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yī)被他目光中迸射出的寒意逼的連連倒退了好幾步,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低下頭囁嚅道:
“屬……屬下遵命!
“滾吧!想必現(xiàn)在梟然已經(jīng)睡下了,等明日再去給她診治吧。記住,她絕不會叛變我朱雀,你若是敢在背地里污蔑她,本殿下第一個饒不了你!”
“是、是,屬下絕對不敢!”
軍醫(yī)片刻不敢多呆,連滾帶爬的退出了大帳,冷風一吹,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沒想到大皇子殿下看起來蒼白羸弱,卻有著如此懾人的氣勢,真真不可小瞧了去。
不過,在他離開后,朱濂溪又將自己的兩個心腹叫了進去。
雖然絕不相信裴梟然會叛變,但裴梟然身邊跟著的那個人……現(xiàn)在仔細回想一下,竟是和記憶中大殷離王的身形極為相似。
莫非……那當真是大殷離王喬裝打扮而成的?
朱濂溪打算讓兩個心腹親自去查探一番。
沈廉想了想,有些不解的問道:
“殿下,就算裴小姐身邊那人當真是大殷離王喬裝打扮而成,跟咱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咱們跟他無冤無仇,他愛做什么便做什么去罷,咱們橫插一腳,說不定還會得罪了他,這對咱們來說可絕非好事!
李重連連點頭表示自己也是這么想的。
如今大殿下的太子之位還沒恢復,三皇子又虎視眈眈,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無冤無仇?
百里烈鳶牽著裴梟然的手一起在大街上逛街的畫面不期然又狠狠撞進了腦袋。
還有聽聞裴梟然暈倒在赤宣帝面前時,也是他抱著裴梟然送到床上去的。
他還特別點了裴梟然護送他回大殷。
裴梟然被人算計丟了糧草,他也是二話不說便借給她救急。
還有來時的一路上兩人之間的親密互動……
雖然朱濂溪從不提起,但他消息靈通,關(guān)于那兩人之間的事情,除了當事人以外,恐怕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那大殷離王長相好身份高,明明可以盡攬?zhí)煜旅廊,卻獨獨對裴梟然如此特別、如此在意,傻子也能看得出他在想什么了。
雖然裴梟然年紀還小,但魅力可不小,而且她總會長大,到時候,不就可以抱得美人歸了嗎?
朱濂溪冷哼一聲,寒聲道:
“若那人當真是百里烈鳶,必定不能讓他活著回到大殷去。”
沈廉和李重齊齊一驚,不約而同的失聲問道:
“為何?!”
聽說那大殷離王可是受寵的很,若是死了,大殷的皇帝必定不會放過殺死他的兇手。
他們家主子莫非是瘋了不成?
若是當真殺了那離王,被赤宣帝知曉的話,赤宣帝定然第一個饒不了他們主子。
至于太子之位……皇位……更是想都別想了!
朱濂溪冷聲道: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是不小心被旁人知曉梟然身邊有個異族人,還與他關(guān)系密切,你們說,旁人會怎么想?”
“會怎么想?”
李重還在愣愣的重復,沈廉已經(jīng)驚出了一身冷汗。
裴梟然身份特殊,又極受赤宣帝寵愛,將來必定前途無量,若是傳出她跟別國王爺走得太近,那對她來說實在是太不利了。
沈廉直覺敏銳,感覺的出自家主子對那位國公府的嫡女有意思,定然是不會允許這種傳言傳出去的。
若是他們主子能與衛(wèi)國公府的嫡女聯(lián)姻,那自然是對方越強,就對他們主子越有利。
所以,這種事是絕對不可以被傳出去的。
沈廉微微皺眉,不自覺的壓低音量道:
“這種事自然絕對不可以傳出去,但也沒到要殺了離王的地步吧?這太冒險了,萬一被大殷知道,說不定會挑起兩國戰(zhàn)爭,依屬下看,還是除掉知曉這件事的所有人比較穩(wěn)妥!
李重立刻點頭附和,他雖然沒有沈廉那般聰明機敏,但腦子也絕對不笨,不然也不會成為朱濂溪的心腹之一了。
朱濂溪微微一笑,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道:
“殺人何需自己動手?你們還記得,梟然在護送那位離王回大殷途中所發(fā)生的事嗎?”
沈廉和李重不由開始回憶,很快記起在那次護送之中,發(fā)生了一次很嚴重的偷襲。
“離王在咱們朱雀這邊是沒有仇敵的,所以,雖然當時是在朱雀的地界里發(fā)生的突襲,但突襲的人卻可以肯定絕非我朱雀人。再者,離王身份尊貴,又極受大殷皇帝和皇太后的寵愛,誰敢冒著得罪大殷皇帝和皇太后的風險去偷襲他呢?所以可以推測出,膽敢偷襲他的人,必定也同樣身份尊貴,且極有可能是大殷的皇室之人!
朱濂溪指尖輕敲桌面,一字一字為兩人慢慢分析著。
沈廉恍然道:
“莫非……殿下就是想借那個人之手,來除掉離王?”
朱濂溪淺笑點頭,道:
“難道還有比他她更好的人選嗎?不管他她是誰,都會明白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離王如今喬裝打扮,就算死了,最終只需推說不知他真實身份失手殺死就是。而且現(xiàn)下他身邊一個護衛(wèi)都沒有,有的只是我朱雀的兵士,又怎么可能舍命救他?所以,只要想辦法將這個消息帶去大殷散播開來給那人知曉,那人就一定會有所行動的!
強鄰在側(cè),夜不安枕,朱雀自然在大殷安插了很多探子,免得自己哪天被人一口吞了都不知道。
朱濂溪曾當過太子,也協(xié)理過國事,知道怎么與安插在大殷國都的探子聯(lián)系,想讓他們散播點什么消息出去,自然是再容易不過了。
沈廉認真思忖了起來,半晌之后,還是有些不放心的道:
“可是殿下……俗話說紙包不住火……”
他不知道朱濂溪想除掉百里烈鳶,根本不是為了什么怕百里烈鳶的身份暴露連累裴梟然,而僅僅是出于嫉妒之心,便想著再勸上一勸。
大殷可不是呂渭,沒那么好欺負,殺掉大殷王爺這件事情,委實太過冒險了。
朱濂溪卻一口打斷他道:
“沒有可是!就這樣定下了,你們快去細細探查一番,得知結(jié)果后速速報與我。”
對上朱濂溪那雙寒光凜冽的眸子,沈廉心下一個激靈,連忙低頭應(yīng)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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