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城中的百姓,近來都對四皇子傾慕不已。”
李隼的府上,一個心腹正在稟報。
“朝中的很多官員,已經開始朝著四皇子那邊靠攏,咱們是不是的快點兒啊,不能再猶豫了。”
心腹已經有些急了。
李隼猶豫了很久,很久,道:“我預感一向比較準確,我總覺得,心里不踏實……”“不過如今,已經沒有時間考慮了。”
“今夜,把這封信,遞進四皇子的府上。”
“這是我多年以來,搜集的朝中大小官員的犯罪證據,他們誰身上都有污點,得到了這封信,四皇子會徹底相信我的……”他開口。
這也代表著,他刑部,徹底倒向四皇子。
……甄史廈的府上。
“媽的,早知道這云安這么厲害,我瘋了才會浪費那么多錢財!”
甄史廈想到一個月前,自己居然給李圖送去了一車的珍寶。
他就心痛!如今局勢已經很明朗了。
四皇子取得了全面大捷。
圣上的意思也已經表露了。
“把戶部這幾年來的賬目,全部交給四皇子!”
他開口,臉上寫滿了陰沉之色。
現在,百官都爭著搶著要下注在四皇子身上,投資越大,回報也就越多。
戶部的賬目,記載了戶部的所有銀錢流水,那是甄史廈及其他戶部官員的身家性命所在。
他交給四皇子,無異于將自己的性命,給了四皇子。
……這只是一個縮影。
京城之中,很多官員都在這樣做。
四皇子的府上,徹夜開放著大門,訪客很多,比李圖回京的時候,去拜訪李圖的還要多。
驃騎將軍府上。
云銳有些失落,他看著皇城的方向,微微一嘆。
“殿下,沒有什么可惜的,能夠認清自己,才是最大的難能可貴。”
易秋柏開口。
云銳搖搖頭,道:“我也不是全部因為自己。”
“無論誰即位,他們都不會殺我,因為我只喜歡打仗帶兵,不喜歡爭權奪勢。”
“我只是擔心云熙而已。”
他和云熙的感情一直不錯。
易秋柏眼中也十分凝重,道:“在李圖死亡之前,還用不著擔心。
殿下,以我看來,戰爭才剛剛打響,遠遠沒有到分出勝負的時候。”
云銳忽然轉頭,疑惑地看著易秋柏。
易秋柏并沒有多說什么。
……尚德殿。
云壑聽到了消息之后,坐立不安。
雖然他一直得到坤寧宮中的教誨,但是此刻皇帝如此明顯的表態,讓他心中嫉妒到了極點。
他立即起身,去了坤寧宮。
女人親自為他脫衣服,但是他卻連美妙的胴體都沒有欲望。
“云安就要成為儲君了。”
“他一死,云安立馬就會即位,到時候我怎么辦……”“快說啊!”
云壑非常著急。
女人興致頓時散了,冷冷地道:“云安忍了那么多年,才猖狂這么幾天。”
“可是你連這幾天都忍不了。”
“如果你想死,盡管現在出去試試。”
“想活著,想在那龍椅上活著,就給我忍!”
云壑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還是開始親吻女人的腳…………皇宮中,乾元殿。
一個老太監帶著擔憂之色,道:“圣上,百官都動了,您這把劍,讓局勢亂起來了。”
皇帝的眼中卻是充滿了疲憊,他微微一笑,手指卻不住地顫抖著,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控制住。
“我在大漠上的時候,曾經被云安母親救過一命。”
“那把劍,是我當年送她母親的。
他母親死后,就一直放在我這里。”
“現在給他,并無不可。”
他頓了頓,道:“至于局勢,總是要亂的。”
“亂是治的前提。”
他說著說著,忽然屏住了氣,閉上了眼睛不說話。
老太監一驚,急忙搬來一個痰盂。
“噗——”皇帝再也壓制不住,一口鮮血噴出,將整個痰盂都染紅了。
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感覺肺都已經要吐出來了……“圣上!”
老太監眼中垂淚,跪在了地上。
皇帝仰著頭,幻影之中,依稀見到一張魂牽夢縈的人臉,他微微一笑,喃喃道:“朕要解脫了。”
……李府。
“老師,朝中百官,無數人都已經去了四皇子的府上。”
“圣上的那把劍,已經讓所有人相信,他選擇了四皇子。”
嚴慈遇低聲開口。
李圖一邊看著書信,眼中露出了沉思之色,一邊聽著嚴慈遇說話。
許久之后,李圖確定了所有的安排,都已經做好,他才抬起頭來,道:“百官不重要。”
嚴慈遇道:“那我們現在應該怎么做?”李圖道:“等。”
“等?”
“對,等圣上。”
李圖微微一嘆,道:“我和九幽,都得進宮見他最后一面才行。”
嚴慈遇神色凜然。
……九幽堂。
“圣上賜劍,百官影從。”
辛去病臉上寫滿了擔憂之色,道:“暴風雨已經來臨,只差一道閃電。”
九幽道君淡淡地喝了一杯茶,他盯著外面的湖水。
湖水水面上,雨點忽然逐漸落下。
京城落下了一場小雨。
寒意更重了。
“要下雪了。”
九幽道君抬眼,看著那青黑色的天,道:“冬天來了。”
“春天,或許還很遠。”
“圣上,熬不過去了。”
……第二天。
李府和九幽堂前,都要一輛馬車停下。
李圖和九幽道君,上了馬車。
馬車拉著他們,入了宮。
深宮之中,展現出別樣的寂寞。
李圖和九幽道君,一前一后。
李圖揭開簾子看了看,發現宮中平日里到處林立著的侍衛已經消失不見。
宮女太監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仿佛一夜之間,宮城化作了鬼宮。
人影不見,唯有馬車的木輪,吱嘎吱嘎地碾過堅硬的地板。
馬車終于到了。
停在了御膳房前。
居然把九幽道君和李圖拉來了御膳房前?
換了是誰,恐怕都會疑惑不已。
但是李圖和九幽道君卻是都十分淡然,下了馬車,走進御膳房。
御膳房的院子也很寬,其中擺放著很多的食材。
這里的食材都是來自三山五岳,五湖四海,天上飛的地上跑的,要什么有什么。
但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咳咳,”這個時候,廚房中忽然傳來了咳嗽聲。
李圖和九幽道君相視一笑,都走了過去。
只見廚房之中,一個體型削瘦的中年人,一身龍袍,掛著圍裙,居然在火邊煮著什么。
皇帝。
在廚房中煮東西的,居然赫然便是皇帝。
“好香的粥。”
李圖開口,不用看,他就已經嗅到了味道。
九幽道君更是眼中放光,饞光大冒,道:“蓮子、花生、瘦肉、杏仁……眾多食材融為一爐,聚成一粥,妙!”
皇帝伺候著火,頭也不回,道:“少說廢話,又不是讓你們兩個來吃白食的,自己進來動手,自己做飯。”
李圖和九幽都笑了,他們走進了廚房中。
皇帝起身,擦了擦汗。
他頭發已經灰白了不少,面色也蠟黃,但是今天卻精氣神頗好,削瘦的臉上帶著些許生機。
“圍裙在這邊。”
他從墻上取下兩個圍裙,扔給了李圖和九幽。
李圖毫不介意,把圍裙扎在了身上。
九幽道君扎上圍裙之后,更是渾然宛如一個老廚子,看不出半點威震天下的樣子。
“自己做自己的拿手好菜,否則的話,一會兒餓肚子沒吃的,可別怪我。”
皇帝笑著開口。
九幽道君一笑,道:“圣上不知,我是經常下廚的,我做的魚是一絕,李君吃過,不信你問李君。”
“哦?”
皇帝不由得好奇地看向李圖。
李圖瞬間被勾起了某種不好的記憶。
他第一次去九幽堂的時候……九幽道君是做了一條魚來著。
味道……難以言說。
“是啊,道君的魚……很好,很好……”他神色復雜地開口。
九幽道君哈哈大笑,擼起袖子,到一邊裝魚的水桶中,抓起了幾條九寸長的魚,那魚渾身赤鱗。
“泰山赤鱗魚,真是好東西!”
九幽道君欣喜不已。
李圖則是提著一把菜刀,鉆進了旁邊的雞籠。
雞籠里面的雞,都是各地的珍品。
李圖挑了一只白腹錦雞,又雄又壯。
李圖在腦子里面回憶了下殺雞的方法,最后才一刀割斷了雞的脖子。
雞血狂飆。
“媽的,你拿開點兒,血灑我身上了……”皇帝開口破罵。
李圖一臉尷尬。
另一邊,九幽道君把赤鱗魚放上了砧板,一刀一個剁掉頭。
“老混蛋,你會不會殺魚啊,用拍,用拍知道嗎!你這是浪費啊……”皇帝看的肝疼。
九幽撓了撓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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