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陳俞燒了熱水,灌滿了今天新到的木質浴桶。再倒入熬制一大鍋藥湯,混成了藥浴。
藥浴的藥就是今天到的那個快遞,滿滿一箱,熬成一鍋湯。理所當然地,新進口袋的那筆錢還沒捂熱就全花出去了,銀行賬戶余額一百零五毛錢。
他賺錢雖然快,但還是比不上花的快,修煉就是如此費錢。
陳俞坐在浴桶里吃下一顆不起眼的丹藥。丹藥也是快遞里的,小小一粒不占多少體積,卻占了花費的大頭。
隔壁房間不時傳來嬉笑聲,那是妖怪們在看電視,不時也有爭吵聲,因為有人在玩電腦看小視頻,兩個音源互相干擾,雙方都在不斷加大音量。
陳俞管不了了,也聽不到,他已入定,運氣煉化藥效。
靈藥入喉有股清涼感,落入腸胃,清涼隨之蔓延到全身就成了寒,寒氣刺骨,凍結氣血。與此同時,藥浴的藥效是滾熱的,透過了肌理,跟體內的寒互相較量。
等到他醒來,隔壁已經安靜下來,屋外天空泛了白。
水桶里的水倒是像剛倒進去的一樣熱氣騰騰,只是沒了藥香味,水變得渾濁不堪。
運氣一周天,陳俞發現自己的功法到了進階的瓶頸。
隨后發現房間里多了個人。
睜開眼,看到那個男人拉了條椅子,坐在他正對面玩手機游戲正歡,見陳俞這邊有了動靜,抬抬眼皮給施舍了一眼。
陳俞喊道:“師兄。”
男子眼不抬,“你認得我啊!
陳俞嗯了聲。
靈氣枯竭數千年,千年前,為了減少真元消耗,修士們被迫進入了深眠;千年后的現代,陳俞的師父先醒了,收了陳俞為徒弟,跟師父同時間沉睡的師兄一直沒醒。
陳俞沒解釋為什么認得師兄。
更不會說當年師父嫌他礙眼,就是吩咐了自己把他搬進了棺材,存到了地窖。而那個地窖在之后陸陸續續被塞進去很多東西,距今十幾年累積的東西壓在棺蓋上,不知道師兄是怎么出來的。
魏師兄和當初看到的也不大一樣,他剪了短發,換了現代化的衣服,第一眼沒認出來。
靈氣枯竭,只能消耗真元,等到真元耗盡,身體得不到滋養,人也就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候了。師父曾感慨他那時代的修士,不知道最后能醒來幾成。
陳俞的這位師兄是不用擔心的,在陳俞拜師的那年,有很多跡象都表明靈氣即將復蘇。只是這位師兄睡得沉,對外界毫無所知,還不知道要睡到猴年馬月去。
所以陳俞要說一句:“恭喜師兄出關!
“恭喜什么,有什么好恭喜的,比老頭遲醒了十幾年,都落伍了!毕氲酵鎮手機還要老頭來教,教完手機,又上來個電腦,老頭明擺著很享受看他鄉巴佬的模樣,呵呵。
魏師兄放下手機,打量了下陳俞,“你生在一個好年代。”
“是的,物質豐富,天下太平。”
魏師兄替陳俞加了一句:“有趣的東西很多!
陳俞說:“那個,師兄,能不能回避一下,我穿個衣服?”
魏師兄說:“不用,我說幾句話就走!
不,就算是說幾句,陳俞也想先把衣服穿上。
對方不給機會,繼續說:“你知道修士協會嗎?”
陳俞搖頭。
對方說:“不知道就對了,新成立的,今天剛拿到證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為響應國家號召,以后斬妖除魔也需要證件,第一場考核在本月28號,你要記得來,師父交代的,這么說總明白吧?”
陳俞點頭。
“我要說的話說完了,你繼續!蔽簬熜植涣魬俚亻_門就走。
來與去,他都是悄無聲息,陳俞的結界對他而言如同虛設,沒觸動,也沒抹除。
白天來到,大掃除接近尾聲。
竹先來問陳俞:“院子里空蕩蕩的,要不要種點什么?”
“暫時不用!标愑嵩诳紤]之前魏師兄說的話。
考證,還是為響應國家號召,這表示修士要成為一種職業了,還是國家認可的那種。能把第一手資料帶給自己,消息如此靈通,不知道師父和師兄在協會內當什么職務。
盡管陳俞說暫時不用,竹先嫌院子太空曠,叫人將他們自家種的一些靈草靈花搬了過來。都是些從山上移栽下來,有點靈氣,卻沒什么用處的花草。
雖然沒有用處,可對妖們而言,在過去他們就像身處在虛擬空間里,周圍的普通事物和人都像投影的東西,摸不著碰不到,這些世間稀少的靈草靈花是他們僅剩不多能碰觸到的東西,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現在,他們將這些東西借給了陳俞。
第五天。
陳俞躺在院中搖椅上,手邊桌上有茶壺有茶杯,還有一個龜殼加幾枚銅錢,他給自己算了一卦,卦象不好,正憂傷。
辭菇匆匆跑了進來,“先生先生,來人了,是那天那個短發姐姐,好像是來找你的,要給開門嗎?”
陳俞睜開了眼。
說實在的,暖茶來得讓陳俞有點意外,他以為老板會先來找他。
“開門吧!标愑嵴f。
暖茶本名周娜娜,她在門外徘徊了幾分鐘,在糾結要不要叫門。
一邊猶豫,一邊嘴里念念叨叨:
“不知道這家妖怪除了沒有。”
“要是除了,應該是姓陳還是俞的那個,給收拾的吧?”
“不知道這家有沒有那家伙的聯系方式。”
泉苗苗躲在門后,從門縫往外偷看偷聽。
辭菇跑了回來,小聲說:“先生說可以開門。”
泉苗苗哦了聲,開了門。
大門無征兆地敞開,又沒起風,周娜娜嚇了一跳。
今天周娜娜一個人來,勢單力薄,背無可依,人慫,她想了想,還是壯著膽子進了門。
周娜娜驚訝,幾天不見,宅子改變很大。
但仔細看,會發現只是變得干凈了,柱子沒刷新漆,墻沒沖刷粉,只是去了塵土,拔了雜草,宅子整個格局亮堂了,給人煥然一新的感覺。
那天晚上的經歷還歷歷在目,雖是白天,周娜娜依舊提心吊膽地走走看看。
辭菇和泉苗苗本來是想躲起來的,但很快,他們發現這個弱雞人類,連在聚靈陣中都看不見他們,膽子就大了起來,走在人前,一路上對周娜娜又是吐舌又是扮鬼臉,周娜娜毫無所覺。
到了那天陳俞指明的“掛紅燈籠”的房間所在院子,周娜娜看到了癱在搖椅上一派愜意的陳俞。
想明白了一些事,比如,那天陳俞指名的這間房本是鎖著的,他們離開的時候在房間里發現了完整沒壞的鎖,原以為陳俞有開鎖技能,現在看來是他有鑰匙。
她說:“我只是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這里是你家。”
口氣轉為不友善地說:“有錢請人來打掃,日子過得不錯嘛!
陳俞說:“哪里,算是熟人了,不用客氣,進屋直接說你的來意吧。”
陳俞領著人進了充當客廳的房間,給倒了茶。
羅漢床配炕桌,配上茶壺茶杯,別有一番風味。
周娜娜喝了口茶,敲著桌面,不忘挖苦道:“那天賺的錢都買了這些?”
“不是,都是家里現成的,擦干凈了就是這樣了!
“騙鬼呢,都是上了年頭的好東西,就放荒廢宅院里,不早就被人搬空了去。”
陳俞說:“鄉親厚待,家里沒丟東西。”
陳俞在周娜娜開口前,做了打住的手勢,“大家都挺忙的,抓緊時間說事吧。”
周娜娜說:“我不忙啊!
但見陳俞要有起身的意思,周娜娜改了口風,說:“我在你家惹上了不干凈的東西,你總該負起責任吧?”
陳俞態度明顯,又不是他請人進屋的,他已經提醒不要進來了,你們非要闖。
周娜娜說:“誰知道是不是你故意養小鬼坑人的,是看家護院的小鬼吧?還鄉親厚待呢,明明是宅子鬧鬼沒人敢來,也就想不到來偷東西了。”
陳俞可以看出來周娜娜很不安,這種不安讓她豎起了身上的尖刺,不好說話,更沒法好好交流。于是在想,她今天為什么一個人來,她有兩個朋友,盡管財大氣粗的斷腿男不方便,還有個長發長相偽娘的自戀男可以陪她。
陳俞的手機響動了下,微信有人給他發了消息。
是嚴老板,他說已經到了門口。
陳俞起身,“來客人了,我去接一下!
“嘿,別走,別想逃避責任!敝苣饶雀诉^去。
不為別的,她總覺得房間里不止她和陳俞兩個人,她心慌,不太想一個人待著。
嚴老板不知道,面上有兩人出來迎接他的到來,看不到的還有兩個小妖在看熱鬧。
弱小有弱小的好處,辭菇和泉苗苗可以肆無忌憚地在人前玩耍,竹先的身影從院門晃過去的時候,嚴老板看到了,就問:“家里還有其他客人?”
陳俞說:“就你們兩位,沒其他客人。”
“哦。”嚴老板沒放在心上。
嚴老板會來,陳俞早就算到了。
被毛絨小妖糾纏的人,雖有幾天運氣不佳,但毛絨小妖離開后,作為報答,會有一場機緣。只是這個機緣能不能把握得看個人造化,處理不當還有可能變成災難。
嚴老板來拜訪,給提了兩瓶人參泡酒,一箱紅牛。
剛坐下就倒苦水,“大師,你可得幫幫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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