還會幫徒兒嗎?”明紫陽看著杜午問。
杜午微微點(diǎn)頭:“這次計(jì)劃未成,為師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的幫你一次,依然有效。如果你想殺了明騰,為師現(xiàn)在就可以幫你去做!
明紫陽眼眸微閃,搖了搖頭說:“暫時不用!泵髯详栐(jīng)無數(shù)次想殺了明騰,但他做不到,如今他改變主意了。他和明騰再斗下去,只是讓明月國更加混亂,讓其他三國看笑話。明紫陽很清楚,明騰因?yàn)槟撤N原因,不會殺了他,那么,他或許真的可以跟明騰合作了。
“如此,為師就告辭了。”杜午話落,就從明紫陽面前消失了人影。
天厲國驛館。
蕭星寒見到穆妍的時候,穆妍正在專心致志地給慕容恕逼毒,慕容恕頭上扎滿了金針,臉色青紫,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到最后,整張臉腫得像個豬頭,皮膚都已經(jīng)呈現(xiàn)半透明了
穆妍微微皺眉,她的方法沒有錯,但這結(jié)果有些意外。她思考了片刻,改變了兩根針的位置,就看到慕容恕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全都溢出了黑色的血
蕭星寒推門進(jìn)來的時候,就看到慕容恕腫著豬頭臉,昏迷不醒七竅流血的樣子,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叫“七竅流毒”,因?yàn)樗麜@樣是穆妍成功把他體內(nèi)的毒給逼出來了。
假如蕭星寒做的話,結(jié)果雖然是一樣的,但一定不會搞得慕容恕這么難看。
“怎么樣?刀呢?”穆妍轉(zhuǎn)身看著空手回來的蕭星寒問。
“送我啦!”蘇綺笑容滿面地走了進(jìn)來,對著穆妍亮了亮那兩把刀。
穆妍唇角微勾:“你想得美!
“所有人都知道這兩把刀已經(jīng)是我的了。”蘇綺嘿嘿一笑說。
“等慕容恕醒了你們打一架再說!蹦洛⑽⒁恍Α
蘇綺看了慕容恕一眼,神色驚訝地說:“聽說他武功被廢了,如今怎么丑成這樣?小表妹,你確定你把這些針拔了之后,他還有命在?”
“當(dāng)然!蹦洛⑽Ⅻc(diǎn)頭,“我剛剛自創(chuàng)的逼毒針法,雖然難看了一點(diǎn),效果是很好的!
蘇綺十分不厚道地說:“我決定了,用一面鏡子跟慕容恕換他的刀,讓他好好欣賞一下自己的丑樣子。”
“我看行!蹦洛浇俏⒐。蘇綺說要搶慕容恕的刀,其實(shí)都是做給外人看的,穆妍相信等慕容恕醒過來,蘇綺一定會把刀還給他,前提是,慕容恕接受她送的鏡子
“我回來了!”莫輕塵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下一刻,穆妍看著莫輕塵渾身是血地扛著一個人進(jìn)來了。
“怎么回事?”穆妍愣了一下,她并不知道蕭星寒出去一趟到底做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莫輕塵把他扛回來的人扔在了地上,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轉(zhuǎn)頭問蕭星寒,“你都把人給殺了,為什么還讓我把尸體帶回來?”
是蕭星寒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對莫輕塵打了一個手勢,莫輕塵才發(fā)揮了盜圣來無影去無蹤的功力,從混亂的人群之中偷走了一具“尸體”。
“還沒死。”蕭星寒冷聲說。
穆妍看著地上那個頭朝下的“尸體”,“尸體”背上的血洞觸目驚心,她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蕭星寒看向了穆妍:“你讓我?guī)湍阏业娜耍业搅!?br />
穆妍神色一凝,快步走過去,把地上的“尸體”翻過來,就看到了一張記憶中的臉,是她在落雪城遇見,后來又在耒陽城相遇的那位朋友連燼!
穆妍伸手探了一下連燼的鼻息,還有氣,她拿出一顆藥丸塞了進(jìn)去,然后開始快速地給他止血。
莫輕塵和蘇綺的神色都很奇怪,莫輕塵不解地問:“這到底是什么人?”
莫輕塵以為他帶回來的人就是明紫陽的屬下,可穆妍現(xiàn)在的樣子分明表明,穆妍認(rèn)識這個人,而且是友非敵!
“妹夫,你明知道這是小表妹的朋友,還非要砍人一刀,該不會這是你情敵吧?”蘇綺神色莫名地看著蕭星寒問。
莫輕塵脫口而出:“有可能!”
蕭星寒冷聲說:“閉嘴!”
穆妍沒有心思理會他們,正在全力給連燼醫(yī)治。
蕭星寒刺的那一劍看起來很致命,其實(shí)他刻意刺偏了一點(diǎn)點(diǎn),流血很多,卻并沒有傷到心脈。蕭星寒很清楚連燼還能活多久,才那么肯定地說連燼還沒死。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穆妍滿頭是汗,從地上站起來差點(diǎn)暈過去,因?yàn)楹馁M(fèi)了太多心神。她雖然學(xué)醫(yī)那么久,但還是第一次救治身受重傷的瀕死之人。
“把他送到隔壁!蹦洛粗p塵說,“小心點(diǎn)。”
“哎!”莫輕塵眼中閃爍著八卦之光,總感覺這里面有事兒,他去把連燼小心地抱起來,送進(jìn)了隔壁的房間。
穆妍正準(zhǔn)備休息一下,突然轉(zhuǎn)頭看到床上的慕容恕,神色微變,一眨眼的功夫到了床邊,開始拔慕容恕頭上的金針。
蘇綺看著穆妍的背影,眉頭微皺:“小表妹好像忘了慕容恕,我看慕容恕的腦袋都要爆炸了。蕭妹夫,你就不能幫幫她嗎?”
“不能!笔捫呛裆淠卣f。
蘇綺瞪了蕭星寒一眼:“混蛋!”話落起身出去了。
蕭星寒看著穆妍忙碌的背影,神色很平靜。穆妍一直說自己最缺的就是行醫(yī)的實(shí)踐經(jīng)驗(yàn),但她迄今為止也沒有機(jī)會真的行走天下去行醫(yī),所以蕭星寒這次沒有幫她,讓她自己做,這對她來說是好事,也是她想要的。
慕容恕的毒,穆妍雖說只有七成把握,但蕭星寒相信穆妍不會失敗。其實(shí)穆妍已經(jīng)成功了,并且中間還開辟了自己獨(dú)特的逼毒針法,就是剛剛因?yàn)檫B燼暫時忘了慕容恕,再晚一會兒,慕容恕就會變成一個永久的傻子了
等穆妍終于把慕容恕頭上的金針拔完,看著慕容恕的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腫,深深地舒了一口氣,身子一晃,落入了蕭星寒懷里。
穆妍神色疲憊地坐在蕭星寒懷里說:“療傷和解毒,我同時體驗(yàn)了,果然不容易!庇袝r候,行醫(yī)救人是爭分奪秒的事情,也是必須分毫不差的事情,一個不小心,手下就是一條人命。尤其穆妍今天救的這兩個還都是她在乎的朋友,更是給了她不少精神壓力。
不過這壓力是好的,在強(qiáng)壓之下,也激發(fā)了穆妍的不少潛能,她經(jīng)過這次之后,再面對其他一般的傷病,會更加冷靜從容地對待。穆妍知道,蕭星寒不幫她,是為了她好。
“連燼就是明紫陽放出來的誘餌?”穆妍問蕭星寒。
“嗯!笔捫呛畱(yīng)了一聲。
當(dāng)初穆妍和連燼在落雪城初遇,雪夜共飲的時候,蕭星寒就在暗處盯著他們,所以他認(rèn)得連燼易容的這張臉。
先前穆妍曾經(jīng)把連燼的這張臉畫下來過,還被蕭星寒給撕成了碎片,后來蕭星寒自己又親手畫了連燼的畫像,讓青木派人暗中尋找。所以今日在明月城大街上,蕭星寒一眼就認(rèn)出了連燼,即便連燼臉上多了一道傷疤。
“我總覺得他并不是明紫陽的人,或許是被人脅迫。”穆妍若有所思地說,“當(dāng)時是不是有高手在附近盯著,你才對他動手的?”
蕭星寒“嗯”了一聲。當(dāng)時蕭星寒用密語傳音提了言卿,說言卿在他手里,只是想試探連燼是不是真的在乎穆妍這個朋友。
當(dāng)連燼交出兩把刀的時候,就已經(jīng)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即便他還沒想明白蕭星寒和“言卿”是什么關(guān)系,也不確定他是否應(yīng)該相信蕭星寒,可就因?yàn)槭捫呛岬降哪莻名字,他選擇了束手就擒。
蕭星寒本來沒有必要刺傷連燼,還導(dǎo)致他傷得那么重,他之所以動手,是因?yàn)樗缇筒煊X不遠(yuǎn)處有絕頂高手盯著他們。
對蕭星寒來說,連燼是他要幫穆妍尋找的朋友,假如他放連燼離開,連燼沒有完成幕后之人交待的任務(wù),絕對不會好過,而且那樣一來穆妍就見不到連燼了。而如果蕭星寒對連燼直說,讓連燼過后去驛館找他們,等他們分開之后連燼未必還有那樣的機(jī)會。蕭星寒要直接帶連燼離開,他們就會被幕后之人盯上,因?yàn)樗纳矸萏黠@了。
于是,蕭星寒果斷地給了連燼一劍,并且算好了時間,在他離開的時候,讓人群中的莫輕塵把連燼的“尸體”帶了回來。
如此,連燼就可以徹底擺脫幕后之人對他的束縛,最重要的是,蕭星寒幫穆妍找到了她的朋友。
“蕭寒寒,我沒想到你是這么大方的一個男人。”穆妍勾住蕭星寒的脖子說,“我都被感動了!
無需再問,穆妍知道蕭星寒做了什么,也知道他為何要那樣做。
“嗯?”蕭星寒暗示意味十足地看著穆妍。
穆妍湊過去親了蕭星寒一口,覺得她家男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非同凡響,機(jī)智程度爆表啊!
“看來明紫陽身邊還有高手!蹦洛粲兴嫉卣f。那天假如把明紫陽給殺了,連燼也不會出現(xiàn)了。
“嗯!笔捫呛p撫了一下穆妍的頭發(fā),“接下來好好玩兒,不用在意那些人。”
“有你在,我當(dāng)然可以好好玩兒了!蹦洛浇俏⒐矗拔疫想會會明心瑤公主呢。”
穆妍回自己房間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日落西山了,蕭星寒沒在房間里。
穆妍起身,洗了澡換了身衣服,剛打開門,莫輕塵就跳到了她面前。
“干嘛?”穆妍沒好氣地問。
“主子,小的實(shí)在是太好奇了!蹦p塵眼中滿是八卦之光,“小的帶回來那個男人到底是誰。扛髯邮鞘裁搓P(guān)系?蕭星寒非要砍人一刀再把人帶回來,那難道是他的情敵?”
穆妍抬手狠狠地敲了一下莫輕塵的腦門兒:“人蠢就要少說話!”穆妍覺得自己這小弟也是過得太安逸太放松了,竟然敢八卦她和蕭星寒,膽子太肥了!
莫輕塵倒吸了一口冷氣,捂著自己的腦門兒,一臉迷茫地問穆妍:“如果不是情敵,蕭星寒干嘛非要把人家弄得半死不活的?”
穆妍唇角微勾:“小天兒,我家蕭寒寒那長相那實(shí)力,這個世界上有男人配當(dāng)他的情敵么?”
莫輕塵無語望天,穆妍的話是在說,別的男人都不如蕭星寒。
“那個人到底是誰啊?”莫輕塵弱弱地問,無法抑制的好奇心。
“其實(shí)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應(yīng)該說,他是我一個不太熟悉的朋友。”穆妍神色淡淡地說。等連燼醒了,他們就可以好好聊聊了。
“小的本來覺得吧,以蕭星寒的性格,他應(yīng)該不會讓你跟慕容恕,還有那個男人走得那么近,還有身體接觸的。”莫輕塵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可思議。
穆妍笑了:“我只是在行醫(yī),而我家蕭寒寒,對我們的關(guān)系有絕對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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