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克第七次舉起了望遠鏡,克里姆林宮的尖塔就出現在他的視野中,看起來一點兒也不遠,仿佛他們只需要一次進攻最多兩次進攻,就可以抵達那里。
但是現在他們連哪怕一次進攻都沒辦法發起了,坦克停在雪地里,燒著寶貴的燃油,菲利特現在根本不敢熄火,因為坦克熄火后再次啟動所耗費的時間非常的長。
在他們坦克的旁邊,一名德國士兵的尸體撲倒在地上,他的頭上被裹著嚴嚴實實的,身上所帶的口袋干癟癟的,里面的干糧已經吃的差不多了,bn被拋棄在地上,槍栓被不知道誰給拉開了,里面一發子彈也沒有。
這名士兵的胸口破了個大洞,流出的血水已經開始結冰了,大雪掩埋了他大半個身體,但是沒有人愿意去為他挖個坑,莫斯科的鬼天氣開始變得越來越冷,德軍后勤部門確實準備了冬裝,但現在證明他們都是一群豬,準備的太薄也太少了!
博克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半個身子冒出坦克,他的手上戴著兩層手套,十分別扭的拿著一根煙,他不太敢碰觸坦克,因為早上的時候,海因茨車組的駕駛員剛剛被黏在坦克上,最后掉了一層皮才被弄下來的。
施耐德在下面朝著博克喊了一句,“中尉,你可以別再站在外面吹冷風了嗎?看看這些雪,還有這些風,都進了坦克里了!”博克無奈的看了看坦克里面,“你們在里面弄得烏煙瘴氣的,我不出來難道準備被悶死?”施耐德他們找了個桶,弄了些汽油直接在坦克里點了起來,這本來是違反規定的,不過現在誰管他呢,但坦克里現在確實滿是濃煙,還缺氧,博克就是受不了了才鉆出來的。
在遠處更前面是一個蘇軍陣地,就在這兩天,德軍向其發動了多次進攻,丟下了滿地的尸體和一些坦克殘骸,最終也沒能拿下陣地。不得不承認的是,德軍每接近莫斯科一步,所遇到的抵抗就激烈幾分,在這個陣地,博克他們所遭遇的蘇軍士兵已經頑強和瘋狂到了極點,抱著包炸坦克的現象比比皆是,幾乎每一個蘇軍步兵都有潛在的威脅性,坦克不再是戰場上安全的堡壘了。
即便是他們突破了蘇軍陣地,那些死人堆中也依然會不斷有裝死或重傷的俄國人拉響sn與周圍的德軍步兵同歸于盡。而蘇軍炮兵的果決冷酷也讓人膽寒被突破的陣地往往會在幾分鐘內遭到火炮覆蓋,那些還未撤離的俄國人也會重新發起反沖鋒,試圖將德軍步兵們一起拉入炮火地獄,德軍因此損失慘重,并在接下來不得不應對蘇聯紅軍組織的nn,陣地戰變成了拉鋸戰,德意志軍人的鮮血和斯拉夫人的一起混雜在戰壕里。
博克郁悶的嘆了口氣,他無法看到奪取莫斯科的希望,哪怕這座城市就在不遠處,他第次舉起望遠鏡,他突然發現在這些尸體中有一個滿身臃腫的人在動,那是一名蘇軍士兵,他穿的厚厚的看起來像個企鵝一樣滑稽,他不斷的在戰場上蹲下,站起,翻找著每一具尸體,并將一些子彈、糧食等塞進自己的懷里,在他的背上,背著一支p40和兩支毛瑟9。
“嘿,克勞德,有老鼠冒出來了,你的n能不能打到他?”博克朝下面喊了一句,過了一會兒,耳機里傳來東西碰撞的聲音,“中尉,我來了,等一下我清一下觀察鏡!”
“好了,中尉,該死的老鼠!”耳機里傳來n上膛的聲音,“博克中尉,我的n是能打到,但是距離太遠了,準確度我可不保證!”
他的話音剛落,博克他們右邊的枯草堆里就傳出來一聲清脆的槍響,那個蘇聯老鼠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手里捧著的德國罐頭、干糧和子彈急救包等撒了一地。博克這才注意到,草堆里一個渾身雪白的狙擊手向他招了一下手。
迫擊炮彈帶著呼嘯聲從博克他們的坦克上方飛過,這是步兵的迫擊炮組在防止火炮被凍住而隨意發射的炮彈,但也是對剛才陣地前蘇軍士兵的行為的報復。
“克勞德,你的n隨意打上兩發,別一會兒凍卡住了!”博克想了想,下令說。
一連串的曳光n雜著普通子彈飛向了戰場,除了打出一片雪花以外并沒能造成任何動靜,仿佛對面陣地上根本沒人一樣。但是博克知道,只要他們發動進攻,那些戰壕和散兵坑里就會鉆出來一些怎么也打不死的瘋子們,他們看起來疲憊不堪、滿身泥漿、傷痕累累,但是他們會使用反坦克sn、rnspn、n、刺刀甚至牙齒和拳頭來和侵入他們領地的敵人進行搏斗,就好像是嗯,就好像是自然紀錄片里那些保護幼崽的動物一般!
最關鍵的是,即便德軍部隊奪取了這些陣地,他們也找不到太多有用的物資,食物只能找到很少甚至干脆就找不到,子彈也幾乎都沒了,唯一還有些用的就是這些蘇軍士兵身上那已經變得又臟又破的冬裝了。
德國空軍只要天氣一好就會出動空襲蘇軍的補給線,再加上大雪也給敵人帶來了運輸困難,因此,前線蘇軍的困難情況也就可以理解了。但俄國人困難,德國人也困難啊俄國人只需要守著陣地就行了,德國人卻要發動進攻,這種進攻所需要消耗的資源更多,士兵們也更累,正因為如此,后勤準備本來就出了問題的德軍已經無力進攻了。
博克甚至聽說,后方的鐵路附近出現了游擊隊,他們最喜歡破壞鐵路,炸毀火車了再加上蘇聯人特有的可惡窄軌,現在運輸都開始出了問題了。
博克正想著,后方傳來一陣喧鬧,“嘿,坦克兵先生們,來拿冬裝了!”博克回過頭去,看到一輛馬車運著一大堆衣服來到了前線,“步兵兄弟們已經分好了,剩下的就是你們了,趕緊分了,不然讓附近的其他部隊看到了,麻煩可就大了!”博克注意到,說話的人正是那位請他們去烤火喝牛奶的步兵連長,“啊,是你?那位英雄坦克車長啊!我想想,你叫博克是嗎!”
博克尷尬的笑了笑,因為他想不起這位連長叫啥了,為了轉移話題,他只得抽出一盒煙扔給了這位連長。
“嘿,好東西!”連長打開后,他身后跟著的步兵全都圍了過來,三十幾個人一瞬間就把煙分光了,其中還有一些人根本沒分到,只能眼巴巴的等著戰友抽舒服了分給他們。
“盒子給我,盒子我還要拿著以后裝煙呢!”博克提醒道,步兵連長趕緊把盒子扔回來,“哦,不好意思,謝謝你的煙,博克中尉!”
博克笑著點了點頭,隨后踢了踢窩在坦克里不想動的乘員們,“快下去拿冬裝,順便幫我拿一下!”隨后便注意到連長身后的士兵們,那個當初說“我才不要爬進那個隨時可能b的鐵棺材里呢!”的士兵并沒有出現。
“你的連隊全在這兒了?其他人呢?”博克問了一句,卻沒想到這句話讓原本氣氛很不錯的德國步兵們全都沉默了下來,連長悶悶的抽了一口煙才回答他,
“是的,所有人都在這兒了,”他把煙遞給了下一個士兵,看起來完全沒有抽煙的興趣了,“我們在進攻中遇到了一支俄國人的坦克部隊,大部分人都戰死了!”
博克沉默了下來,步兵連長想了想,補充了一句,“這些隨時會b的鐵棺材,很兇猛!很厲害!尤其是配上步兵的時候,蘇聯人也開始認識到這一點了!”
博克接過科林手中的冬裝,隨后,那個躲在草堆里的狙擊手也趕了過來,他挑挑揀揀的滿臉嫌棄,“這些顏色太差了,就沒有白色點的衣服嗎”最終他挑了一件看起來有些白的衣服裹在身上,又跑回了草堆里。
博克將冬裝裹在身上,他聞到這些冬裝有著一股臭味,但他沒有在意,隨后看到步兵連長他們準備離開,便問了一句,“你們下面的任務是什么?”
“我們要去前方偵察一下,看看有沒有什么地方可以讓我們鉆個漏洞打過去!”步兵連長頭也不回的來了一句。
這里再次安靜下來,博克在外面又待了一會兒,他低頭一看,發現坦克內的煙已經散的差不多了,科林施耐德他們都開始小瞇一會兒了,“真是一群沒心思的家伙!”他罵了一句,也準備合上坦克頂蓋,鉆進了睡一會兒。
前方突然傳來n聲,博克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他定神看著遠處,但雪太大他什么都看不到,于是他拿起望遠鏡,在視野內只有那些死尸和坦克殘骸,其他什么都看不到,他安靜的等待著,過了一會兒,終于看到前方尸體那邊出現了一些德軍士兵,他們一邊向身后射擊一邊跌跌撞撞的跑著,其中兩個人還拖著一個人。
博克將高射n拉好栓,然后對著底下踢了一腳,“別睡了,都起來,有情況!”說完他又看了看右邊,那名狙擊手也回頭看了看他,隨后做出了一個“準備好了”的手勢。
很快,那幾名德軍步兵就拖著人趕了回來,敵軍似乎并沒有追擊。步兵們拖著那個人氣喘吁吁的跑到坦克旁邊,其中一名士兵帶著哭腔大喊,“中尉先生,救救我們連長吧!”
博克注意到他們身后拖著的人就是那位步兵連長,他身上中了兩發子彈,血正順著傷口一路流到雪地里。
“快把他抬到坦克上!”隨后他一邊站在坦克上幫忙,一邊對里面大喊,“菲利特,準備掉頭!”
“醫務兵!醫務兵!”博克站在坦克上大喊著,下面一名士兵說,“我們有醫務兵,已經給連長看過了,傷勢太嚴重了他沒辦法處理,必須回到后方的野戰醫院去,而且要快!”
博克注意到傷員已經放好在坦克引擎蓋上,細心的步兵們甚至有兩個人拿出雨衣為其遮擋雪花,他鉆進坦克,“菲利特,你還在等什么,快掉頭啊!”
坦克尾部發出黑色的濃煙,菲利特的聲音顯得很無奈,“中尉,我在弄,但是坦克就是不動啊!”
博克愣了一下,跳下坦克,這才發現,整個坦克履帶都陷在雪地里,他挖出一道坑,這才發現由于長時間未動,履帶附近的雪花已經結成冰塊,牢牢固定住了坦克,他拿起坦克外面的鐵鍬,對著冰塊狠狠的敲了兩下,鐵鍬尖頭處發出仿佛金屬撞擊一樣的聲音,其他步兵們也開始敲擊冰塊,博克敲了兩下,惱怒的跳上坦克,鉆進去后就對著菲利特狠狠的踹了過去,“你是白癡嗎!你是笨蛋嗎!你智商有問題嗎!不知道履帶會被凍住?!”
菲利特被揣的渾身顫抖,他委屈的帶著哭腔大吼,“我怎么知道啊!我又沒在雪天里開過坦克,而且柏林的雪天哪有那么冷!這俄國的天氣預報還說是暖冬,暖冬都這樣了寒冬該怎么辦啊?俄國人都是雪人嗎!這種鬼天氣還能生存!”
一輛坦克突然停在了博克他們旁邊,博克發現是海因茨的坦克,“太好了,海因茨,把傷員運到你們坦克上吧!”
海因茨跳下坦克,來到傷員身邊扒開瞳孔看了一眼,隨后說,“太遲了,他已經死了!”博克這才注意到,傷員的胸口一點起伏都沒,他已經徹底的失去了生命。
“該死的!”博克狠狠的一拳砸在坦克上,海因茨來到旁邊,“不要太內疚了,即便你們可以順利離開,現在也還到不了野戰醫院”說著,他從坦克上拿出一小箱汽油,灑在博克的坦克履帶旁邊,將一根火柴點了扔過去,火焰很快就將履帶周圍的冰給融化掉了,“告訴菲利特,每兩個小時移動一下坦克!”
他看了看坦克上的尸體,對著垂頭喪氣的步兵們說,“來,搭把手,我們將你們的連長給埋了!”
在眾多人的勞作下,步兵連長很快就被埋入了一個大坑中,博克和海因茨將泥土埋上,然后在上面插了一支毛瑟9bn,最上面掛了一個鋼盔作為墓碑,而在這個墓碑旁邊,還有著一長排類似的槍做的墓碑,里面都安葬著在莫斯科附近戰死的德軍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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