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筆字真的不是韓成的強項，自幼用慣了硬筆，又沒有學習過書法的他，毛筆用起來一點不順手。
不過這時候卻也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去做硬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如果是在后世，韓成還真沒有在人前用毛筆寫字的勇氣，畢竟他的臉皮沒有射墨的書法大家厚。
不過現在是原始時代，看看身邊最近兩年才不穿獸皮的巫還有石頭兩人，韓成覺得自己獻些丑還是沒有問題的。
畢竟巫還有石頭的字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青雀部落里，字只是一種記錄東西的載體，還遠沒有發展成為一種書法。
當然，這也跟一開始教他們的韓成寫不出一筆多么漂亮的字有一定的關系。
粗糙的紙折疊之后被韓成用刀裁成四份，現在其中的一塊就被放在了石板桌上，兩邊用兩塊石頭壓著充當鎮紙。
韓成四平八穩的坐在那里，提著筆煞有其事的在寫。
本來想寫自己的名字的，后來想了想又將之改成了青雀部落的第一篇恢弘巨著小蝌蚪找媽媽。
粗制濫造的紙張，粗制濫造的墨水，再加上一個基本上沒有怎么用過毛筆的人，三個湊到一起沒有出現負負得正的事情，所出現的只能是雪上加霜。
看著粗糙的紙上并不怎么顯的、鬼畫符一樣的字，縱然是之前已經做了足夠的心理準備，韓成還是禁不住有些汗顏。
“這東西都沒有怎么完善，到時間都弄好了，寫起來就方便了。”
無視巫還有石頭有些難以置信的目光，面色鄭重的韓成一本正經的進行甩鍋。
打死他都不會說這樣的結果主要是他的毛筆字太賴……
聽神子這樣說，青雀部落的兩個神棍兼職的文化人，也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神色。
就說嘛，依照神子的智慧，怎么也不至于用備受他推崇的東西，寫出如果不是早就將小蝌蚪找媽媽熟記于心，這會兒說什么認不出來的字來。
看著巫還有石頭的樣子，韓成悄悄的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今天這事情弄的還真懸乎。
不過如果有好墨水了，拔根大雁的翎毛，仿照鵝毛筆制出大雁毛筆，寫起來應該會順手的多。
這樣想著，韓成隨又暗暗搖頭將這個想法丟出腦海。
不管他本身毛筆字寫的如何，但對于自古流傳下來的東西，還是有著一種很深的情結在。
有這種情結在的人并不在少數，這也是為什么眾人看到一些沽名釣譽之輩用所謂的創新，對傳統的書法進行侮辱的時候，會那樣的憤慨的主要原因所在。
韓成看看手里的毛筆，這現弄材料制造出來的毛筆書用起來并不舒服。
一方面是他不習慣用毛筆，另外一方面就是筆頭也不怎么適合書寫。
吸水不行，留不住墨，蘸上一下寫不了幾個字就需要在蘸。
看來純狼毛并不適合用來做毛筆，需要再想辦法進行改進才成。
并不怎么合格的毛筆到了巫手上，頗為新奇的巫拿著左看右看了一陣之后，開始學著韓成的樣子，在碗里蘸墨，以一種頗為別扭的姿勢在紙張的背面書寫。
用慣了堅硬石筆在陶板上刻字的他，同樣也用不習慣軟軟的毛筆，第一筆落下就將整個筆頭都給按散了，一筆下來，磨掉了兩根福將的毛。
好在紙張足夠厚實，吸水性也好，不然的話，這一下只恐怕會捅出一個窟窿來。
“神子……”
手上沾染了一些墨的巫，舉著散開的毛筆，有些無助的看著韓成。
這會兒看著極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的巫，韓成心中不由莞爾，人都說老小孩兒，此時看來果然不假。
人年紀大了之后，有些時候的行為，看起來確實極為像小孩兒。
“沒事，再蘸墨就好了……”
韓成笑著對巫說。
巫按照韓成說的將筆在墨碗里蘸了之后，散開的毛筆果然又重新恢復了原樣。
巫大感毛筆神奇的同時，對這種新奇的寫字方法也有了一些興趣，蘸著并不怎好的墨汁，在紙板上寫寫畫畫，一張紙板用完之后，也逐漸有些適應與石筆完全不同的毛筆了。
“在這上面寫。”
見巫將紙板的干凈一面寫完之后，翻過來要在自己之前寫過一遍字的那一面上寫，韓成將另外幾張紙板遞給巫。
這一次制造出來的紙張，太過于粗糙，韓成是沒有勇氣跟它做太多親密的接觸。
既然巫挺有興趣，不如就讓他練字好了。
又是一張紙寫完之后，巫的臉上手上都沾染上了斑斑點點的墨跡，這就是初用毛筆者最容易出現的狀況了。
巫拎著毛筆左右看看，覺得神子制造出來的這種新的書寫工具雖然不如石筆好用，不過倒也比較新奇。
又仔細的端詳了一陣之后，才將毛筆遞給在一邊等待多時的石頭。
看著對毛筆頗為敢興趣的巫，韓成心里一動，一個念頭出現在他的心頭。
“巫，你覺得這東西怎么樣？”
韓成開口問道。
“沒有石筆和陶板好用……”
原始人就是這樣，他們一般不會拐彎抹角，有什么就說什么。
韓成抽抽鼻子，這點確實是一個很值得稱道的地方，但有些時候也比較傷人，就比如現在。
“這是最開始的紙張還有毛筆以及墨不好用的，等到將紙做的又薄又結實，毛筆做的更吸墨，也更便于書寫，墨水也更顯之后，你就會發現，這東西會比石筆和陶板更好用。
這樣大、這樣薄的一張紙比兩塊厚重的陶板記載東西都要多。
就屋子里現在現在所存放的眾多陶板，只需要跟陶板同等厚度的紙張，就能全部記載下來……”
韓成大度的原諒了巫的耿直，然后開始給巫訴說毛筆、墨、紙張的好處，給巫還有石頭這兩個文化人說紙張毛筆的發展前景。
為了凸顯出紙張在記載文字方面的好用，韓成刻意將紙張與陶板做了一個對比。
他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給紙張、毛筆這些正名，另外一方面就是想要忽悠著巫以及石頭兩個家伙去鉆研毛筆以及紙張和墨，對這幾樣東西進行改良。
這樣一來，他就不用被這些事情纏身，從而可以將有限的精力放在帶娃以及弄青銅器這上面了。
至于巫還有石頭能不能對這些東西進行改良，韓成是一點都不懷疑。
一方面是因為在他們進行改良的過程里，他這個好多東西都只是一個一知半解的人可以對他們做出一些引導。
另外一方面就是出于對部落眾人的信心。
來到青雀部落之后，這樣人和事情韓成見得多了。
比如喜歡做陶的黑娃，比如做木工以及編織的跛，比如喜歡射箭的沙師弟……
在他們不懈的努力下，他們都在某一領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獲得了成就感。
這樣的狀況，韓成也曾經做過分析，一來是部落里的食物比較充足，可以將他們從長期獲取食物的勞動中解放出來，讓他們擁有充足的時間去獲取食物之外的事情。
二來就是部落里眾人簡單的頭腦。
因為頭腦簡單，所以他們就不會有太多其它的心思，對于認準的事情，就會持續不斷的做下去。
世上的好多事情，失敗與成功，碌碌無為與獲得成就之間，所差的就是堅持二字罷了。
巫還有石頭，這兩個人身上并不缺少這種在這個時代比較普遍存在、他們并沒有留意到的品質。
從這一方面來看，聰明與傻有些時候還真的不好區分。
果然，這些話出口之后，收到了與韓成料想中一樣的結果。
巫還有石頭兩個人，愣愣的站在那里，嘴巴長得有些大，看著這簡單的筆墨紙張，神情有些呆滯。
這樣不起眼的東西，居然又這樣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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