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風(fēng)水輪轉(zhuǎn)了一圈,朱虞廷變作了那作惡之人,而原本的惡人,則成了質(zhì)問之人。
裴梟然緩緩道:
“這玉佩是從玄公子的身上掉出的,莫非,是玄公子將三殿下的玉佩偷走,并換上了假的?”
誰都知道玄邪雨一直被關(guān)在莊子里,若想偷走朱虞廷貼身佩戴的玉佩,非但要逃出那莊子,還需得與朱虞廷的關(guān)系相當(dāng)密切、能夠與他接近才行。
朱虞廷一下青了臉色,怒聲道:
“裴梟然,你不要胡說!本殿瞧著,應(yīng)當(dāng)是你偷走了本殿的玉佩,意圖來陷害于本殿吧?”
說到此,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臉恍然的一拍手,道:
“本殿知道了!這裴梟然定是怕她與玄公子之間的密謀敗露,方才偷了本殿的玉佩放在玄公子的身上,就等被人發(fā)現(xiàn)之時,好將罪過轉(zhuǎn)移到本殿的身上來呢!”
裴梟然搖頭失笑,道:
“梟然與三殿下并沒有任何往來,敢問,梟然又是如何將三殿下的貼身玉佩偷走的呢?
不止要偷走,還要偽造出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替換上去,梟然可沒那樣大的本事,能夠做完這一切而完全無法讓三殿下察覺啊……”
“這……”
朱虞廷腦袋飛轉(zhuǎn),仔細(xì)回想著裴梟然有沒有刻意接近過他。
然而思來想去,卻是毫無頭緒。
當(dāng)然,舞陽長公主的賞花宴上那次,是他主動去找裴梟然麻煩的,并不能算在內(nèi)。
總不可能裴梟然提前算出他會和她比武,所以提前準(zhǔn)備了一塊假玉佩與他身上的真玉佩替換吧?
想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朱虞廷的額上不由漸漸沁出冷汗。
若解釋不清楚,那今日,與玄武的質(zhì)子有勾結(jié)的人就不是裴梟然,而是他了!
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朱虞廷猛地沖上前去,一把將還在地上打滾的玄邪雨扯起,急聲質(zhì)問道:
“說,這玉佩為何會出現(xiàn)在你身上?是不是有人給你的?又是誰給你的?快說啊!”
既然想不出來,問問當(dāng)事人就是了,玄邪雨肯定知道這玉佩是從哪兒來的。
玄邪雨一張俊臉此時是涕淚橫流,簡直不能看。
聽到朱虞廷的咆哮,他勉強睜開眼睛,待看了那玉佩一眼后,卻是一臉茫然,搖搖頭,捂著鼻子甕聲甕氣的道:
“我……我不知道啊……”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快說!”
玄邪雨被他抓著拼命搖晃,本來就難受的腦袋愈發(fā)頭暈?zāi)垦!?br />
他撐起精神來又仔細(xì)看了看,卻還是搖頭道:
“三殿下,我真的真的不知道這玉佩是從哪兒來的,在我今日來這里之前,我絕對沒有將它帶在身上啊!”
那就是說,這玉佩是在他來到這里之后,才出現(xiàn)在他身上的了?
朱虞廷立刻扭頭,充滿審視的盯向裴梟然。
裴梟然一臉坦蕩,任由他左右打量。
見瞧不出個所以然來,朱虞廷又立刻將視線轉(zhuǎn)向小柔與裴文長。
他與小柔并不熟,之前他是讓裴文長去部署這個計劃的。
裴文長不僅是他的伴讀,還是他的心腹之一,交給他辦事他也放心。
莫非……
裴文長被朱虞廷看的一陣背脊發(fā)寒,可是他可是自己的主子,總不會反過來害自己人的吧?
欸,他還真猜對了。
朱虞廷放開玄邪雨,站起身來,忽的開口道:
“父皇,兒臣懷疑,是此人偷了兒臣的玉佩,并做了假放在玄公子的身上,以此來污蔑兒臣的。”
朱虞廷手一抬,直直的指向了裴文長。
未等裴文長反應(yīng)過來,他又緊接著道:
“此人是兒臣的伴讀,幾乎日日陪伴在兒臣身邊,想要偷走兒臣的東西簡直輕而易舉。
再者,兒臣每日都將玉佩懸掛身上,他也幾乎日日都能瞧見,想要偽造出一塊來,并不是什么難事。
更何況,他,還是裴梟然同父異母的兄長,怕是與裴梟然暗中有什么勾結(jié),這才想用這一招來污蔑兒臣。”
走狗是用來干什么的?
自然是主子遇到危險的時候,犧牲自己來保護主子的!
裴文長目瞪口呆的望著朱虞廷,忍不住失聲驚叫道:
“三、三殿下?!”
三殿下這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想要犧牲他,來洗脫他自己的嫌疑?
裴文長可不是尋常的狗,他雖為庶出,可自小被裴醒山當(dāng)作嫡子那般的重視、栽培。
在他自己的心里,他可是國公府未來的繼承人,又怎會為了某個人而犧牲了他自己,和他自己的大好前程?!
因此,想要他當(dāng)一條甘愿為主子而自我犧牲的狗,是萬萬沒可能的。
裴文長立即反應(yīng)過來,急忙拱手道:
“圣上明鑒,小的與那裴梟然自小不和,又怎么可能與她勾結(jié)在一起,還幫她做事呢?”
嫡庶不和,自從男人有了一妻多妾之后,便是一直遺留下來的矛盾與問題。
衛(wèi)國公府的這個問題,尤為突出。
朱虞廷冷嗤一聲,道:
“那就是說,是你與玄公子勾結(jié)在一起咯?
也對,你是庶子,本殿常常聽你抱怨自己出身不如嫡出,無法施展自己的一腔抱負(fù)。
莫不是,你為了要出人頭地,所以與玄公子沆瀣一氣,打算謀害我朱雀?”
一刀不成,又是一刀。
裴文長大概連做夢都沒有想到,該除掉的人還沒有除掉,他們自己人便先自相殘殺起來了。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急聲道:
“小的絕無此心,請陛下明鑒!”
想讓他為朱虞廷背黑鍋?
絕不可能!
朱虞廷見他并不乖乖替自己洗脫罪名,心中更是惱怒萬分。
這個該死的裴文長,虧他平日里待他那樣好,還許諾一定會幫他順利繼承國公府的爵位。
結(jié)果,他就是這樣回報自己的?
赤宣帝看看裴文長,又看看朱虞廷,臉色比方才聽到裴梟然要造反時更加難看。
偏偏這時候,一直作壁上觀的朱濂溪忽然開口道:
“父皇,請容兒臣大膽猜測一番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知可否?”
赤宣帝面色沉凝,一抬下巴,示意他說。
朱濂溪又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了一禮,這才不緊不慢道:
“兒臣猜測,事情大概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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